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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修罗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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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玉人脸色白了,举袖沾了沾嘴角的血,强笑说道:“阁下这是干什么,有话好说嘛!”

    李剑凡冷然道:“你少跟我废话,我的东西呢?拿来!”

    司马玉人道:“你的东西!什么东西呀?”

    李剑凡冷冷一笑,就要扬手。

    司马玉人忙“哦!”的一声道:“你是说那个小木头盒子吧,在这儿,在这儿,理应奉还,理应奉还!”

    他探怀摸出了那个小木头盒子,双手递了过去!

    李剑凡伸手就要去接,忽然五指一抖正拂在司马玉人一双腕脉之上,司马玉人大叫一声退了几步,一屁股坐了下去,疼得头上都见了汗。

    小木盒子掉在了草地上,另外跟小木盒一起掉在草地上的,是一根细孝乌黑跟绣花针一样的东西。

    李剑凡冷笑一声道:“上一次当,学一次乖,我早就防着你了。”

    他一双目光落在了脚前那小木盒子上,小木盒子经这么一摔,盒子里那半块银牌掉了出来,却不见那半块羊皮。

    李剑凡脸色一变,抬眼道:“还有一样东西呢?”

    司马玉人听得一怔道:“还有一样东西?什么?”

    李剑凡一步跨前,抬剑抵在了司马玉人的喉结上,道:“你少跟我装糊涂,快拿出来。”

    司马玉人仰着脸苦笑说道:“阁下,我是真不知道,我打开那个盒子的时候,盒子里只有‘修罗教’那半块信符,我正奇怪这半块信符怎么会是‘修罗教’的珍藏呢!”

    李剑凡冷笑道:“你把我当成了三岁孩童”司马玉人道:“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是这么说,不信你可以问问崔红红”李剑凡道:“问她跟问你没什么两样。”

    崔红红还站在那儿,不知道她是舍不得跑,还是不敢跑,这时候道:“是真的,他给我看这个盒子的时候,盒子里只有‘修罗教’那半块信符,不过是不是司马玉人把另外一样东西藏起来了,我就不知道了。”

    司马玉人脸色大变,叫道:“崔红红,你”忽然转过眼来道:“对了,我看过这个盒子之后曾经又折回去找你,我本想问问你的,可是当时上官贞在你身边,我只有作罢,上官贞看见了我,不信你日后可以问问她!”

    李剑凡道:“上官贞?谁是上官贞?”

    司马玉人道:“你不知道上官贞?”

    李剑凡道:“我不知道什么上官贞?我只知道这个木盒子是你拿去的,我找你要东西。”

    司马玉人转眼望着站在两丈多外的崔红红道:“你不是说上官贞”他余话没说出口!

    崔红红道:“是啊!你不是也看见她了么?或许他没见着她。”

    李剑凡长剑微微往前一送,冷然说道:“不要废话了,说,你究竟把东西藏哪儿去了?”

    司马玉人身子往后一仰,道:“天地良心,我真没有看见另外一样东西。”

    李剑凡眉宇间倏现冷肃煞气,沉声道:“司马玉人!我本不愿伤人,可是谁要是这急了我,那可是另当别论!”

    司马玉人苦着脸道:“我赌个咒给你听好不?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是这么说。”

    他本来挺潇洒的,现在可是一点也不潇洒了。

    李剑凡那带鞘的长剑往下一落,鞘尖正点在司马玉人的小肚子上,司马玉人大叫一声,捂着肚子躺了下去,脸白了,头上的汗珠一颗颗赛豆大!

    李剑凡冷然说道:“你现在是不是还没看见那另一样东西?”

    司马玉人忍着落道:“我的的确确没看见那另一样东西!”

    这当见崔红红脚下移动,似乎想溜!

    她是该溜了,眼见司马玉人挨了一下重的,看样子没办法再出手了,原先还盼着司马玉人“突出奇兵’的那一点希望也没有了,不溜还等什么?等找她算帐!

    李剑凡身后跟长了眼似的,冷然喝道:“站住!”

    崔红红一惊,硬没敢再动!

    李剑凡道:“你告诉我,谁是上官贞。”

    崔红红迟疑了一下道:“就是救你的那个丫头!”

    李剑凡微微一愕,旋即说道:“你们弄错了,她不是什么上官贞,她复姓欧阳,单名一个媛字,是我的朋友。”

    崔红红倒是着实的一怔,道:“她叫欧阳媛?我们弄错了?谁告诉你,她叫欧阳媛?”

