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堵在门缝里,认真考虑之后,怀特“呵呵”干笑两声。“先回去买个旅游小册子,等开春再说,正好赏赏花。”说完就关门谢客。
把五根手指塞进门缝里,杰罗姆侧身硬挤进去。“真有急事!性命攸关呐,先生!”返身关好屋门,接着把自己的处境简略一提。“地窖里的混蛋说事情很容易解决。明天下午截住信天翁送去的快件,只要修改两处内容,杀手们就冲着真正的赛门先生去了。顶多一小时!”
怀特耐着性子解释说:“你要到国内旅游随时来找我,可走太远就不好办了。超长距离的传送需要备案,没预定任务就得编出理由来搪塞,年底我还有工作报告要上缴,账面做不平,你叫我怎么交代?”
“你意思是,让我现在找条小舢板划着去?”森特先生别扭地盯着对方直看,“两星期够不够?要不,直接跳崖也挺快的,是吧?”
无奈地叹口气,怀特双手往下虚按着,“先别急,没说不帮你。报告不好看想办法也能对付过去。我是说,这件事存在实际困难,计算精确坐标也许得花一两天,还得跟其他传送装置岔开时间……”
“替你算好了。”从随身携带的便条本上撕下一页递给对方,“那家伙保证,明天这会儿实施传送正合适,目的地在静海南岸的‘金杯港’,行动路线路线简单到无须用脑。还有其他困难吗?”
怀特摩擦着下巴,禁不住点头道:“都这样了,我也无话可说。这两天科瑞恩正过节呢,得换身漂亮衣裳……当然,”冲杰罗姆微微欠身,“你还需要一名导游。反正假账做定了,不去瞧一眼挺浪费的。”
“导游啊……我觉着吧,你的报告本来就没一句实话。经常开小差吗?”森特先生狐疑地望着对方,怀特显然不像个有良心的雇员。
“你管不着。”
白天的时间眨眼过去,杰罗姆照常吃饭做事,除了心中惴惴,表面上生活仍一如既往。当夜梦见飞行的信天翁横渡万顷碧波,巨大海鸟顺着南风滑翔,阳光透过蕨类植物般的茂盛羽片淅淅沥沥渗漏下来,隐约能听见少女发出的连串娇笑。
猛得睁开双目,下意识伸手摸摸前额——冷汗淋淋,指端还传来痉挛似的错觉。若非及时惊醒,是不是又会梦见那张熟悉的脸孔?身畔莎乐美还在酣睡,把面颊凑近些,她呼出的微弱气流让杰罗姆感到丝丝暖意。逐渐平静下来,眼望着月落星沉、夜空变成稀薄的浅灰色,整个人却反复徘徊在阳光普照的碧蓝洋面。无论如何,第二天下午,装扮停当的人们还是准时聚集到天文塔等待出发了。
“这怎么回事?”把森特先生扯到一边,怀特瞟一眼蘑菇女皇打扮的莎乐美。“把老婆也带来啦?你到底是自救还是游山玩水啊?”
伸手指指怀抱汪汪的小女孩,杰罗姆小声埋怨着。“出趟远门不容易,大人去转转总不会走失,你怎么把她也带上了?还说我呢!”
怀特苦着脸,扶正脑袋上的假发套,连声叹气道:“没法子,中午化妆时被她发现,死缠硬磨到现在。唉!本来冲着游行队伍里的‘波波皇后’去的,这回可全砸了……我说,回来时别忘记点点人数,落下一两个在那头、兴许要等明年才有机会再弄回来!”
“呃,我得先办要紧事,最调皮那个归你管,别光顾着看女人!”
相互叮嘱完毕,一伙人便浩浩荡荡开赴静海对面的科瑞恩神圣王国,参加年底举行的“冬醋栗节”。刚跨过“大门”,鱼贯而出的人们恰好停在一所幽静的独院中,湿润温和的空气飘着淡淡果酸味,环境气候与严寒的罗森大相径庭。发给其他人各自一张古怪的滤纸,怀特先作示范,把漏斗状纸片扣在口鼻位置,然后不慌不忙深呼吸几次。
森特先生一副僵尸打扮,颧骨下方和眼窝周围扑了点淡青粉底,贴身服饰则暗绿和蓝紫色交杂,以模仿腐败效果,破渔网似的纹路很容易把人吓出病来——就恶趣味而言,装扮得倒相当成功。此时他正挽着妻子手臂、两只眼睛四处乱看;莎乐美穿一套造型夸张的喇叭裙,由八块竖裁的梯形布料拼合而成,中间以活褶相连,走动时裙幅自然收放,看上去仿佛会喘气的菌伞。相比之下上身就非常紧凑,卡腰的燕领短袖上装把好身材展露无遗,脸上用油彩将五官轮廓放大一圈,整体效果令人过目难忘。这二人站在一块,竟显得再协调不过。
看一下时间,杰罗姆阖起怀表,冲前方圆拱门扬起下颌。“出去往左到邮局,你们可得跟紧了。真走散的话、尽快回这里集合。”
怀特补充道:“跟着街上的队伍前进,现在节庆还没正式开始,不要交头接耳,也别大声喧哗,否则小心被臭鸡蛋打中。”
盖瑞小姐和汪汪正嘻嘻哈哈、对两人的唠叨全不在意。杰罗姆淡淡地说:“回去罚站二十分钟,自己乱跑就没有晚饭吃。出发吧。”
小女孩老大不情愿地哼哼着,紧跟在怀特身后。一行人走出院门,只见街道两旁稀疏的队伍拉出好长,男女老幼个个穿得怪模怪样,现在都低头默然向前。队伍中偶尔传来咳嗽和清嗓子的声响,说是节庆可能没人相信,参加葬礼的气氛也不会比这凝重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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