拱手示谢,并未开口,可来府道贺的宣府军将却有大半离席行礼,态度恭谨。
“老元戎久镇边陲,威名赫赫,刘某自愧弗如,朝廷请您老坐镇宣府,真是慧眼识人啊。”刘璟恭维道。
“刘都堂客气了,老朽沙场多年,自然识得这些厮杀汉多些,怎比得都堂内地为官,事事干系民生。”神英谦恭道。“老神,别在那叽叽歪歪,这菜都凉了,过来坐。”主席上的苗逵起身张罗道。
“原来苗公公也在,去岁一别,今日才得一见,您老风采依旧,可喜可贺。”神英上前施礼。“你老儿也是依旧风采,老当益壮,可贺可喜。”苗逵调侃道,随后看了看神英身后的年轻人“这是令郎?”
“犬子神周,捐了个指挥佥事的差事,在老朽身边历练。”神英转身对儿子道:“还不过来给苗公公、丁大人问安。”“标下神周,见过苗公公,丁大人。”神周上前,利落地行了个军礼。
“世兄请起,呵呵,果然将门虎子,老将军后继有人啦。”苗逵拉起神周,转向丁寿道:“神老将军久在边镇,曾总兵宣府,在延绥时咱家便与他是老相识了,去岁随着保国公援兵宣府,算起来有一年未见了。”
“原来老元戎对乡梓尚有援手之德,卑职谢过。”丁寿施了个半礼,神英连道不敢,侧身避过。
刘璟一直笑吟吟的立在一旁,丝毫不觉受到冷落,直到这边寒暄完毕,才凑上前来,从袖口掏出一份礼单“区区薄礼,以贺新禧,还望丁大人笑纳。”
“劳烦都堂破费。”丁寿纳闷,这位刚进宣府,怎地连礼单都备下了,刘璟倒没让丁寿费劲多猜“听说老夫迁右副都御使巡抚宣府,山东镇守毕公公请我转赠,恰逢其会,不过借花献佛而已,改日老夫自有心意送上。”
不待丁寿推辞,刘璟又笑道:“前番老夫任职山东布政时,本想借机在登州与大人把酒言欢,奈何缘悭一面。”
山东镇守毕真出身尚膳监罗祥门下,这刘璟既然和他打得火热,想必也是刘瑾夹袋中的人物,丁寿不再客套“常言说好饭不怕晚,前番孟浪,累得大人空等,今日相会也是再续前缘,吾等不醉不归。”
众人称善,纷纷入座,苗逵笑道:“丁老弟,这么大阵仗娶来的新娘子,可否请出来让我等见见。”统领宣府的三驾马车在座,丁寿也不推辞,吩咐倩娘去请李姨娘出来。
笑对众人道:“乡野村妇,庸脂俗粉,怕是教几位失望。”“行啦老弟,别口不应心,你脸上那副显摆的样子瞒过谁来。”苗逵取笑道。
丁寿难得脸上一红,连说“吃酒吃酒”扯开话题。酒未过一巡,便听得后宅慌乱扑倒之声,丁寿皱眉,暗道谁这么不给长脸,扭过头去。只见倩娘、美莲等人跌跌撞撞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二爷,不好了,新新娘子她她”
洞房空空,伊人渺渺。丁寿仰头看着房梁上坠下的半幅红绫,阴沉不语。杜云娘、钱宁等人则在屋内院外细细排查,寻找蛛丝马迹。苗逵几个有资格跟到后院的大人物面面相觑,共同作了锯嘴葫芦,不发一言。
“大人”杜星野凑上前来,一脸愧色地摇了摇头。丁寿冷哼一声,看向了杜云娘,九尾妖狐纵横黑道多年,江湖经验阅历非他人可及。哪知杜云娘也是满面难色“爷,来人武功高明,挟人而去并未留下一丝踪迹。”抖了抖手中残断红绫道:“这绫子柔韧有力,断口虽如刀割,却无铁腥味,应是掌刀所切。”接过断绫看了看,丁寿作色道:“美莲!”
“婢子在。”一直战战兢兢躲在后面的美莲扑通跪倒。“让你好好照顾新姨娘,你怎生照看的,人都要上吊了?”“婢子不不知啊。”美莲哆哆嗦嗦哭道,事情变故大出她的意料,她真是不敢把和李凤说的话原本道出。
“老爷,饶了我娘吧,求您开恩,她是无心的”一旁的蕊儿跟着跪倒磕头求情,只几下子白皙脑门上便青紫一片。
寒着脸来回踱了几步,丁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中发堵:李凤一个弱女子,自不会得罪如此高手,来人必是冲着自己来的,若是要挟勒索还则罢了。
万一见色起意,凤儿才遭了自己狼吻,如何再能忍受他人糟蹋,嘿,二爷自打来了大明,一直给人做绿帽,没想到会有朝一日落到自己头上
看他脸色阴晴不定,杜云娘隐隐猜到一些这小子担忧之处,上前扶住丁寿肩膀,轻声开解:“爷请宽心,有如此功夫的人江湖上都是有头有脸,应不会下作到行采花之事。”
丁寿猛地站起,开口嚷道:“采花一定是江湖人么?你信不信爷们现在出去把宣府的女人采个遍,你们这帮废物一样发现不了蛛丝马迹。”说着二爷便拿手指转圈点着钱宁、杜星野等一干在他心中已是废物点心的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