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愿自刎后,小石头郁郁不乐地度过了好几日。其间,有几次颇为冲动地便想去华严宗讨个公道。但想起大哥就是为了不想辜负师门深恩,才饮鸩自杀。倘若自己因此上门寻仇,岂不让大哥泉下不安么?念及此,强烈的报仇心竟也淡了。之后,便日以继夜地投入到两教大战中去。心下直想,你华严宗逼迫郑大哥,无非为让截教灭亡,但我偏偏让截教兴盛无比,看不气死你们这梆老秃驴?
这段时日,虽然截教面临大难,但汴梁百姓却是喜讯不断。先是朝廷逼迫北汉献出鼎玉龟符,再有南唐愿意割土称臣;当然,同时那使臣也表明愿献朱盘玉敦于上国君皇。
唐皇也晓得,不献也没用了,那东西早被周人盗来,想要讨回,无疑痴人说梦,与其死皮赖脸地被人连锅端,毋宁光棍一些。反正东西是死的,只要皇位在手,什么宝物没有?
因为喜事踵遇,大周国威增增日盛。辖内百姓无不奔走相告,笑逐颜开,不觉从仁秀帝驾崩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而且,大周民风原就尚武朴悍,如此一来更是向往军功,投军从戎者踊跃不断。
其时,大周西疆有秦军百万陈境,不过没人当回事。百姓们相信,只要震北王继续执掌大权,漫说一个西秦,纵然三国联合,也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囿于民心所向,是以,前段日闹得民心惶惶的佛道宗门向大周宣战之事,也渐被百姓遗忘。
毕竟世上有谁不高兴自己的国家强盛无比,又有谁面对邻国的俯首称臣,不觉扬眉吐气?至此,大周国威煊赫神州。
冬日暖洋,万里无云。
汴梁城里欢歌笑舞,人人喜气洋洋。今朝是震北王赵岩登基为帝的大好吉日。城内数十万百姓,可说人人盛装。要说大周虽然民富,但总有那么少许的穷苦人,这些人三餐尚且不济,怎生有余钱做得了新装?
说来,也是刘伯雍思了法儿,召集各大家族以及汴梁富商捐钱捐物,并以津贴下发给每户百姓,名目便是为了庆贺新皇登基。又说,穿上新衣,是为表示新朝将建,万物重始,告别一切旧有的物事。
此议一出,小石头不以为然,原想驳回,但天罗众人倒是大表赞成。以为刘伯雍此议甚善。不仅讨了好彩头,而且,也显示出了新君待百姓的仁厚,有与民共欢同乐之含义。最终,汴梁城里的各大裁缝铺、量衣铺和布店是大赚特赚。
南郊筑有大坛,上圆下方,按二仪、三才、四相、五行之理而建,名曰君坛。设三皇位、五帝座,但凡皇天后土,日月星辰,雷雨风云,三山五岳,四海八方之神,无不尽绘于上。
洋洋洒洒,辉煌庄严。
圆顶镌刻有太极八卦之图,方坛又依天干地支而布;四周遍插彩帜,东方属木,色青,插青旗十二面;南方属火,色赤,插赤旗十二面;西方属金,色白,插白旗十二面;北方属水,色黑,插玄旗十二面;中央属土,色黄,插黄旗十二面。
坛下奏大乐,熙和之曲,文德之舞;炳炳烺烺,令人有神清气爽,豁目心开之感,真乃唐哉皇哉,汪汪乎有天律,洒洒兮肃穆威重。
小石头着九龙衮日月背肩袍,十二冕旒,玄衣纁裳,踏朱履,行赤舄,面色沉重地登上大坛;先祭天,再祭地,又祭祖宗;其间,太平乐、社稷乐再加抚平四夷之舞。悠悠扬扬,不觉神往。待小石头上座,百官朝贺,远处瞻觐之百姓,好似雷鸣涌潮,欢声一片,仿佛九天十地内皆是颂扬赞声。
小石头举目望天,眺云观日,看着的是无尽苍穹,胸中却怀江山万里。耳目所见尽是欢歌笑舞,但他心内清楚得很,未来的挑战还在后头,此刻不过是堪堪奏响了序曲。
瞬间有些恍惚,前生仅是一个薄有微名的外科医生,不仅需要仰人鼻息,也需要阿谀拍马;自己正是不会这些潜规则,以致教人陷害入狱,差点丢了性命。何曾想,竟有一日身等九五之尊,掌控万万人的生死。他悄悄地掐了自己一下,有些疼楚,这才相信,眼下一切并非梦境。
这时,他想起前世古代的那些伟大帝皇,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些帝皇戎马倥偬了一生,奠定了广袤疆土,但总有一些或多或少的遗憾。他不知道自己将来如何,更不知道,以自己为首的帝国,是否能在这个错综复杂的世局里长存?然而看着远处百姓的笑眉喜颜,他问自己,你能瞧得出那些人里谁是华族?谁又是夏族?
