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歌眯眯笑着,眼波一扫,余光恰看到江杏雨微垂的眼里闪过不甘与愤然,于是笑得愈发灿烂明艳:“娘,你这倒是在说我的丫头,净竹这丫头就脾气大,我平时要是疏失了什么,她都能叨叨上好半天呢。”
净竹在旁边没好气儿地看了顾雁歌一眼,谢老夫人看了不由得失声而笑,道:“净竹姑娘可不同,净竹姑娘在太后身边侍候过那么些年,在宫里都是有文书的女官,府里的丫头哪个比得上。”
顾雁歌和谢老夫人说说笑笑,丫头们围在旁边侍候着,场面好不热闹。独独江杏雨,带着些儿不甘在一边柔柔弱弱地站立着,风一吹来,盈盈楚楚地模样分外惹人怜惜,只是这副模样儿,在场的没谁去捧场而已。
顾雁歌前脚刚走,谢老夫人就睡眼惺忪地午睡去了,除了守值的丫头侍候着,院里的丫头们也得了闲,要么午睡,要么做自己的针线活儿。
江杏雨见没人注意她,从侧门出去,沿着墙根儿去向谢君瑞的院子。看院儿的丫头见是江杏雨,很爽快地开了门,江杏雨直直地向书房去,这时候谢君瑞应该正在书房喝茶,再过会儿也得去歇午觉。
正在江杏雨要去推门的时候,却听到了从屋里头传出一阵娇软的女子声音,正柔软如波地说:“爷,您请用茶。”
江杏雨顿时停在门边,愣愣地回不过神来,又听得谢君瑞笑着道:“青砂的茶果真沏得好,今天的茶又别有一番滋味。”
“爷,您喜欢就好,今天沏茶的水是用荷叶上的露珠儿,奴婢一早起来收了来,静置了一上午,这才沏了府里新呈来的茶叶。奴婢还担心爷喝不惯这味儿,现在爷喜欢,奴婢就安心了。”青砂的声音像茶水一样,氤氲中让人感觉带着些香气。
江杏雨立于门外,胸口涌出一些要失去的落寞感,不自觉地推开了门,满脸失神地望着谢君瑞,眼中早已布满了泪水。
谢君瑞正品着茶,青砂正说着话,江杏雨这一开门,把两人都吓了一跳。青砂不满地看着江杏雨,却见江杏雨用直勾勾地眼神看着谢君瑞,不免更加忿愤。
谢君瑞却喜出望外地看向江杏雨,只是眼里的泪水却让他皱眉,跟着一道难受了起来。连忙起身,走到江杏雨身边,拉了江杏雨进书房:“杏雨,我的杏雨,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去找他。”
江杏雨听了话,泪一滴滴地往下滚落,光流泪不说话的模样更让谢君瑞急了:“杏雨,你说话啊,到底是哪个混蛋欺负你了,你告诉我啊!你光流泪不说话,我心里好着急、好难受、好心疼……”
这话一出,青砂立马呆在当场,没了反应。江杏雨却拿如杏花带雨一般的眼,似有无尽委屈似的看着谢君瑞:“君瑞……”
谢君瑞见江杏雨这欲言又止的样子,这才想起来书房里还有个人,连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青砂,你出去,把门关上。”
青砂咬了咬唇,愤愤地看了江杏雨一眼,这才走出去把门关上了。
谢君瑞见屋里没了人,连忙一把抱住江杏雨,万般怜惜的道:“现在没人了,你说话吧,杏雨,快告诉我怎么了?”
“君瑞,我比不上郡主、比不上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丫头,郡主可以光明正大的zhan有你,有可以与你相匹配的身份地位,而你身边的丫头,可以给你端茶倒水、聊天解闷、铺床叠被,可我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来看你一眼,都这么不容易。”江杏雨依旧是委委屈屈地掉着泪,却不说青砂的事。
谢君瑞疼惜地搂着,用手轻轻地擦去江杏雨眼角的泪珠,柔柔地道:“郡主在我眼里怎么样,你还不清楚么,你又怎么能拿自己跟丫头比,丫头们只能给我端茶倒水、聊天解闷、铺床叠被,可是她们不能解我心、知我意。杏雨,解我心意的只有你,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你。”
江杏雨闻言感动不已,但迅速地又耷下脸来,用力地摇头道:“不,你不懂,我羡慕郡主、我羡慕陪你出门的小厮、我羡慕给你做饭的厨娘,我甚至羡慕刚才给你沏茶的那位姑娘……她可以陪你说话、看你笑、听你的声音,可我连见你一面,都提惊受怕,生怕被人看见!”
谢君瑞一听,连忙道:“你不用羡慕他们,以后我少出门,我天天换厨娘,我不再喝青砂沏的茶、我也不再跟她说话,不对她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杏雨,只有你,我只有你……”
“君瑞……”
“杏雨……”
两人紧紧相拥,整个世界在他们眼里全部消失,他们只容得下彼此。自然全没注意到门外一双妒恨的眼,正双目带火地看着屋内的一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