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选中一枝开的婀娜的红梅,仔细折下来,扛着跃出寺院。
我在城里兜了一圈儿,才绕回我住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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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我找了只玉脂美人耸肩瓶把梅花插了,置于卧室香几之上,白玉红梅,相得益彰,娇蕊吐芳,清香满室。
换去夜行衣,散了发髻,我捧盏茶立在几前细细赏玩,心里涌上历代咏梅佳句,心中忍不住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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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
静夜里的异响,虽轻却惊的我一震!有人在弹我的窗棂!一个低沉的声音飘进屋里,“偷来的梅花可还香么?”
大惊失色!!
我扑飞过去吹灭了灯烛,窗上似有淡影一闪,倏忽不见,只有院里的梧桐树影投上云窗,鬼魅地摇来荡去。
我胡乱抓根丝带扎起头发,裹了外袍,略做结束,疾掀帘,跃入庭中。
四下一望,卧室屋顶上,一条黑影正临风而立。
我一提气跃上房顶,飘身落在距他丈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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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逆了月光,看不清容貌,只现了身形剪影,看得出身材高大,宽肩细腰,长发漫舞,衣袂翩飞,背后衬了一轮冷月,说不出的诡谲妖冶。
他似乎也在打量我,可惜看不清表情。
他不开言,我也不说话。
凛冽的朔风疾卷过来,他的袍衿丝绦狂飚着象是有了生命,上下翻腾,猎猎作响,而我束发的丝带,终于承受不住狂风的撕扯,倏地被攫入黑夜,长发失了禁锢立时漫天腾起,泼飞如旗。
仍没有任何动作言语。
他不动,我也不动。
这人有种端凝沉穆的气势,却隐着随时奔腾爆发的暗劲,似山岛耸峙于惊滔骇浪,万马悬勒在峭壁临渊。
压迫感十足。
必定是个厉害角色。
我暗中思量,迫不得已就喊李归鸿他们来帮忙,当然,最好还是自己摆平。
不就是偷了枝花么,好吧,我承认偷别人种的花也是偷,不过联想到古训“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且不说人家还有窃玉偷香的,我偷枝花居然也能劳动这样的人物,飞舞的长发貌似不是和尚,也不知是什么来路,看气势绝对是个高手,据说,轻功好到一定程度,跟在人身边也不会被发觉……倒吸口冷气,这人莫不是一直在尾随我?!想到此难免心头不爽,哼,高手都这么闲吗,居然为枝花还巴巴地追来,总不至于讨要回去吧!
微一冷笑。
隐约觉得对面莫测的目光里忽有星点一闪,难以言传,迅疾消匿。我正自揣测,但见他身形微动,眨眼已飘出几十丈远,霎时不见了踪影!
一轮惨月兀自悬在中天,风凌枯木,残枝萧瑟。
旷夜千里,寂无人声,一如往日任何一个平淡的夜晚,而我面前似乎也从未出现过旁人,我孑然而立,任发和裙在风中漫卷。
如梦似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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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一枝欺霜傲雪的白梅横陈在我的房门口,铁干枝间赫然系着我昨夜被风吹走的那条束发帛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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