面对自己的质疑,他没找到答案。所以,他很快的决定,无论是华族还是夏族,反正都是自己的子民,又何必去伤这个脑筋?
当下大声道:“今宇宙纷攘,天下割据,四方有蜂虿之忧,百姓有蛇蝎之祸;更有三大贼寇,豆剖河山,瓜分郡邑。朕不才,受群臣拥戴,黎庶归心,成苍生之主;当立志扫尽中原丑类,肃清华夏跳梁,从斯一统乾坤,辟万年不世之基。”
坛下彩声四起,声连如海。
小石头又道:“朕登基,乃托天地之威,自然之福,不敢以一家之姓而冠国名。故此,朕决定,国号为华夏,年号相若。今为华夏元年。”
话音甫落,百官愕然,百姓怔忪。小石头之言,可谓旷古未有之稀罕。原先,国号已拟为赵,建元永盛。岂料他说变即变。无论大周原先的文武百官抑是天罗诸多高层,均被猝然之改弄得措手不及,那里想得及欢呼或是反对。而且,他业已登基,常言道皇上是金口玉言,他既堂而皇之地讲了出来,那是万万不能再改了。
只是小石头所要给他们的惊讶,还不止这些。
却听他又道:“朕一生孤苦,少人爱怜”坛下百官听了,大多暗中窃笑。均想,皇上你当年风流不羁,依翠偎红,沾花惹草,那样少得了你?汴梁城里又有谁不知?时下竟说什么一生孤苦,少人爱怜?嗤之以鼻者,比比皆是。
便在这时,小石头的话语仍在继续:“故此,朕为了以示公平,遂决定,不设皇后之位,下列女,孙氏冰清赐封为清妃,雷氏璺赐封为慧妃,雷氏倩赐封为真妃,邓氏蓉赐封为瑜妃,薛氏凤芝赐封为宁妃,刘氏茵赐封为德妃”
坛下人呆若木鸡,六神不安者有之,喜极欲狂者有之,怒发冲冠者亦有之似此种种,大多瞪目哆口,一时间,君坛边鸦雀无声,静寂默然。
而天罗众人可不管这些,待闻皇帝教主突改主意,登时无不戒备,提防有人从中喧哗或者扰乱登基大典。于是,满朝文武就在这梆心膂爪牙的凶焰下,虽非噤若寒蝉,却也无人反驳。
这当口,最气得莫过于刘伯雍。为让小石头顺利登基,同时也为了自己的小孙女刘茵可以成为赵家皇族的首任皇后,他是不辞辛劳,东奔西波;对于心怀不轨的家族更是不遗余力地打压;不想,眼看就是水到渠成的事,这小子竟忘恩负义的临时猝变。气急余,胸口起伏,白胡颤动,腿脚都哆嗦起来。然瞥及那些闪耀生寒的兵戈,再闻听百姓的欢呼声,又自喟叹,罢了,大势去矣,而今已是赵家的天下,老夫又做得了什么主?
