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蘭未动,她依旧望着遥远处的连绵山峰。
目光幽深遥远,她来自百年后,却要在这个乱世浮沉。
改变或者顺势而流,都非她能控制。原来她也成了这历史长河中的一员,而无法挣脱。
白秀蘭眯起了眸子,叹一口气。
不管前世今生,她的性格都倔强,素来不爱认输,这一次,她也一样。
光明正大的离开和偷跑是两种概念。
远处一辆吉普车奔驰而来,扬起滚滚灰尘。
白秀蘭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她转身朝开来的汽车招手。
白之卿虽然不知白秀蘭打的什么算盘,可如今徽州局面,确实不宜久留。何况,白之卿确实要回临城一趟有事要办。
车子猛的停下,发出刺耳刹车声。
车门打开,白之笙先跳下了车,他坐在副驾驶。
“姐。”
然后白之卿拉开驾驶座车门下来,朝白秀蘭笑笑。“秀蘭。”
白秀蘭微笑,走近,看陈氏并没有下车,笑容渐渐收敛。
“娘呢?”
“有些晕车,在里面休息。”
白秀蘭放心。“一路可平安?”
白之卿笑容浅浅,他穿浅色格子西装,头戴礼帽,绅士风度十分:“只一辆车,虽冒险,可确实无人怀疑。”
这是白秀蘭出的注意,他们这一次不是搬家不是迁移,就是避开锋芒,做迂回战术。
“那就好,叫娘下来,去餐馆吃点东西再走。”
这一行人少,并不显眼。
回去的路途,白秀蘭沉默了许多,她犹记得,当初从这里离开。虽然才过了没多久,可像是过了几年,一切都变了。
这般赶路一直持续四天,眼看着就到了临城。
白秀蘭望着皑皑大山,当初她们在离开临城的时候,就是在这里遇到劫匪,尽管过去了许久,可依旧记忆深刻,吩咐众人拿出武器,进入戒备状态。
临城边界这些年一直不太平,车子行驶在盘算公路上,缓缓向前。
谷中一声鸟啼,白秀蘭顿觉不好,她抽出枪打开保险。
“啪!”一声枪响穿透空气,发出刺耳鸣叫。
接着一阵密集枪声打在前方的公路上,白秀蘭直接吩咐。
“停下。”
子弹并没有朝人身上打,说明只是在警告。
白秀蘭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出岔子,对方若是要财,就给。硬打肯定是能杀出去,只是损失更多,她带的人本就不多,若是临城出个什么岔子,到时候才真是掉自己挖的坑里了。
几辆车缓缓停下,山上哗啦啦冲下一百多号人,穿着粗布衣衫,看似山贼打扮。手里抱着枪,快速的包围了白秀蘭等人。
老夫人脸色瞬间变了,她紧紧拉着白秀蘭的手臂。
“这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她这一路的情绪松懈下来,眼看着到家了,出这档子事。
“山贼吧,没事,你别担心。”
领头的汉子骑着高大大妈,扫了一眼众人,高声喝道:
“留下钱财,人走。”
副官先下车,他穿着黑色大衣,拱手抱拳:“在下高庆,徽州人士,祖籍临城。主人亡故,回家乡出殡。”他从怀中掏出一袋子大洋,声音温和:“行个方便。”
那领头之人掂着手中大洋,视线从高庆身上往后移,随后落在那几辆汽车上。最后一辆中型斗篷汽车,看起来像是军用,也不知里面藏了什么东西没有?
又移回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钱袋上。
他手中马鞭轻轻敲击,片刻后笑了起来。
“我说了,留下所有钱财,人走。”
副官眉头一皱,手伸进大衣里面。一百来号虎视眈眈的瞅着他,黑洞洞的枪口移到高庆头顶,他表情没变,又掏出一袋子钱,递给山贼领头之人,声音不大却很清楚。
“我家主人姓顾。”顿了顿,眼睛扫过这些山贼。“不知阁下何人?谁的手下?车中之物并非钱财,都是弱流女眷,惊吓了不好。”
顾?领头之人眉头一皱,临城人士,居住徽州,还这么大排场,有汽车,姓顾的能有几家?
他盯着高庆看,黑眸阴鸷。
“顾家?”
高庆点头。
“是。”
那领头的人忽的大笑起来,他手中马鞭在空中一挥,发出破空脆音。
“兄弟们,这时顾家人,咱们是动还是不动?”
“顾家是谁?”
“顾家为什么不能动?”
属下纷纷起哄。
“抢钱财分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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