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潜回自己的闺楼,已过了正月二十九的寅时(凌晨三点)。
躺在床上,握着狄纭给她的一个羊脂白玉扳指,连恒彻底失眠了。
调转马头往回走的路上,他一直沉默着。仿佛是不想很快离别,他也不像来时那般放马狂奔,只让马儿载着两人慢慢慢慢地踱回去。
到了闺楼之后的空地上,他掏出了这个扳指,无言地给她戴上。正巧,她颈上也戴着个羊脂白玉坠子,于是就解下回赠了他。
私相授受,毕竟于礼不合。
“今日天亮我要到应天府去一趟,二月初三才能回来。回来我就遣人上门提亲好么?我定会让你体面地嫁我。”他低低道,透着无比的坚决。
“不必那么急的……”成亲又需要花一大笔钱,她不想他太辛苦。
“我急。”他微赧,然后深深凝望着她。
一家有女百家求,何况出色如连恒。他真怕别人捷足先登。
连恒了然地望着他,两人的目光缠绵地纠结在一起,热如烈焰,沸如岩火,将彼此的面容融化在眼底。
“明天多睡会,别起太早。”他拉着她,放心不下地叮咛。
她乖乖点头:“好!”有人关心,真幸福。
“又有五天见不到你……”他重重叹息一声,把她紧紧拥在怀里。那种力道,似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
“你要出远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她以强大的理智压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感觉,柔声劝道。其实,好舍不得离开他温暖的怀,好想留他住下来。但她知道,有时候,有些事,女孩子是不能过分主动的。适度的矜持,适度的等待,只会让感情之酒的味道更香甜醇美、回味悠长。
“好。”他沉声答应,打横抱起她,把她从窗口送进房里,然后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猿意马,飞身离去。
握着白玉扳指,她想:九年,也不太短,是么?所以,无须刻意地去控制什么,就让一切随缘吧。说不定,她许的愿,真的能成真呢?
然而,自从十六岁生辰惊艳亮相之后,属于连恒的缘分天空,却忽而露出了斑斓的色彩。闺楼上空,红鸾星开始疯狂地闪动。桃花运也乘着春风的翅膀,轰轰烈烈地降临。
狄纭走后不到几个时辰,他最担心的事情就真的发生了。来连府提亲的媒婆一个接一个地到来,要不是后来又一次发生被劫事件,媒婆们肯定要把连家的门槛踏烂。
总之,生辰之后,连大小姐古代情事纠葛的序幕,被华丽丽地掀开,而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严重破坏了她对恬淡爱情生活的预想。
正月二十九。上午。
t县金牌冰人刘媒婆莅临连府。
受连恒的表姑丈陈大贵老爷之托,刘媒婆代陈文武少爷来提亲。
连恒郁闷,托侍女小枫传递纸条,向接待者于落英抗议。
于落英知晓女儿心意,婉拒。
正月三十。下午。
刘媒婆再次莅临连府。
这次是受连正好友魏海泉老爷之托,刘媒婆代魏从善少爷来提亲。
连恒郁闷,托侍女小枫传递纸条,向接待者连正抗议。
连正知晓女儿心意,婉拒。
二月初一上午。
州府的金牌冰人黄大媒婆莅临连府。
受徽州总镇雷恪之托,黄大媒婆代雷奔公子来提亲。
雷奔???连恒惊愕,托侍女小枫传递纸条,向接待者于落英抗议。
于落英知晓女儿心意,婉拒。
二月初二。上午。
连恒到西郊参加百花盛会。
行至半路,杀出一冷面劫匪,连恒被劫。
不过,劫匪虽然态度不善,却是一路好茶好菜殷勤伺候,抢劫目的极不明朗。
话说这日是土地爷的生日,古徽州称为“龙抬头”。这一天,农人们忌下地,妇女忌拿针线,大家欢天喜地清清闲闲过一天。这天又为百花生日,名曰“花朝节”,文人雅士会陈设百花,举行文昌大会,吟诗作赋,极尽风雅;普通百姓也会赶去凑份热闹,共度节日。
早上,连恒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着三个侍女乘车出行,到西郊参加百花盛会。
“二月二敲门框,打的粮食没法装;二月二龙抬头,大囤满小囤流,米面吃不尽,年年大丰收……”几个丫头的女声小合唱还没唱完,马车就猛地停住,把车中四人差点摔个半死。
“震南,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乔震南定睛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有一个很酷的黑衣少年,骑着一匹通体黑亮的骏马疾驰而来,然后猛地停下,带着煞气横在马车前。
乔震南立刻感觉天边有好大的一块乌云当头压来:霉!真叫一个霉!上次驾车出来,遇到莫笑天那帮人,把自己打得半死,躺在床上几个月,这伤才刚痊愈,怎么又遇到个瘟神呢?
而且,瘟神,还很眼熟嘛!身材瘦削,黑色发带,黑色长衫,拧起的浓眉下,一双原本幽暗冷峭的冰眸,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连恒!出来!”黑衣瘟神语气不善,仿佛事先吃了十吨火药而来。
连恒掀起车帘,看到了那个怒发冲冠的少年,不由讶然。
“你居然拒绝我!给我下来!”很跩很恼火的样子。
&nbs...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