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能把一个人的模样刻在骨中,久久不能忘怀。
那么爱呢?
她的心还是慌的,远远地看着八里亭,亭外有侍卫严防驻守,亭内女子端坐着,细细品茶。
“什么人?”
守于亭外的侍卫尽忠职守地将她拦下。
她拿出慕容府信物,沉声缓道:“慕容府楚仪求见郡主。”
拜月节的前一个月,是楚汐生母的忌日,她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前往寺中斋戒半月,而郡主就会在这里送别她。景如旧,人如旧,只有她却是去了又来,却变了个身份。
亭内女子轻酌了一口茶,并无意理会。
她的心嗑噔一声,恍若沉入湖底,又慢慢地浮了上来。
那侍卫顿了片刻,并没有听到郡主的命令,就做了个手势请她离开。
楚汐只得扬起声音:“楚仪今日前来,是有一件关于陈将军的事要禀报。”
郡主的手一顿,茶水轻轻荡出一道涟漪。她强作镇定,可轻颤的睫毛也出卖了她心里所想。伺候郡主的女官会意,走向楚汐,问:“何事?”
楚汐并不应答,仍旧看着郡主:“故人来访,郡主也舍得不见吗?”
郡主叹了口气,嘴角却挂上淡笑,挥手让侍卫不再拦她。
故人?她终究还是来了。
“故人甚多,且难分真假,不知楚姑娘是哪位故人?”
楚汐看她良久,嘴里似有涩意,才缓缓道:“郡主当真,已认不出民女了吗?”
被恨的人铭记,被爱的人遗忘。她楚汐为人,似乎太失败了。
郡主低头拨弄着茶杯,声音冷淡:“楚姑娘,有陈将军和柴小姐认得出,还不满足吗?”
她虽鲜少出门,也无意理会那新入京的慕容府,可她并非一无所知。她看得见,自从那日陈朔陪同父王拜访慕容府后,便和换了个人似得,眼里又恢复了曾经与楚汐针锋相对时的戾气。她便悄悄派人去跟踪他,得知陈朔居然在慕容府后门等人等了好几天,再后来,探子见他与一蒙面女子起了冲突,他便再也没有去过慕容府,转身就拜入了安王门下。
安王何人,君上嫡子,皇后长子。整日醉生梦死麻痹着众人,可心里眼里还不都是盯着一个太子之位。
她知陈朔有一腔抱负,也多次提醒他克己慎行。可是陈朔太容易被激怒了,或者说,他太容易被楚汐激怒了。那日柴塔阳登门拜访,与她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言下之意皆是楚汐回了祈都,她才明白陈朔为何又变得冒进。这个女子假扮楚汐扮得如此像,骗过了这么多人,又刻意与陈朔作对,激起他对权利的欲望,其心可诛。
她冷笑一声,道:“楚姑娘野心不小,只是,假扮一个曾经的朝廷钦犯,小心得不偿失。”
楚汐的眼神黯了黯,又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方强打起精神:“郡主对民女的敌意倒是不小。若是郡主能拿出这样的气势,劝住陈将军,也不至于就让他这样误入歧途了吧。”
“误入歧途?此言何意。”
她向郡主出示了一物,郡主脸色忽然就变了,伸手欲抓此玉。楚汐了然,复又将玉收入怀中,神色平静:“郡主这般姿态,想必已经明白楚某的意思了。陈将军有野心甚好,只是野心,跟对明君便是雄图伟略,跟错了人,就是狼子野心。”
郡主将手收回,端坐着:“楚姑娘这话说的轻松,可是今日的状况,楚姑娘也难置身事外吧?”
楚汐愣了片刻,才无奈地笑了,她道:“是民女失言了。陈将军想做什么,的确无人可以左右。只是方才郡主也见到那块玉了,陈将军想一搏荣辱,可若是输了,不单单是输他一条命,还有大力栽培他的景王府。还望郡主三思。”
她转身便要离去,走了几步,又停下了问郡主:“民女的破绽在何处?”
明明就是我,明明就是我站在你面前,可是你却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
郡主正因为那块玉心中不安,听得此问忽得一顿,方淡淡道:“这世上,只有一人可以左右他思想,但那人若要是活着,定会好好地活着。”
而不是复又闯回这片鲸吞虎噬着众人的土地,卷入这朝堂的攘权夺利。
她心里略有涩意。
楚汐听不明白,却又好像明白了。
自她上了马车,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慕容放心下也大约明了原因,不再多问。
车外人群熙熙攘攘,叫卖喝彩声不绝于耳,风中有清脆的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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