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又加之南方的湿热天气她实在是应付不来,如今她连劝阻的话都没有力气说出来了。一边的罗姑娘也是站着干着急。
二人缠斗的正酣,白玉堂的招式更显灵巧,略占上风,王皓胜在身形上,一时半会也吃不了什么亏。“住手!”随着一声喝道,一个红衣男子挡在了二人中间,“有话好好说,莫动手,伤了和气。”红衣男子正是展昭。
婉儿眼前一亮,定睛看过之后,目光复又暗淡了下来。婉儿叹了口气,这男子虽像师兄,但终究不是师兄。师兄只偏爱青衫,不喜欢穿这鲜艳的颜色,师兄眼睛里有淡淡的忧伤,而这人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婉儿不喜欢这种目光。
展昭道:“二位有什么误会但说无妨,来,到店里坐下说,展某给二位评评理。”三人刚一落座,白玉堂便气急败坏的说:“这人来客栈找茬,五爷我实在看不下去,这才动的手。”王皓气的刚要开口,他只觉衣角被人牵了牵。回头对上了婉儿的目光,婉儿用目光告诉他,别再生事。
王皓道:“我家这位姑娘生了病,我愿出三倍价钱叫店家再腾出一间上房,谁知这位就冲了过来。”白玉堂刚想辩解,被展昭的话堵了回去:“玉堂兄弟,你还是住我家吧,把你那间房给这位姑娘住。”白玉堂道:“我不去你家,你家上上下下都在忙,我一个闲人实在不便打扰。”婉儿心里想,这叫白玉堂的人倒也有趣,刚才还蛮横冲动,这会子又突然通情达理起来了。白玉堂道:“我的房给这位姑娘住吧,我去别的客栈。”“谢谢五爷,我跟我家姑娘住一间就行。”罗绮瑶边说边挽住了婉儿的胳膊,婉儿笑了笑道:“也好。”白玉堂自言自语道:你跟着叫什么五爷啊。
一场争斗就这么化解了。
展昭道:“既然你我有缘在这里相遇,今晚我坐东,略尽地主之谊。”王皓以婉儿身体不适推掉了展昭的邀请。只是向展昭打听了城里最好的医馆,便带着婉儿和罗姑娘匆匆离去。
郎中号完脉,又问了问其他情况,便开了方子,嘱咐王皓按时吃药之外务必让婉儿休养几日,否则病情会加重。
王皓权衡再三,决定停留几日,等到婉儿身体好些再出发。
一路上本来就走得很慢,再加之婉儿生病,行程耽误了不少,王皓必须遣人先行前去复命,再回来一同出发。王皓派遣其中一个车夫嘱咐他速去速回,自己仍然留了下来。
回房后,婉儿无精打采的躺着,罗姑娘却神采奕奕,她喋喋不休的谈论着今天遇到的这两个青年,婉儿看得出,罗姑娘的心思动了。
姑娘之间最容易产生友谊,离家多日两个姑娘从最初的一人一辆马车,变成了两人挤在一辆马车里,只有打盹的时候两人才会分开。她们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只是有些话题,两个人都在刻意回避。
蒹葭苍苍4.3
“婉儿姐姐,那个白玉堂怎么像个姑娘似的。”婉儿只比罗姑娘大了几天,可罗姑娘私底下就爱这么叫她。当然这只能私底下叫。婉儿无力的回答:“我怎么没留意到。”“只有姑娘家才爱穿雪白雪白的衫子,他那张脸也像个姑娘一样秀气。”罗姑娘笑道:“假如他扮成姑娘估计能骗了好多人。”婉儿冲罗姑娘笑了笑,没有言语。罗姑娘盯着婉儿看了看,又想了想,兴奋道:“婉儿姐姐,别说那白玉堂跟你还真有几分相似呢,如果他扮成个姑娘,你们站在一起就像亲姐妹一样。”说完笑个不停。婉儿没有理会她,只是自言自语道:展昭很像他,可又不是他。
第二日展昭前来探望白玉堂,顺便问了问婉儿的病情。他们才得知展昭明日便要启程去松江接亲。白玉堂打趣道:“你看你这身红衣就像个新郎官一样,明天都不用换了。”展昭笑了笑问道:“玉堂兄弟可要同行?”白玉堂连忙摆手道:“我可不凑这热闹,我还是晚一日再走吧。”展昭道:“也好。”展昭望向王皓说:“既然这位姑娘需要休养,不如待我接亲回来,你们吃了喜酒再走,到时候可不许再推辞。”王皓连忙道:“一定一定。”
