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有点怕黑。”
不管丁寿所言是真是假,还是将窦女侠逗地噗呲一乐“你这人”火折子倏忽而灭,一根手指压在了小巧樱唇上,将窦妙善后面的话语都挡了回去。
洞壁一根悬空突出的石梁上,一名黑衣人静静地蛰伏在上面,手指轻触弩机,只要稍一用力,十支弩矢便会瞬间全部射向由甬道内拐出的人身上。
这人并不担心误杀,他早已得了严令,无论是谁,出甬道之前不说口令者,格杀勿论,实话说,他很希望有人闯进来,黑暗寂寞的生活总要有些调剂才有意思。
也许上天听到了他的希望,一道亮光毫无征兆地从甬道内窜出,黑衣人毫不犹豫扣紧弩机,闪烁寒光的弩箭霎时间喷射而出。
笃笃笃连响,弩箭全部射空,飞出来的只是一个燃着的火折子,并无一个人影。黑衣人立时警觉不好,刚要出声示警,忽然全身一麻,瘫软在了石梁上。
窦妙善由甬道内走出,拍拍手掌,得意地望着自己的一番杰作,前行几步,打算跃上石梁,取回自己的芙蓉金针,哪知脚下突然绊了一下什么东西,还未及反应,便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
箭矢嗤嗤破空声不绝,转眼间不知有多少暗箭凭空射出,左右交错,连绵不断。俏脸紧紧贴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窦妙善心有余悸,若不是被这人突然扑倒,适才便进了鬼门关。
想到这里,她又不安地扭了扭身子,这人臂膀搂得好紧,好像要把人勒断一般,好半晌,箭雨才歇,丁寿坐起了身子,左顾右看地上散落的箭支,倒抽一口冷气。
“此地主人不简单啊,这么长一段路不设埋伏,一动手便是绝杀,外人不识厉害,进洞一路平安无事,难免大意轻敌,放松警惕,若骤然遇袭,必然凶多吉少。”
没听到同伴回应,丁寿回首愕然道:“窦姑娘,你脸色赤红,心跳急乱,可是受了伤?”“没,没有。”窦妙善快速跃起,理了理云鬓凌乱秀发“怕是贼人已经惊动了,我们快走吧。”说罢急匆匆向前奔去。
丁寿没有忙着起身,坐在那里摸着下巴坏笑“小姑娘,有意思。”山洞愈走愈阔,一路上可见各种石床石台,处处都是人工开凿的痕迹,丁二心中不禁开始后悔,对手有这样人力物力,自己是不是羊入虎口啊,直到二人走入了一个方圆数十丈的巨大洞窟,二爷的小心思才算打住。
“丁大哥,现在往哪里去?”窦妙善不觉已改了称呼。丁寿没工夫窃喜自己在女孩那里印象加分,吸吸鼻子,游目四顾,左前方一斜指“那边走。”
果然没走多远,就发现了一个堆满各类箱柜的小山洞,用来当饵的那口樟木衣箱也在其中,丁寿打开箱盖,在银子里翻检一番,找到了自己的软香扇坠,喜滋滋地挂在了腰间折扇上。
窦妙善翻检了几个箱子,有绫罗绸缎,也有些金银玉器,却没有发现大量的官锭,不由疑惑道:“漕银不在这”轰隆一声,一扇铁栅栏从天而降,封住了二人所在的洞口。一阵大笑声中,整个山洞突然灯火闪亮,将整个地穴照得如同白昼。在大群黑衣人的簇拥下,一名虎背熊腰,肩宽背厚的七尺大汉踏步向前。
“贵客光临,安如山携黑虎寨众兄弟恭迎大驾。”“黑虎安如山!”丁寿看着眼前豹头环眼,神态威猛的黑衣大汉,轻轻吐出五个字。“没想到缇骑中还有人识得爷们的名号。”
安如山看着丁寿身上的飞鱼服,咧着大嘴笑道:“老子杀了那么多鹰爪孙,还真没杀过锦衣卫,今儿也算开张。”“安寨主有这个兴致,在下尽量成人之美。”丁寿竟然还笑得出来。
安如山也有些惊讶,一竖大拇指,道:“好小子,有胆量,老子一定给你个痛快。”“这倒不必,只求安寨主能为在下解惑,免得到死还是糊涂鬼。”“说说看,爷们尽量成全你。”安如山道。
“漕银在哪里?”丁寿问道。“在另外的洞里,这银子是要和人分的,大家面对面,口对心,一同开秤分金,没理由和我的家当放在一起。”安如山看着洞内那口樟木衣箱,笑道:“要不是引你们上钩,这箱银子也该在那里。”
“安寨主可真是个老实人。”丁寿苦笑。“不敢当,至少做买卖很实诚。”安如山道。“您的那几位生意朋友呢?”“老四和老五可不愿闷在洞里做地老鼠,至于另一个,那单买卖之后就不见了。”安如山道。“哦?可否见告那位的名姓,在下到了地府也好向阎君爷说个清楚。”丁寿道。
“不清楚。那人是龙老大介绍的,一直蒙着脸,说话也是用内力改变嗓音。”安如山道。“那人对几位如此防备,您还能安心和他打交道?”安如山仰天打个哈哈“人家有本事掌握漕船动向,还把全船人都放翻了,我们兄弟只白出了个力气,就白拿一半银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