    李剑凡沉声道:“何用谁告诉我,她本来就是欧阳媛!”

    崔红红“哦!”的一声冷笑说道:“我明白了,许是那贱婢又让你这个朋友赶跑了,活该”李剑凡冷冷说道:“你弄错了,听我那位朋友的口气,她只见着了你俩,并没有见着到别人的。”

    崔红红又复一怔道:“那就不对了,那你这个朋友对了,你这个朋友是不是穿一身墨绿色的劲装?”

    李剑凡道:“不错!”

    崔红红讶然说道:“这就怪了,她明明是上官贞,你怎么说她是什么欧阳媛?”

    李剑凡道:“上官贞也穿一身墨绿色的劲装?”

    崔红红道:“是啊!”李剑凡道:“你说她叫上官贞?”

    崔红红道:“怎么我说她叫上官贞,江湖上打听打听问一问,谁不知道她是名声狼藉‘玉观音’冯人美的徒弟上官贞!”

    李剑凡心头一跳道:“你说她是谁的徒弟?”

    崔红红道:“‘玉观音’冯人美啊!难道你连这位大名满天下的‘玉观音’冯人美都不知道吗?”

    李剑凡霍的转过头去,两道锐利目光直逼崔红红道:“她真是上官贞?”

    崔红红吓了一跳,忙道:“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不信你问问司马玉人,我明白了,你说她叫什么欧阳媛,八成儿你受了她的骗了,哼,哼!这丫头不知道是什么用心。”

    李剑凡心头一阵狂跳,他忍了忍道:“你告诉我,你们‘十三邪’都是哪些人?”

    崔红红讶然说道:“你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来”李剑凡道:“答我问话。”

    崔红红道:“‘十三邪’有我,司马玉人,‘千手观音’师巧巧,‘玉观音’冯人美”李剑凡道:“慢着!‘玉观音’也在‘十三邪’之中?”

    崔红红道:“‘玉观音’也在‘十三邪’中?她本来就在‘十三邪’中,论起邪来没人比她更邪的。”

    李剑凡道:“那‘冷面观音’冷冰心呢?”

    崔红红道:“‘冷面观音’冷冰心怎么了?”

    李剑凡道:“她可在‘十三邪’中?”

    崔红红睁大了一双妙目,道:“你是怎么了?你是不是初入江湖初出道儿?”

    李剑凡微一点头道:“不错!”

    崔红红吁了一口气道:“那就难怪了,我说你怎么这不知道那也不知道的,武林中有三观音,‘冷面观音’冷冰心,‘千手观音’师巧巧,‘玉观音’冯人美,这三位观音只有‘冷面观音’冷冰心是个正派人物,她叫冷冰心,就冲这名儿,她是个怎么样的人,你就不难知道了。”

    一刹时间,李剑凡想起了“普济寺”里那尊会笑的观音像“大相国寺’里被灭口的老和尚,寺后惨死的那黑衣人,以及就在那时候,那地方碰见的欧阳媛他明白了,他全明白了,他只觉脑中昏昏的,也觉得心口堵得慌。

    欧阳媛告诉他,是“修罗教”杀害了关奉先夫妇。

    欧阳媛并不怎么关心欧阳朋的安危!

    欧阳媛

    最清晰的一幕是,在那家小茶馆儿里,他去追那‘修罗教”徒了,欧阳媛坐在那儿没劲,而那个小木盒就放在桌上,在欧阳媛的眼前!

    现在,他更加相信那位“修罗教主’的话了,因为他几几乎可以断定“普济寺”里那尊会笑的观音像,一定跟“玉观音’冯人美有关,因为冯人美的徒弟上官贞杀了那杀老和尚灭口的黑衣人减了口,而那个老和尚供的有关奉先夫妇的牌位!

    忽然!他看见崔红红两眼一睁,脸上掠过一种奇异的表情。

    他立刻有所惊觉,提一口气腾身拔起,几线乌芒擦着脚下打过,司马玉人已然腾身扑向林外。

    他飞身追了过去,带鞘长剑一递,一下打在司马玉人的后心上,司马玉人“哇!”的狂喷一口鲜血爬了下去,摔出了老远,仰了仰身又爬了下去,没再动!

    李剑凡转身再找崔红红,就在这一转眼工夫中,崔红红已经跑得没了影儿了。

    他吁了一口气,没再看司马玉人一眼,迈步往林外行去!

    他心里想着上官贞,眉宇间的冷肃煞气懔人!