正文第206章意外惊喜
登基大典结束,小石头也算黄袍加身,正式成为华夏帝国的开国皇帝;与此一刻,西征秦国的前奏,更是紧锣密鼓;而闻仲所说的帮手和多宝道人寻来的几位助拳,相继到达。为让玄门宗派不至于提前晓得截教的实力,这些人被多宝安排去了别处。
同时,也由神霄诸将口中得知,禹帝眼看西方天庭来势汹汹,中央天庭的兵将暂时是不会下界了。而且,就算要下界,只怕也要到四月或者五月。毕竟天上一日,人界一年。别看神霄诸将是闻仲去后,几日过了才来,但是如果照天上的时辰计算,实质只有一刻不到。
听到天庭暂时抽不出手,无论截教之人还是姜氏族人,尽皆兴奋不已。当然,人界的佛玄实力再加上两位金仙的襄助,实力依然很强。所以,截教一方也不敢有丝毫松懈。这时候,最高兴的莫过于小石头。他虽无腐败的心思,但对于帝皇的奢侈岁月,依然颇为神往。眼见战争将起,日后不知是生是死,若不趁这几天舒适惬意一下;当真浪费了大好机会。
可惜世事难料。
要知道,他那日接纳了胜施之后,诸女之间便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幸好女孩们爱他极甚,尽管呷醋捻酸,倒也平稳度过此劫。只是在登基前,刘伯雍提议,要他立留兰郡主刘茵为皇后。一来,刘茵是刘家的人,刘家又是大周原有世族中的显赫簪缨;二来,他们之间本就有仁秀帝赐婚一事,就算仁秀帝已亡,司马家已成绝响,但小石头若要续承皇位,表面上的尊重,却不得不做。
就在他百般为难之际,聪慧过人的冰清,温婉娴静的雷璺以及天真稚爱的雷倩,竟没给他再行添乱,反而识大体地提出,愿意屈就让刘茵统率六宫,母仪天下。如此一来,小石头倒是愧疚愈甚。心想,自己何德何能,遇此款款深情,不但不知去疼爱,竟还内心迟疑?难道当真是未来的权势欲望,迷惑了自己的神智,让人忘记了同甘共苦的缱绻情,患难义?
囿于此念,他才在登基大典上说出不立后,只册妃的宣言。
不过,他的猝然之举,虽说把诸女感动得一塌糊涂,但想依此认为,就能消弭一切不安之因,与诸女亲密香热,欲死欲仙,那就痴心妄想了。
冰清、璺儿、胜施以及倩儿为了让他能取得刘家的极力支持,一个个商量好了不让他进门,甚至谈情说爱,也尽量回避。当他转而去寻刘茵,不料,刘茵也是一肚恼意,原本传得沸沸扬扬的皇后之位,就被他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否决了。碰到这样一个打击,即便爱他极点,也自恚闷难当。何尝愿意让他进门?
