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蒲二位为妙,假如他们追问自己为何出岛,将无法回答。
回到隘口,要了一艘小型快船,声言奉岛主之命,出岛办事,那小船立即向岛外急驶。
田青望着湖上的烟波雾气。不由感叹不已,昨天之事历历在目,本欲来岛卧底,而现在身负三大使命,重入江湖,世事变幻无定,正像湖上的烟波一样,李咏梅和牧一民是否在这岛上?现在也仍无所悉!田青答应老人去办三件大事,乃是认为这老人和师傅定有关连。
上了岸,两座本台仍然未拆,却没有一个人影,因此刻才五更刚过,天还未明。
现在到哪里去呢?东、南、西、北,海阔天空,要找那石笋上雕刻的少女,和找那独国独臂的和尚目标不易。
田青漫无目标地,一路上行来,他想,前两件事,可遇不可求,那少女羽衣院跃,似不像厌世出尘之人,自应到繁华之处去找;至于那独臂独目和尚,也只有到着名佛寺去察访。
半月后,来到浙省嘉兴县,而在这一段时日中,毫无进展,他觉得一年之期,必将虚掷,一事无成。
到嘉兴,若不游烟雨楼,那才是一大憾事。
这烟雨楼在嘉兴县鸳鸯湖中,景色瑰丽,若在烟雨中,更加凄迷动人,乃是五代时吴越钱无所建。
田青意兴索然,因他感觉身负双重责任。都一无所成,闷闷不乐,这天傍晚,上了烟雨楼。
此楼乃名胜之地,楼上自不许鬻酒卖茶,但有些雅士墨客,自备佳肴,凭窗浅酌,又当别论,临景把盏吟哦,确是一大乐事。
而现在,楼上正有三位豪客,席地而坐,开怀畅饮,这三人衣着华丽,气度不凡,而且面貌相似,必是兄弟。
三人年纪在三十左右,旁若无人,神采飞扬。
这时其中那位年龄较少的大声说:“咱们‘龙氏三绝’一向独来独往,对风土俗物敬而远之,希望二位知趣些,勿扰咱们的酒兴。”
田青不由暗自哼了一声,此楼之上,除了这“龙氏三绝”之外,只有他和另外一个年轻人,那人正在凭栏眺望,自是指他们二人,那远眺的年轻人闻言缓缓转过身来,说:“刚才说话的是哪一位?”
田青眼前一亮,深感遗物之奇,这人年纪甚轻,不会超过二十岁,人品之俊逸,潇洒,前此未见过,不由顿生好感。”“龙氏三绝”最年轻的一位哂然地说:“刚才是咱家说的!
兄台以为自己不俗么?”
那俊逸少年冷冷一笑,说:“尊驾的看法呢?”
那人微微一怔,哈哈大笑说:“俗与不俗一试便知,兄台高姓大名?”
那少年冷冷地说:“贾斯文!”
“贾斯文,贾斯文!噢!原来是贾老弟!小可龙三;武林朋友赐号‘龙三公子’!”
他饮了一口酒,傲然地说:“贾老弟可知道除了此楼之外,宇内还有甚么名楼?”
贾斯文扬头负手,成踱两步,不属地说:“最具盛名的当然是黄鹤楼与岳是楼,不过除此二楼之外,仍有四大名楼,和滇池的大观楼,羊城的镇海楼,采石矶的谪仙楼,又名太白楼,以及成都锦江的望江楼,加上黄、岳及此楼,共为七大名楼!”
“龙三公子”点头说:“不错!贾老弟名字虽低,人却不俗,若不嫌弃,快请过来,共谋一醉!”
贾斯文站着来动,哂然地说:“还有一位,龙兄也不客气么?”
“龙三公子”看了田青一眼,说:“请恕本兄弟放肆,龙氏座上客,从无一位俗人,待龙三请教之后再让不迟!”
田青觉得谁也不俗,就是这“龙三公子”最俗,冷冷一哂,回头就要下楼。
哪知“龙三公子”朗声说:“看到没有?有些人金玉其外,糟粕其内,此即所谓俗物也!”
田青心想,俗就是俗吧!反正不会比你更俗些。
贾斯文大声说:“喂!这位仁兄留步!”
田青回身抱拳说:“贾尼有何见教?”
贾斯文美目一眨,说:“俗与不俗一试便知,兄台何必介意!”
“龙三公子”晒然一笑,说:“古人咏赞此楼,有名词一阙,兄台还记得否?”
田青晒然说:“名诗名词多得不可胜计,就在下所知,南宋词人吴潜的水调歌头,颇为不俗,正是为此楼而作:有客抱独幽,高立万人头,东湖千顷烟雨,占断几春秋,自有茂林修竹,不用卖花沽酒。此乐若为酬,秋到天空阔,浩气与浮云。”
“龙三公子”连连称赏,说:“兄台请过来,龙三敬你一杯!”