    但!突然间,他眉宇间那股子懔人的冷肃煞气消失了!

    上官贞骗了他,这是事实!-

    上官贞救了他,这也是事实!

    头一次是在那小茶馆儿里。

    第二次就在刚才。

    她可以不救他,他死了就永远不会有人再为关奉先夫妇惨死的事找她师徒了。

    尤其是刚才,她甚至可以杀了他,在当时那种情形下,他毫无知觉,她不过是举手之劳。

    然而,她没有杀他!

    不但没杀他,反而救了他。

    这是为什么?

    不管这是为什么,无可否认的这是恩!

    “李大哥!你是个好人,老天爷会保佑你的,你武功虽好毕竟经验不够,心地也过于厚道,以后你要特别小心,要不然,你是会吃大亏的”他又想起了“欧阳媛”临别时对他说的这些话。

    当时他不觉得,现在他明白“欧阳媛”的这些话句句含有深意。

    这些话有可能是假情假意。

    但两次救他,能置他于死地而没杀他,却绝不可能是故示恩惠,因为只要他活在世上,对她师徒就绝没好处!

    这种“恩”让人难以消受,恩怨之间今后也够难为人的!

    李剑凡只觉心口像堵了块什么似的,使得他想仰天长啸一声,可是他并没有仰天长啸,他忍住了。

    突然!一个女子话声从身侧不远处传了过来:“年轻人,你可否留一步?”

    李剑凡忙一定种停了步,循声望去,不由目光触处心头一震!

    身右三丈左右处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面覆黑纱的黑衣女子。

    看不见这个黑衣女子的脸,但却可以清晰的觉出她有一种雍容气度及慑人的威严。

    李剑凡忍不住心头震动了一下,因为这个黑衣女子欺进他身侧十丈内,他居然还茫然无觉,她的一身功力可知。

    他道:“芳驾可是叫我?”

    蒙面黑衣女子带笑说道:“问的好,这儿还有别人么?”

    李剑凡道:“芳驾有什么见教?”

    蒙面黑衣女子道:“我从这儿路过,刚看见‘十三邪’之一的‘散花天女’崔红红从树林里仓惶跑出来,接着又看见你从树林里走出来,我想问一问,崔红红是不是被你打跑的?”

    李剑凡迟疑了一下,道:“可以这么说,芳驾问这个”蒙面黑衣女子道:

    “你知道她是‘十三邪’之一的‘散花天女’崔红红么?”

    李剑凡道:“我知道。”

    蒙面黑衣女子道:“放眼当今,敢惹‘十三邪’中人的人不多,能打得‘十三邪’中人仓惶而遁的人更少,你的胆识、所学都让人佩服。”

    李剑凡道:“芳驾夸奖了。”

    蒙面黑衣女子道:“我很久没有在武林中走动了,这趟刚出来便碰见了一位胆识、所学向称少见的年少英豪,实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我想认识认识你,能把你的大名告诉我么?”

    李剑凡疑惑的看了蒙面黑衣女子一眼,道:“芳驾看重,我至感荣宠,我姓李,名叫李剑凡。”

    蒙面黑衣女子身躯震动了一下,急道:“你说,你叫”李剑凡道:“李剑凡!”

    蒙面黑衣女子那覆面黑纱之后,突然闪起两道比电还亮的光芒,只听她轻叫道:“你就是李剑凡?”

    李剑凡听得一怔道:“芳驾知道我?”

    蒙面黑衣女子道:“知道,当然知道,你不就是那独挫‘幽冥二灯使’的李剑凡么?”

    李剑凡道:“不错!我曾经跟‘幽冥二灯使’交过手!”

    蒙面黑衣女子带笑说道:“那就错不了了,这真是太巧了,人海茫茫,江湖辽阔,我正愁不容易找到你,却不料一时好奇,竟在这儿碰见了你,太巧了,真是太巧了。”

    李剑凡愕然说道:“芳驾在找我?”

    蒙面黑衣女子微一点头,缓缓这:“不错!我正在找你!”

    李剑凡诧异的看了蒙面黑衣女子一眼道:“芳驾贵姓?怎么称呼?”

    蒙面黑衣女子摇头说道:“你不必问我姓什么、叫什么?答我问话,你可是在找一个姓古的女子?”

    李剑凡一怔,道:“不错!芳驾怎么知道?”

    蒙面黑衣女子道:“我是无意中听那位‘幽冥谷’的公主说的?”