所以,没成皇帝前,他是众美围绕,让人羡煞;然登基之后,竟如鲽离鹣背,大尝鳏夫滋味。无奈何,只得把所有心力,悉数化在国事上。晨兴夜寐,日勤不怠。这般忧危积心的苦样子,虽是众女逼出来的,但外人不知,均道他是英君仁主,一心为国,居然搏来满朝欢声,倒让他意慰不少。
斯时,几大家族的后裔,一一接掌了六司。另外,庞家早由现任家主亲递罪表,为自己的三弟当日得罪皇上,谢罪不已。小石头不以为甚,大肚地说道不必如此。由于国家新创,尽管是在大周的原有基础上建立,但当日洛亲王叛乱,广智暗中戕杀的官员,实在不少。原本看不出来,但在大战临近,需要各级部司尽量配合的时候,才发现官吏的承续,竟而青黄不接。
无奈何,只得大量提拔新选官员,又要各大家族保荐一些品学兼优的弟子;另外,大周太祖手创的国学院,这时也派了大用场。就这么三凑两凑,整个国家机器总算在战争爆发之前,勉强地运转起来。由于朝廷的这项举措,许多家族势力渐渐重新划分。
广智颇为忌惮原先的豪门,怕他们在大军出征后,又另外耍出什么花样,便以萝卜加大棒的举动,既许了他们数个高位,又极力安排一些原本不甚出名的家族,进入官场。如此一来,新旧两派实力的内里攀比,倒让新朝的政权,暂时得到平稳。不过,他也知道,眼下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旦战事结束,这些豪门家族君势要大幅删除,不然早晚是朝廷的祸害。
另外,整个朝廷所有的部门,也开足了马力,军工部、器械所、兵马督卫无不日夜工作,尽量为开春的周秦大战做好准备。同样,天罗教的各位高层,在多宝的传授下,由武入道,深悟至境。又在极品仙丹的帮助,诚然没有仙真的境界,但是乘云浮天,高来飞往,已是微不足道的事体。
这一日,批完奏章,小石头得暇稍歇。还没等他躺下,也不知多宝从那个秘隅处倏然而现。身子甫现,即嚷:“教主,好自在。”
小石头起身相迎,笑道:“朕知道多长老辛苦,但能者多劳,古来有之。若无多长老襄助,朕还不知如何焦头烂额呢。”
多宝呵呵笑道:“教主过誉了。”他最吃马屁。这些时日,天罗诸人摸熟了他脾性。但见他稍有恼火,便是一通花言巧语,直吹得天花乱坠。而且,他也不怕旁人捧得太高。你好话说得愈离谱,他便愈是精神抖擞。时日一长,蒙他传授道诀的天罗高层,无不知晓他这个特点。
小石头问:“多长老,此刻前来,不知有何事?”
多宝道:“说来也没甚大事,那梆兔崽子正在修炼,我闲着无事,到教主这来溜溜。”
小石头苦笑道:“好,好,多长老请坐。”
二人落座。多宝道:“教主,离大战的日子愈来愈近。属下在想,到时,虽不一定要教主亲自出手,但为防万一,还是早做准备得好。”
小石头深以为然地颔首道:“多长老说得不错,只可惜,那大神蚀阴的意识,藏朕脑海。也不知为何,自前番得了伏羲大帝的玄生能量,便再难运行一丝的法力。朕也是一筹未展啊。”
多宝道:“教主,伏羲大帝的玄生能量。属下虽不明白其中的玄奥,但依本门的太素神力,决计能让教主恢复神力。”
“哦!?”小石头惊喜不已。
多宝啜着笑道:“本门的太素心境典练到最高层,便是至乘的太素法则。所谓法则,再说简单些,其实就是一种领域”
“领域?”小石头喃喃地回味这两个字。
“教主应该知道咱们这片空间原是有五大神祗共同开创的吧?”
小石头点点头,突然灵光闪现,但不须臾,又觉模糊。似乎恢复自己法力的答案就在眼前,可就是抓不到,捕不牢。空有余心,却感力绌。
瞧他蹙眉攒额,多宝哈哈笑道:“教主可是想到了什么?”
小石头道:“确实想到了一些,但还是不怎么明白。”
多宝道:“宇宙无垠,万物纷杂,其实皆出一源。百万年前,五大神祗倏降于此,以无上神力衍出这片天地。至此,山岳丘陵,江流湖海,风雨雷电,云雾霜雪,无不按照神祗的旨意而行。虽然天命多变,天道难料,实质里这片广袤辽阔的天地,无非是神的领域。至于,那些天庭群仙抑或是各方诸神,不过是那些真正神祗们的奴仆。”
“你是说,咱们眼下的天地只是神的领域?”小石头难以置信地道。
“教主难道不信么?”多宝道:“你可以问问那位自称蚀阴的大神,问他开辟这方天地,到底有何目的?依我判断,他们纯粹为了嬉戏好玩而已。”
“胡说!”猝然一声爆喝。
小石头一惊,多宝也是。余裕,小石头发现,说话人竟然是蚀阴。忙道:“蚀阴大人,本教多长老只是猜测,如有不当,还望恕罪则个?”
