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姐儿,你现在觉得如何了?那里难受?想吃点什么,娘让下人给你做去。”
白秀蘭抿了抿干裂的唇。“不饿。”
母亲陈氏眼圈通红,柔声细语的哄着白秀蘭。“可怜的孩子,遭了大罪。”
白秀蘭这四肢无力,只恨不得沉沉睡过去。如此虚弱的身子,能吃什么?她只求这陈氏能远离自己身边几分钟,也能好好睡个安稳觉。
累呀!
“蘭姐儿,你爹一去,我这是六神无主……”一旁丫鬟上前小声说了什么,陈氏才擦干泪,摸了摸白秀蘭的头发。“你可要快快好起来,千万别胡想八想,我……这就是一时高兴,就说了这些事,你听听就算了,可别放在心上……”
白秀蘭心道,这个能不放在心上吗?除非病床上躺着的是非正常人。穿越过来两天,她整整哭了两天,只要自己醒来,就必然能欣赏到陈氏梨花带雨的哭泣,夹杂着委屈的诉说。
也亏得这样,白秀蘭才把白家的底摸了个清楚。又听那含糊的话里套话,恐怕自己这身体还有个情郎什么。突然丧父再加上情-事不顺,一口气没上来,就昏死过去了。
原主大概就是这么死了的,不然自己怎么能雀占鸠巢?
“蘭姐儿,你大哥过几日恐怕就已到家,我们家有人撑腰,你莫怕……”白秀蘭的大哥叫白之卿,如今二十一岁,在国外留学,三个月前就已经发了电报要回来奔丧,如今算算日子也快了吧!
哎,可叹自己儿子尚小,这老二家的人不顾大局,欺负的明目张胆,也是寒心。眼看着陈氏又要抹泪,白秀蘭忙拼了全身的力气,握住她的手,喘着气安慰。“别哭了,我会好的,哭了我这心里难受。”
陈氏不听这话还好,一听顿时就哭成了泪人,多懂事的女儿,被人害的躺在床上无法动弹,这怎能让人不恨,她悄悄攥紧了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疼的刻骨铭心。
“娘不哭,咱们都好好的不哭。”
白秀蘭又在床上躺了两天,成日里喝药,打嗝都一股子中药味,那苦涩味道让人思念百年后的西药。这到第三天,白秀蘭身体堪堪好些,靠着枕头也能坐起来,也不如前些时日苍白。刚喘口气,就见外面的丫鬟进来禀报。
“二小姐过来看看小姐。”
白秀蘭看了眼说话的丫鬟,貌似叫什么屏儿。长相俏丽,大概十六七岁,眼睛挺大,黑漆漆的眼珠子转的飞快。白秀蘭心里就有了计较,这丫鬟对自己怕是没多大尊重,看那神情,那是请问?分明是通告。
“小姐见还是不见?”
白秀蘭想着这二小姐大概就是二叔家的女儿,她从陈氏那零零碎碎的话语里总结了这个白秀蘭的身世。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在国外读书,两个嫡亲弟弟年纪尚幼。白家原是白秀蘭的父亲继承,他虽然没有才能创业,但守业还是能做到,稳重踏实。可这白家老二也就是白秀蘭的二叔,就什么都不行了,他就是彻头彻尾的花花公子,腐朽富二代,吃喝嫖赌样样精,几个儿女也是不好相与。
白秀蘭如今身体未好,懒得见那些影响自己心情的人,可转念一想。如今爹死了二叔当家,他的女儿自己好歹给几分面子,不然外人说起来也是她的不是,总不能在这上面落了话柄,于是就吩咐身边丫鬟。
“让二妹进来吧。”
醒来这些时日,白秀蘭对于白秀珠也不是多么陌生。两人同年出生,性格却是天南地北,白秀蘭文静乖顺,白秀珠样样爱出风头,反正是什么都争。
前几年时髦出国留学,原本是商定两人一块也好有个作伴的人,正好白之卿在英国,照看着些出不了大事还能见见世面。学校都安排好了,结果却出了意外,白秀蘭无端端的生了场怪病,见风脸上就长生疙瘩,谁都治不好。白秀珠说了些明抬暗贬的话,欢欢喜喜的出国了,白秀蘭却被查出来中了古怪的毒。
两年过去,白秀珠可是留过洋的新派小姐,高贵大方,反衬白秀蘭性格木讷,陈旧保守,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