    李剑凡心头一动,急道:“莫非芳驾就是”蒙面黑衣女子摇头说道:

    “年轻人!你误会了,我不姓古,不是你所要找的那个人,可是我认识那个姓古的女子,知道她的下落!”

    李剑凡一喜,心头为之一阵剧跳,急道:“那么请芳驾告诉我”“不忙!”蒙面黑衣女子道:“我既然出来找你,自然是打算把古姓女子的下落告诉你,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找她干什么?”

    李剑凡本来想告诉他,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目光一凝改问道:“芳驾可是真知道那位古姓女子的下落?”

    蒙面黑衣女子道:“年轻人,你莫非不相信?”

    李剑凡道:“那倒不是,只是”

    蒙面黑衣女子笑了笑,截口说道:“这倒怪了,你逢人就打听古姓女子的下落,现在有人知道古姓女子的下落跑来找你,你反倒不相信了,年轻人!我知道古姓女子的下落,信不信在你。”

    李剑凡道:“我初入江湖,经验历练都不够,已经上过好几次当了,所以凡事不得不小心一二,还要请芳驾原谅!”

    蒙面黑衣女子“哦!”的一声道:“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江湖人心险诈,休说是你一个初出道儿的,就是一般经验历练两够的老江湖,有时候也免不了吃亏上当,凡事是应该提高警觉多小心”顿了顿,道:“我没有什么能取信于你的凭据,我也不能勉强你相信我,我这个人是否可信,那只有凭你的智慧去判断了,处在这险恶的江湖中,凡事提高警觉多小心是对的,不过提高警觉多小心并不意味对人人事事都抱着怀疑的态度,因为江湖上毕竟还有侠义好人在,你说是不是,年轻人?”

    李剑凡不禁为之动容,肃然一抱拳道:“多谢芳驾,我受教了。”

    一顿接道:“这位古姓女子是家师一位多年未见的朋友,我奉师命找她。”

    蒙面黑衣女子道:“这么说是令师找她?”

    李剑凡道:“是的。”

    蒙面黑衣女子道:“年轻人,令师是当今武林中的哪一位?”

    李剑凡道:“家师是三宝弟子,佛门中人!”

    蒙面黑衣女子道:“怎么,令师是位出家人?”

    李剑凡道:“是的!”

    蒙面黑衣女子一袭黑衣忽然无风自动,道:“令师是位佛门中人,怎么会找这位古姓女子”李剑凡道:“是这样的,这位古姓女子是家师没出家以前的朋友”蒙面黑衣女子“哦!”的一声道:“怪不得我没听她说过有位佛门中的朋友,许是她并不知道令师后来出家皈依了三宝!”

    李剑凡道:“这个我倒没听家师说过,大概是吧。”

    蒙面黑衣女子道:“那么令师让你找她,又是为了什么?”

    李剑凡迟疑了一下道:“家师跟她很多年没见面了,想见见她。”

    蒙面黑衣女子道:“令师只是为了想见见她么?”

    李剑凡只觉她那块覆面黑纱后射出了两道锐利的光芒,直欲透视他的肺腑,他忙把目光移向一旁道:“是的。”

    蒙面黑衣女子道:“那好办,你把令师的法号、清修处,以及俗家姓名告诉我,我代你转告她就是。”

    李剑凡一怔,忙道:“芳驾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下落”蒙面黑衣女子道:“我认为令师如果只是为了想见见她的话,你似乎没有跟她见面的必要,再说她近年来性情大变,不愿意见任何人,我把你的意思告诉她,她愿不愿意去见令师还不知道呢?”

    李剑凡扬眉说道:“芳驾怎么好出尔反尔。”

    蒙面黑衣女子道:“我怎么出尔反尔了?”

    李剑凡道:“我记得芳驾刚才说过,既来找我、就是打算把古姓女子的下落告诉我”蒙面黑衣女子道:“可是我也说过,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找她。”

    李剑凡道:“我已经告诉芳驾了。”

    蒙面黑衣女子道:“不错!你已经告诉我了,可是你告诉我的这个理由,使我认为你没有必要非见着她本人不可!”

    李剑凡眉梢儿扬高了三分,道:“那么芳驾以为我该说个什么理由,才能使芳驾认为我有必要非见着她本人不可?”

    蒙面黑衣女子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以为总该有个让人觉得你非见着她本人不可的理由!”

    李剑凡神情震动,两眼闪过两道逼人的寒芒,道:“莫非芳驾知道该有这么个理由?”

