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相认亦无言
老丁出去之后,陆小其就一个人定定地站在那里。心情复杂又紧张,在等待高个青年再次进来的过程中,时间变得那么漫长又那么短暂,她下意识地用双手绞着自己的绣花手帕,绞得手心都冒出了汗,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她曾无数次想起过他的样子,但从来没想到两人还会再度见面,也没想到自己会紧张成这样。
在这有些难捱的等待中,高个青年终于再次进来了,他肩上担着重重的两担柴,脚步沉稳地走了过来,他还是以前那副干什么都很利索的样子,所以他的目光只专注地看在路上——三心二意的人是干不好活的。他担着柴走过她身边的时候还是没有看她,她终于忍不住在他身后轻轻叫了一声:“周度。”
是的,周度,这个人就是之前从陆家逃跑的周度,她原本以为这一世再也见不着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在靖州庄家、在自己的院子里见着了,这对她来说就象作梦一般。所以此时此刻叫她如何能不激动不紧张?一别数月,自己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陆家的三小姐变成庄家的四少奶奶,从一个少女变成了一个已婚女子,一个寡妇,一个有着两个月大孩子的母亲那么他呢,他又经历了些什么?背负逃奴的身份他一定过得更加艰难吧?
在这样的心情下,陆小其的那一声“周度”竟有些微微颤抖,
他的脚步也终于停住,在原地站了一下,但却很快又继续上前去,把柴禾往柴堆旁放好了,才缓缓回转身来。
这一回他终于正眼看着她了,两个人的眼神终于对上了,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陆小其看到他眼眸里似乎有一抹无法形容的神色。她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她的心禁不住紧张地提了起来,提得紧绷绷地,看着他走过来,走过来终于走到了自己身前,然而就在她以为他要跟她说话的时候,他的脚步却往旁边稍微一转,就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了。
她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失望,她的心一下子变得凉凉的,如果说刚才是因为人多不方便说话的话,那现在明明只剩下他们两个在这里了,为什么他还是不愿意和她说话?难道他真的不愿意再和自己有任何牵扯么?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就算他对任何人冷漠,也不会对她冷漠。
就在陆小其难过的时候,耳边冷不丁响起了丁婶的声音:“四少奶奶,你怎么站在这里?老丁去了哪里?有人送柴禾他都不看着,却叫奶奶在这里看着,这哪里成?”陆小其一直往下沉的心一下子就提了回来,周度定是因为看到丁婶才没有说话了吧?她想到这里就急急对丁婶说道:“不碍事的,老丁一会就来,我正好也休息下,你赶快过去帮他们哄着小少爷,要不然召召哭了可就麻烦了。”丁婶说:“这”陆小其不想再错过和周度说话的机会,几乎用命令的口气跟丁婶说:“我说了可以就可以,你还不快过去?”丁婶见陆小其说得十分严厉,还以为她紧张召召所以便没有再出声就走回去了。
终于,终于等到周度再次担柴进来了,这一次她往柴禾堆边站了过去,再次叫道:“周度!”周度的手一松,一担柴火哗啦啦散开来纷乱地落在地上,他弯下腰一根根地收拾着那散乱的柴禾,人虽然没有看她,却终于开口了。他就如同以前那样叫她:“三小姐,是我。”陆小其听到这声久违的亲切的称呼,眼泪几乎忍不住要流下来了。三小姐,曾几何时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来是陆家的三小姐,自从到了庄家她就压抑紧张得什么也无暇去想,自己的亲人也没有一个在身边,很多时候她都忘记了自己曾是身在浮江陆家的三小姐。如今周度的一声三小姐让她就像突然遇到了亲人一般,回想自己在庄家过的日子,心里是说不出的辛酸难过委曲。
周度感觉到她的异样,抬起头来看她,然后就看到她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他似乎有些不忍看,扭过头去沉声道:“三小姐,那边还有人。”陆小其经过他这一提醒立刻忍住了眼泪,是的,她怎能在这里对着他流泪呢?要是让别人看到了那可了不得,先不说她目前的身份容不得她对着一个别人眼中的陌生男子流泪,还有他逃奴的身份也是不能够曝光的,所以尽管自己突然看到故人忍不住激动难过,但此时无论如何也要控制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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