蚀yīn道:“这家伙分明就是胡言乱语。虽说咱们五神开辟天地,先前是没甚目的,但看见我们的领域内,开始出现生命,并且繁衍成长,却也觉得欣慰。更何况,到你们人类出现,天地内有了智慧生物,我们五神所创造的领域空间,也脱离了我们的掌控。”
小石头诧异:“为什么会脱离呢?既然是你们的领域,那其间必定就有你们的能量意识,照理不该如此才是?”
蚀yīn道:“小子,你要知道的是,这片领域是我们五神共同开辟的。正囿此因,所以我们五神没一人可以独立掌控得住。而且,这片空间已不像寻常的单一领域。它包含了宇宙间的质量、能量、时间和空间四种元素。所以,它已经成为宇宙的一分子,与我们再无半点瓜葛。”
“质量、能量、时间和空间?”多宝听了蚀阴的话后,自言自语。寻常蚀阴说话,外人是听不到的,但此刻他是为了与多宝辩驳,所以用意识震荡,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音波。不但小石头听得清楚,多宝也能听到。
蚀阴嘿嘿笑道:“死道士,不明白了吧?别以为天地间只有能量,或者整个空间都是能量衍化。要知道,宇宙的衍生,可是千变万化,其间所需要的因素,更是缺一不可。若单只有鸿钧老儿的太元能量,这片空间,何时才能自然生长,融于宇宙?”
多宝道:“尊神所说,是有些道理!”
“废话!”蚀阴叱道。
多宝又道:“但本门的太素神力由元质始,随大梵量而成无上神力,应该就是尊神口中所说的质量元素吧?”
蚀阴哼了一声,道:“你们的太素力明明得自鸿钧老儿,而鸿钧老儿在天外天最为擅长的便是能量元素的神力。等他传授予你们,又岂会变成质量元素的神力?当真可笑。”
“那”多宝还想再说。
蚀阴抢先道:“别那了,你们的太素力,本大人领教过多次。其实,只是一种变异的质量元素。但离真正的质量元素神力,不知差了几万里。”说到这里,歇了口气,续道:“今日高兴,本大人便为你们说个清楚。在我的故乡天外天,有四大家族。我帕森克司家族,擅长时间元素的神力;伏羲小子的创始家族,则擅长空间元素的神力;而你们的祖师,鸿钧老儿的太提那家族,擅长的是能量元素的神力;最后,便是你们向来崇拜的盘古大神,他的大力风雷家,精擅的就是质量元素的神力。依本大人判断,鸿钧以太元一气,衍生四力,无非是得到了部分大力风雷家的神诀,不然,你们的太素力,决计不会有此功效。”
忽然听他谈起神界之事,别说小石头,即便多宝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待他说完,尤不知足地追问道:“尊神,何不继续?”
蚀阴没好气地道:“怎么?当本大人是说书啊?想听就听。今日就说到这了。”
多宝语滞。他虽自傲,但也决计不敢存有威逼大神的念头。当下只得悻悻作罢。
小石头道:“你们说了半晌,到现在,我还没明白怎么才能恢复我的法力?”听到蚀阴本身擅长时间类的元素能量,心道,无怪古籍记载,他睁眼是昼,闭眼是夜。由此可见古人的观察力,实非咱们这些现人可及。
听到小石头所问,多宝答道:“这简单,只要教主修炼成太素法则,属下担保即能恢复法力。”
“好,我这便修炼。”听到自己的法力可以恢复,纵然无所追求的小石头,也是欢欣不已。
“喂,别听他的。”蚀阴蓦然急喊。
小石头诧问何以?