    蒙面黑衣女子没说话!

    李剑凡一双锐利目光逼腼着她,也没有说话,半晌之后,他突然敛去威态道:

    “我有个非见着她本人不可的理由,但是家师交待,一定要在见着她本人时”

    蒙面黑衣女子突然开口说道:“是不是令师要找她要什么东西?”

    李剑凡两眼立时又现寒芒,道:“芳驾知道”蒙面黑衣女子道:“现在我不妨告诉你,我跟你所要找的人交称莫逆,情同姐妹,而且我跟她住在一起有十多年了!信不信在你!”

    李剑凡未置信否,问道:“芳驾可知道,家师要找她要什么?”

    蒙面黑衣女子道:“你会‘三阳掌”我知道令师是当年的哪一位,你要找的人跟我提过他,我当然知道他要找那位妹妹要什么。”

    李剑凡道:“芳驾说说看。”

    蒙面黑衣女子道:“年轻人!有这个理由,你是代表要东西的一方,我是代表欠东西的一方,你不说要什么,我能替你说么?”

    李剑凡道:“芳驾的意思是我若不说出来家师要的是什么,芳驾就不让我见那位古姓女子?”

    蒙面黑衣女子道:“不错,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那位妹妹近年来性情大羹,不愿意见任何人,要是不值当的事,我自不愿触怒她让你去见她,打个比方说吧,她要是欠令师十几二十两银子,我何必触怒她让你去见她,我代她还了不就没事了么?”

    李剑凡沉默了一下道:“或许芳驾是对的,好吧,我告诉芳驾,家师说家师有一个亲骨肉,当年托给了他老人家这位古姓朋友抚养,现在”蒙面黑衣女子道:“现在令师想把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亲骨肉领回去,是不是?”

    李剑凡微一点头道:“不错。”

    蒙面黑衣女子道:“我早就料到是为这件事了,你早说不就没那么多事了么?”

    李剑凡道:“芳驾原谅,只因为家师交待”蒙面黑衣女子道:“你不要再说了,我了解你的苦衷。”

    李剑凡道:“多谢芳驾,芳驾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家师这位古姓朋友的下落了?”

    蒙面黑衣女子沉默了一下道:“年轻人,我这位妹妹已经在三年前去世了。”

    李剑凡脸色一变,急道:“芳驾怎么说”蒙面黑衣女子道:“年轻人,你不必着急,我这位妹妹临终的时候,把令师的那个女儿托付给了我,并且告诉我,有朝一日要是有人来找她要的时候,要我代她把她抚养了近廿年的这位姑娘送给她的生身之父,我受人之托,自当忠人之事。”

    李剑凡暗暗松了一口气,抱拳道:“我谨代家师谢谢芳驾,芳驾可否把家师这位朋友的埋骨处告诉我。”

    蒙而黑衣女子道:“年轻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剑凡道:“这位老人家代家师受累十几年,没等家师致谢便已撒手尘寰,我不知道便罢,既然知道了,理应代家师到她老人家墓前致祭一番!”

    蒙面黑衣女子点了点头,道:“年轻人,你有这番心意就够了,我那位妹妹泉下有知,她也会感到安慰的,我不瞒你说,我遵照她临终时的交待,已经把她的尸骨沉入东海了!”

    李剑凡微微一怔道:“这位老人家为什么让芳驾把她的遗体沉入东海”

    蒙面黑衣女子道:“年轻人,人各有爱好,有的人在还没死之前就选好了埋骨处,有的人喜欢梅花,所以他择有梅的地方埋骨,有的人喜欢山明水秀的地方,所以他择山明水秀的地方长眠,我这位妹妹嘱我把她的尸骨沉入东海,也是这个道理。”

    李剑凡道:“既是这样,我只有望东一拜了。”

    他当真恭恭敬敬的望东拜了一拜。

    蒙面黑衣女子那覆面黑纱后闪过了两道光芒,道:“年轻人,难得你有这番心意,也不枉我那位妹妹代令师受累十多年了,你是否可以把令师的法号以及修真处告诉我,等我料理一些杂务后,我把令师这位爱女送到令师面前去!”

