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定是李梅的同伙干的,不然一般人不敢对军警下手的。起初他还想着如何调和儿子和女儿之间的对立,一直没有一个好的办法,又不能直截了当的和儿子商量对策。最后他只好派出三组十二个身手好的,又带着枪的人,一组直接到侦缉队,护卫李徽,一组去李徽家护卫,一组到自己家门口看守。他自己的护卫以前常跟着的就魏青一个,现在也配成三个了。他知道这不是万全之策,在他家的小女孩就敢对一个日军小队下手,在外面的还不知道是多厉害的人物,他这几个人肯定无法护他们周全,但防范一下也是一种心理安慰。
田苗苗待在家里好无聊,就一直在练功,学习,学习,练功,不然就满屋子溜达。忽然她看到门口多了两个穿黑衣服的人,她刚要转身给李梅说,一扭头,又猛然看到斜对面街上一户人家三楼的窗户是开着的,有人拿望远镜朝这边看。李梅正在书桌前看书。田苗苗过去弯腰趴在桌上,低声说了情况。李梅立刻站起身去观察,还真是。大门口的人好理解,肯定是她爸爸听了她的话,担心她的同伙来袭击,她不明白,她爸爸会这么理解。街对面拿望远镜的似乎不是看楼上,她们两个人在窗户看他,他都没反应,说明拿望远镜的人没看她们。那他在看哪?李梅想着,忽然就明白了,他们应该是特务,在监视她,不是监视她居住,而是监视她进出门和活动,那她家出去的街上或街口也肯定有特务,等她一出门就会被跟踪。她还计划明天去剃刀铺,看来还是不出门为妙。别一个大意把联络点暴露了。
半夜了,别墅的人都早睡下了,突然传来“突突突!”的摩托车声,接着是“滴滴滴!”的车喇叭声。又是李晴回来了,把家里的人都吵醒了。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深更半夜回家的情况,家里人都知道她在外面买了别墅,自己喜欢的了不得,经常一个人在那边住。她自己有点武艺,又是警察,带着枪,自己敢一个人住,家里人也没当回事。习惯了,除了她妈妈知道,互相打电话,其他人问也不问,只是有什么事了,李厚泽才会问起她回不回家,在外面干什么。现在这样回来了,肯定有什么事。
李晴进了门就“咚咚咚!”的上楼,沈逸兰紧着出门,还扣着衣扣,来到楼梯平台,问:“晴儿,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李晴理也不理,直接上了三楼。沈逸兰也想上三楼。
李梅在三楼栏杆处看着,说:“大妈你休息吧,有我呢。”
沈逸兰说:“梅儿,问一问她咋回事?”
李梅说:“知道了,大妈,你放心休息,没事的。”
沈逸兰还是站了一会,不管发生什么,李晴回来了,没大事了,不到她跟前来,就是不愿意跟她说,反正有李梅在上面。所以,她没再上楼,回自己屋里了。
李梅随着李晴进了李晴的房间,田苗苗在门口靠墙站着。
李晴的房间家具和李梅的房间是一样的,只是多了许多小东西,也乱哄哄的。李晴一进屋就扑在床上,脸埋在床上,低声抽泣着。李梅知道一定发生什么事了,坐在她身边,手摸着她的头,抚慰着,也不说话,没有强问她出什么事了。她们都长大了,各人都有各人的秘密,你问她,她未必会说,说了也不一定是真的。
李晴哭了好一会,才捂着脸,说:“姐,我被人欺负了。”
李梅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能给我说吗?”
李晴终于坐了起来,理了理满脸泪水和粘在脸上的乱发,不时的抽搐着。
李梅给她擦着脸上的泪水,说:“勇敢点,说出来,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坚强的面对。”
李晴看了一眼李梅,忽然觉得有个姐姐真好,从小到大的那种隔阂,仿佛要融化。更重要的是今天袭击她的是个共党分子,她怀疑李梅也是共党。她在这个家,军统不可能再派一个人来,所以,李梅只能是共党。她没有参加过对共党的行动,对共党没有仇恨,反而知道国共合作抗日,只是她们组织有纪律,不许私下和共党接触来往,更不许泄露秘密。所不同的是眼前的是自己的亲姐姐,她当然不会就这样把身份说出来,但却强烈的想给姐姐告状,沉默了好一会,情绪终于稳定了,才说:“今晚上,我在我的别墅里……”
李梅打断她的话说:“你在外面有别墅?”
“嗯!”李晴点着头。
李梅又说:“爸爸知道吗?”
李晴说:“我相中了,爸爸给我买的。”
李梅说:“哦,就你一个人在外面住?”
“嗯!”李晴见李梅不问了,又说:“我都换了睡衣要睡觉了,突然一个家伙闯进我的别墅。他是个共党分子。”李晴说着,眼睛盯着李梅看,毕竟说李梅是共党,只是她的猜测,需要印证,女子又多猜忌,在真相大白之前,她会经常的这么印证。
李梅不由皱眉,问:“你咋知道他是共党分子?”
李晴说:“因为他在调查什么共党买药的案子,问我知不知道。”
李梅立刻意识到可能是苏阳。因为在军区时就议论过从哪里入手调查,认为从买药牺牲的同志查起,看能发现什么。她心里好不舒服,因为李晴说被人欺负了,李梅自然理解是李晴被人强奸了。如果真是苏阳强奸了李晴,这件事麻烦可就大了。也难怪,李晴是个美女,又一个人独居,还是汉奸警察身份,出这种事……她一时都在想,如果真这样,就想办法把妹妹嫁给苏阳,不至于发生别的不好的事情。她顿了顿,又问:“他是怎样一个人?”
李晴说:“他满脸胡茬子,看上去有四十来岁,没哥哥高,差不多。瘦条的个子,说话的口音是外地的。”
李梅意识到是苏阳化妆的,但这件事就不麻烦了,苏阳不承认,谁也没证据,李晴说的又不是苏阳。她又问:“他怎么欺负你了?”
李晴嘟着嘴说:“我听到有动静,知道有人闯进来了,以为是个蟊贼,敢闯姑奶奶的领地,找死,就想着抓他。哪知道他是个很厉害的家伙,我一开门,不等我拿枪指他,他就进来把我的枪夺了。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把我的枪夺走的。当我发现人影一闪,就见枪在他手里,指着我的额头。姐,你是想不到,我当时是多么害怕,只觉得自己完了。那家伙那么厉害,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心一下就怂了,不由自主的就把手举起来,给他投降了。可他却没动我,还让我把衣服穿上,在沙发上坐了。我就在想:他不是坏人,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他问我话,我就不回答他。他生气了,举着枪就在我的额头开了一枪。我只知道那是我的左轮手枪,里面装满了子弹,他一开枪,我就以为自己死了,身体一下瘫倒在沙发上,一点都动不了了。结果枪没响,他还装作枪卡壳了,拔了臭蛋,又朝我的额头开了一枪。姐,你是不知道,我直接吓傻了,都尿了一裤子。啊—”李晴说着,一下扑进李梅怀里,大哭着,这种丢人的事只有给姐姐说,妈妈都不能说。她哭的十分悲惨的又说:“姐,他欺负我,你一定要给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