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肯定是他的囊中之物,可是现在他只能把战果控制在粤东,都是因为肚子上这根刺让他始终无法放手施为。而且跟他们商量买武器的事情一直没有结果,听说本来美国人想卖的,可是后来也被英国人给压了下来。现在又得到报告洋人跑出城来耀武扬威,还攻击了太平军的哨卡,他也就不再客气,派人狠狠的教训了一下这一支小队。
如此一来二去冲突渐渐升级,最后战斗终于在广东城东北的太平场爆发了。此役英法联军出动了大约一千人,陈玉成带的人也不多,大约五千左右,他把这次战斗视为对自己的一次检验。按照陈玉成的估计富贵军和真正的洋兵的战力大约是二比一,自己这次堂堂正正的和洋人打一仗就能大致估算出对付富贵军究竟需要几倍的兵力优势。
英法联军表现出的战斗力并没有把陈玉成吓住,实际上他对自己的敌人反而感到有些失望,战局的进展一直控制在陈玉成的手中,他心底里甚至觉得这支军队还没有富贵军能打。这让他实在有些不解,按说这种感觉应该没有道理,徒弟怎么可能打得过师傅,更何况李富贵怎么看都只能算是个半吊子的徒弟。陈玉成知道天国中许多将领现在对李富贵都有一种恐惧,这种恐惧甚至可以说已经深深的刻到了他们的骨头里,难道自己也被他们传染了吗?否则为什么会如此夸大富贵军的战斗力呢?
陈玉成在战后把脑子中的干扰因素赶走之后重新作了计算,最后他得出如果是由自己的精锐部队对上富贵军的话,只要是堂堂正正的打,自己能有二比一以上的兵力就可以获胜,但是这仅仅是对富贵军,如果对上李富贵那就又是一回事了。其实就如何对付李富贵这个问题陈玉成当年曾经请教过石达开,结果石达开给了他一个无比泄气的答案,那就是李富贵是无法击败的,因为他总是能够自己选择战役的时间、地点、双方的力量对比,事实证明他没有哪次是被迫投入战斗的,唯一的一次还是他事先挖好了陷阱等着对手去跳,这样的人你根本算计不到他。就这一点陈玉成现在也有了深刻的体会,作为现在天国的核心人物他是知道杨秀清如果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会放弃天京的,可是李富贵面对着防守力量大大削弱的天京,他竟然真能忍得住不动手,这不得不让陈玉成感到吃惊,因为这就意味着引蛇出洞是绝对奈何不了李富贵的。现在看来唯一能够对付李富贵的方法就是攻其必救,然后围点打援,但是想用这样的计策对付李富贵这头老狐狸也并不容易,都是老江湖这种伎俩很容易就会被他看破。
正因为有这些想法所以虽然陈玉成获得了战场上的胜利,但是他并不十分高兴。十分不情愿的,陈玉成决定如果回到北方还是先避开李富贵,可以在安徽和浙江方向上取得一些小型的胜利打破富贵军不可战胜的神话,等到大家建立自信之后再去碰李富贵。
自从被陈玉成正面击败,英法联军就收起了对太平军的轻视之心,他们原来一直认为太平军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完全凭借数量上的优势才能侥幸得胜,而太平场的战斗告诉他们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支正规军。所以很快洋人们又回到了与太平军友好相处的路子上来,而陈玉成也没有进攻广东、全歼洋人的意思,所以战役到此也就以在内线作战的陈玉成的全面胜利而告一段落。
李富贵对于南方的这个结果没有任何意见,张树声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他能够与陈玉成打个棋逢对手是李富贵绝对没有想到的,如果自己能够给他全力支持的话陈玉成未必就能赢得了他。现在瞧他的样子也就只能帮着李鸿章退守福建了,对于陈玉成与英法联军的冲突李富贵也给与了很高的关注,这位少年将领的胜利在李富贵看来有些得不偿失,海外英军一直在向中国增援,这个时候与他们发生军事上的冲突说起来不是很明智。英国人已经向李富贵做过保证,决不会与太平天国发生官方的贸易往来,虽然李富贵一向并不如何看重这种保证,不过既然双方打了这么一仗,相信接下来他们的关系恐怕不会有什么进展,说不定等到援兵进驻广州之后还会有新的冲突。
南北暂时都陷入僵局,而李富贵又有家归不得只好认真的开始经略山东,这几年山东水旱灾害不断,再加上又是捻军的重灾区,大家经历了种种苦难之后,现在是人心思定,所以李富贵来了之后对于小顾的捻军一般都是稍加劝说他们就很自然的散伙回家了,对那些规模大一些的李富贵的态度就有些模拟两可,基本上是只要不给他惹事他就默认这些人的存在,但是立下了不许抢劫商旅的规矩,在以前捻军只是对两江来的商队网开一面,而现在连本地的商户也不许动了,这让几个捻军的头头颇有怨言,因为本来与李富贵的协议上山东是他们的地盘,现在李富贵不但踏上了这块土地,而且还对他们指手画脚,这当然会引起他们的不满。张乐行对此倒有他自己的看法,自从他的根据地稳固下来之后这位游侠就从这块刚刚稳定下来的土地上不断的收获着丰硕的成果,首先是农业处于高速的恢复阶段,经过前几年的动荡山东河南的土地兼并产生了逆向的发展,大量自耕农的出现使得粮食单产开始上升,即便是那些佃户也因为张乐行奉行的严厉的减租减息政策而得到很大好处,种粮积极性也大大提高。
发现自己竟然能够靠征收赋税富裕起来,这让张乐行感到无比别扭,他本来就是个地主,就是因为看不惯这个人吃人的世道才闹着要造反的,可是现在自己所作的却与以前的朝廷并无本质的不同,这当然让他感到不可理解。最让他郁闷的是似乎大家对于这种生活都很满意,那些平民就不说了,能够有一块自己的土地是他们几代人的梦想,可是很多地主也对张乐行的政权心存感激,在这个乱世当中除了极少数的大地主之外大部分的剥削阶级也处于朝不保夕的状态当中,各种各样的自然灾害、战争盗匪,再加上沉重的捐税,谁都不能在这个世道活的轻松。张乐行改铉更张不再去抢他们之后,大家很快就把他以前的恶行给丢到了脑后,再加上彭越入主这支捻军的政务之后,在招商引资上也很下了一番手段,渐渐的这一小块地方也显出了那么一种繁荣的迹象,通过向商人们征税张乐行的手头竟然渐渐有了余钱。
正因为这种迷惑让张乐行对他们以往的平均天下的想法产生了怀疑,实际上捻军在这几年的发展说白了就是除了抢还是抢,虽然他们的确是在劫富济贫,可是李富贵的一句话一直萦绕在他耳边“你们这样不事生产,光靠枪就能抢出个太平世吗?”他最近也一直这样自问,所以李富贵限制捻军的劫掠之后张乐行并没有表示反对,他的部下本来就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抢东西了,对于其他头领的怨言张乐行也总是派人去解劝,同时也向李富贵提出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