    李剑凡忙道:“不敢烦劳芳驾,请芳驾把府上所在赐告,等我办完了另一件事后回禀家师,然后陪同他老人家一同到府上去接人去。”

    蒙面黑衣女子沉吟了一下道:“这样也好,那就麻烦令师跑一趟了。”

    李剑凡道:“好说,这是应该的,家师也应该到府上去道个谢。”

    蒙面黑衣女子道:“谢我不敢当,我跟我那位妹妹情同姐妹,她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代她照顾令师的爱女也是应该的。”

    她翻腕从袖底取出了一封封了口的信,递了过来道:“我的住处就在信封里一张信笺上,我写的很清楚,不过我希望你等你办完了你的事,要回去见令师时再拆阅,你要是想现在拆阅也无不可,只是现在你还看不懂我写的是什么,等你办完了你的事,回去见令师时那时候,你自然会懂,言尽于此,前途多珍重,我告辞了。”

    话落,她一个身躯随风飘起,一眨眼工夫便飘出了十多丈去,然后身躯一闪流矢一般的射向远处。

    李剑凡听得好生诧异,他想问,可是没来得及!

    他的目光落在手里那信封上,那个信封小巧玲珑,透着一阵阵淡淡的幽香。

    他心里在想,等办完事要回去之前再拆阅,那时候才看得懂,现在也可以拆阅,不过会看不懂。

    这是什么意思?

    这又怎么会?

    固然,现在不懂的并不一定会永远不懂,可是这蒙面黑衣女子怎么就料定了,他办完事要回去之前一定会懂?又怎么知道他现在一定看不懂?

    这里头透着玄!

    李剑凡越想越诧异。

    既然那蒙面黑衣女子说,现在也可以拆阅,何不拆开来看个究竟?

    李剑凡一半好奇,一半不服气,一念及此当即拆开了信封。

    当他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素笺一看之后,他怔住了,跟着他皱了眉。

    那张素笺上写着两个字,那两个字是:“怜怜”!

    他的确看不懂。

    “怜怜”这是什么意思?

    那位蒙面黑衣女子没说错,他现在真看不懂。

    可是等他办完了事,要回去之前就怎么会懂呢?

    他纳闷了,纳闷归纳闷,现在他没有办法得到解答,只有等他辨完了事,要回去之前了。

    他什么时候能辨完事,现在还不知道,那蒙面黑衣女子又怎么知道到那时候,他一定看得懂呢。

    他越想越纳闷,越想越糊涂。

    难不成那蒙面黑衣女子是骗他的?

    不像!

    那蒙面黑衣女子不可能是骗他,因为她知道他师父所以找那古姓女子,为的是找她要回亲骨肉去的。

    既不是骗他,为什么不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住在哪儿?

    这他又想不通了。

    不想还好,越想越乱,终于他苦笑一声把那封信揣进了怀里。

    不想了,想也没用,越想反而越糊涂,只有暂时不想了。

    这件事总算有了眉目。

    他要赶快办另一件事去,为恩人夫妇报仇。

    这件事现在也有了线索,他要找玉观音冯人美师徒去,只要找着“玉观音”

    冯人美师徒中的任何一个,这件事也就有了眉目了。

    可是冯人美师徒现在究竟在何处呢?

    那得打听,那得找!

    一念及此,他腾身飞掠而去!

    树林里缓缓走出一个人来,是“花花公子”司马玉人,他嘴角还挂着血迹,两眼望着李剑凡逝去处,目光狠毒得怕人!

    日头偏了西,一天又过去了!

    暮色初垂,四下里迷迷——的。

    行人稀少的官道上来了个人,是位美艳大姑娘,她,穿一身黑色劲装,外罩一件黑色的风氅,满身风尘,一脸的疲累色,她皱着一双娥眉,似乎支撑着往前走。

    不知道她从哪儿来,也不知道她要往哪儿去,只让人觉得在她面前的路,还有相当长,相当遥远的一段。

    就在这时候,离官道不远处一片树林前有个人看见了她,这个人是“花花公子”司马玉人。

    司马玉人先是一怔,继而脸色掠过一丝喜色,提一口气腾身扑向官道。

    他到了官道旁,美艳大姑娘还在二三十丈外,大姑娘满脸疲累加上眉宇间锁着的轻愁,使得她根本就没留意有个人从远处掠到官道旁在前头等着他。

    大姑娘不停的往前走着,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大姑娘还没发现前头宫道旁站着个人,一直走到了近前,大姑娘才突然发现旁边站了个大男人,她吓了一跳,连忙停了步。

    司马玉人轻咳一声,举手一揖含笑说道:“恕我冒昧,姑娘可是司徒世家的司徒姑娘?”

    大姑娘美目一睁,疲累的神色中掠过一丝喜悦:“你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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