傍晚婉儿病的更厉害了,吃不下东西,连喝口水都会全部吐出来,王皓急得请来大夫,大夫说了一大堆什么内火攻心,气血两虚,暑湿热盛之类的病症,王皓也没明白究竟是什么病,总之大夫的意思就是,这姑娘病了,该吃药,该休息,而这药呢,这里没有,最好去金陵才能找全。
王皓决定连夜动身去金陵,他还是担心只留下一个车夫会不会出什么事,不过这一路上倒也平平安安,婉儿姑娘又病的这么严重,跑是不会跑的。王皓安慰自己不会有事,嘱咐了车夫几句,便启程了。
天刚大亮婉儿就被热闹声吵醒了,她觉得的今天身子爽快了许多,便匆匆起床梳洗。而罗姑娘早已在楼下等候她了。婉儿刚下楼就被罗姑娘拽出了门。罗姑娘拽着她一路小跑,边跑边说:“快点,快点,不然看不见了。”
婉儿只见一个迎亲的队伍徐徐而来,马上那个红衣红冠的新郎官尤为醒目,虽然展昭昨天也穿着红衣,但和今天相比还是很不一样,马上的他洋溢着春风得意的神采。婉儿在想,师兄穿上红衣会是什么样子呢?他再不喜欢红衣,待他娶妻的时候也不得不穿,她仿佛看见了同样神采奕奕的师兄,朝她走来。她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罗姑娘的眼神全都在迎亲队伍上,无暇顾及别的,倒是白玉堂递过来一方丝帕道:“又不是你出嫁,哪来这么多眼泪。”婉儿接过丝帕,没有言语。
十余天的狂奔,李云峰已到了常州城外,刚准备进常州城,就看见一个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从城里出来,李云峰痴痴的望着,好像那马上坐的是自己花轿里坐的是婉儿一样。他没有进城,只是不由的跟着迎亲队伍,竟然就这么痴痴的跟了一路,而这迎亲队伍里的新郎官正是展昭。
大约过了半日,李云峰才回过神来,他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握紧缰绳向苏州方向疾驰而去。
当晚婉儿便发起了高热,她自己都觉得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王皓还没回来,罗姑娘不知所措,只好找来白玉堂,可白玉堂又不方便进屋,只能在外面干着急。婉儿终于下定决心,不管如何,趁她还活着,她要见他一面。婉儿唤罗姑娘过来,嘱咐她打开箱子,拿出那盏孔明灯,央求罗姑娘带话给白玉堂,叫白玉堂去客栈外空地点燃孔明灯,帮她等个人。白玉堂什么都没问便应了下来。
婉儿望着冉冉升起的孔明灯,心里忐忑不安,她希望风不要把孔明灯吹远,害怕师兄找不到她,她又担心孔明灯飘的不够远,害怕师兄看不到。
就这样发着高热,等啊等。她似乎明白了,这一路上只有自己,没有师兄,他若在,他定会来,可是这一路她丝毫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婉儿烧的厉害,眼泪分明在眼眶打转,还未流出,就已干透。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滚烫的,除了心。
就这样在等待中迷迷糊糊的睡着,她隐约看到师兄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新郎打扮,自己则坐在花轿里一身凤冠霞帔。师兄缓缓走来,拿着称杆掀起了盖头,她羞答答的望着师兄的脸,师兄的脸渐渐变的陌生,变成了另外一张脸,那张脸分明就是今天她看见的展昭的脸。婉儿从梦中惊醒,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