田青心想,此人虽然狂些,却不固执,这也是雅士豪客本色,立即坐了下去。
“龙氏三绝”-一见礼“龙三公子”说:“兄台大名是?”
田青朗声说:“在下姓丘名人!”
“龙三公子”慨然说:“丘兄面貌不俗,名字太俗,只可惜生了一脸麻子”
贾斯文咭咭大笑,说:“麻子与功名并不抵触,龙兄何必为别人担忧?”
“龙三公子’啸然说:“这倒不然,若是殿试,皇帝老子极为重视貌容仪表,自古以来,胸罗万有,只因仪表稍有缺点而落第之人,多得不可胜计。”
“龙二公子”大声说:“三弟,咱们不谈这个,据我所知,贾兄文思之敏,似不在咱们兄弟之下,愚兄还要领教!”
贾斯文淡然地说:“龙兄过誉了!小弟顽劣,不学无术,还是向丘兄讨教吧!”
田青心想,你这人就会推波助澜,人家既然把你看得很高,又何必推到我身上来呢?
“龙二公子”说:“成都望江楼,名贵甚多,贾兄可否指教一二?”
贾斯文细眉微挑,说:“唐代着名诗妓薛涛小姐,居于成都百花桥下,死后葬于望江楼附近,有些雅客豪士,为了纪念她,就在她的故园建了一座望江楼,玉吟仙馆、清婉室、烷笺亭,及吟诗楼等”
“龙三公子”举杯朗声说:“贾老弟果然不俗,愚兄浮一大白!”说毕一口灌了一杯,说:“贾尼对一代名妓薛涛的轶事,必定知之甚详,可否”
贾斯文看了田青一眼,说:“龙兄先为难小弟,冷落丘兄,亦属不当,我想丘兄对薛涛轶事”
“龙三公子”大声说:“不错!贾老弟既然如此推重丘兄,就请丘兄赐教吧!”
田青暗暗哼了一声,朗声说:“薛涛生于中唐时代,原籍本是长安,其父国官入蜀,逝于成都薛涛在妙龄时代,已经才华焕发,以能诗而闻名,当年仅八岁时,一天,她的父亲间步院中,指着梧桐吟出两句诗‘庭出一古桐,耸干入云中。’她马上吟后二句‘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意境颇佳,才气横溢,后沦为歌妓,出入幕府,和当时士大夫周旋,声誉甚隆,其中不乏才子名流,如元朗、白居易、杜牧、刘禹锡等,都有唱和之作“龙氏三绝”连连鼓掌.说“丘兄果然渊博.敝兄学钦佩不已!”
贾斯文大声说:“龙三兄不妨考考丘兄,出个彩头,以助酒兴!”
“龙三公子”大声赞成,但田青却认为这贾斯文唯恐天下不乱,甚么轻佻,不由微微一哂,却未拒绝。
“龙三公子”想了一下,说:“我们对答吧!愚兄出个上联,丘老弟对下联,以盏茶工夫为限!愚兄若输了,愿为丘兄遣差一事,绝不食言!”
贾斯文拍手说:“如此甚好!龙兄若输了,三位一体践约,若丘兄输了,罚酒三大杯!”
田青心想,这倒是百赚元赔之事,可见对方有恃无恐,我可要小心应付了。
“龙三公子”朗声念道:“吃墨看茶听香读书!”
田青觉得这上联很别致,独具匠心,想了一会,朗声念道:“吞花卧酒喝月担风!”
“龙氏三绝”同声叫绝“龙三公子”肃然一叹,说:“丘兄的胸怀大才,却深藏不露,只可惜一脸麻子”
田青差点忍不住,觉得此人豪放不羁,有一句说一句,而贾斯文也不管那一套,竟咭咭大笑起来。
“龙三公子”肃容说:“丘兄有何遣差?”
田青不由暗暗佩服,此人言而有信,说一不二,立即谦虚地说:“逢场作戏,龙兄何必认真!”
“龙氏三绝”同声说:“丘兄差矣!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龙氏三绝’以此为准则,自励自勉!才能博得做名,丘兄请说,切勿见却!”
田青大为心折,肃容说:“既然如此,小弟也不客气了!请代为访察一位独目独臂武功极高的使剑和尚,不论找到与否,端午节在太白楼见面!”
“龙氏三绝”同时站起,抱拳肃容说:“一言为定,丘兄,咱们在端午节在太白楼相见”
说毕,联袂下楼而去。
田青慨然一叹说:“‘龙氏三绝’果然非同凡俗也”
突然,贾斯文出手逾电,抓向田青的面部,来势太快,闪已不及,脸上的人皮面罩应手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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