蚀yīn道:“你现今的体内已有了创始家族的玄生能量,也就是空间元素的神力;意识里又有了本大人的幻冥能量,也就是时间元素的神力;如果不融汇贯通,而单一修炼能量元素的神力,诚然可以短时间的恢复神力,但是将来的你,顶足天就和本大人一样,成为一名神祗。”
“成为神祗不好么?我眼下假如能成为万劫金仙,便已让我偷笑了。”小石头傻傻地问。
“没出息,龙儿怎么会看上你?”蚀阴责道。
小石头一惊,目下业已妃子多得没房进,怎又被他扯进龙儿来。心惊胆战下,忙岔开话头,道:“还请蚀阴大人说得具体些,最好越详细越好。”
蚀yīn道:“成为一名神祗,你便可以破空划虚,进入天外天;不过,依你单一的能量元素神力,固然进了天外天,也是最为低阶的幼神。”
“幼神不好么?反正也是神了。”小石头其实对神不神的根本无所谓,于此问法,纯出好奇。
“笨蛋!”蚀阴大骂一声,又道:“你以为神界就是和和融融了么?里面的阶级之严,是你难以想像的。单说神之划分,大致分为帝神、王神、领主神、将神、战神、兵神和幼神七个级别。如果你只是最低级的幼神,同时,又没有大家族在后撑腰,那你就等着实力雄厚的神祗吞噬你吧。”
小石头一怔,听蚀阴的口吻,那天外天神界简直和残酷的动物世界相差无几,弱肉强食,互相残杀。寻思间,忍不住又问:“蚀阴大人,那你是当年是什么级别?”
蚀阴嘿嘿一笑,不无骄傲地道:“本大人当年是帕森克司家的天才,经二十万年的修炼,便臻至领主神的级别,不仅麾下有万余战神,更有数十颗星球做为我的领地。”
万余战神,小石头没甚概念,但数十颗星球的大小,依他前世的记忆,却知道得清楚。一下瞠目结舌,良久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晌,小石头惑然不解道:“蚀阴大人既如此风光,当年又何以贪恋咱们这里?”蚀阴与伏羲的矛盾,他尽管不知详因,但也算明白。故而会有此问。
蚀阴哑然须臾,道:“本大人贪恋这片空间,究其因,无非为了成为神帝。甚至是天外天的唯一主宰。”过了一会儿,又道:“天外天有四大帝神,分别为四大家族的族长。他们之所以能成为族长,是因为各自把本家族的能量,修炼到了极至。按理说,依本大人的天分,终有一日也能臻此境界,不过,本大人不想等。因为,如果想和他们一样的话,纵然依本大人的天质,也须千万年后,方可勉强臻至。所以,本大人想出了一条捷径,便是融合其他家族的神力,把两种元素能量融汇贯通,到时,即便不能成为帝神,但遥跨一步,一僦而成王神,还是大有可能的。”
小石头恍然:“原来如此,无怪你会和盘古大神同来,想必你就是觊觎他的神诀吧?”
“不错!”蚀阴倒也不加忌讳,坦坦然然;又道:“只是没有料到,咱们算来算去,却最终让鸿钧老儿大占便宜。”
小石头道:“可惜是可惜,不过蚀阴大人忘了,该是你的终须有,不是你的莫强求。你这般精心算计,最后偏偏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胡说八道,什么莫强求?你小子如此不求上进,也真亏龙儿会喜欢上你!哼”蚀阴大声斥责。听他又提龙儿,小石头大是头疼,索性不语。隔了会儿,蚀yīn道:“也不知你小子是什么命,明明蠢得要死,偏偏运道极好。不说你眼下又是教主,又是皇帝,麾下更有百万雄师;单是你从不算计,又从无追求,可得到的东西,竟比鸿钧老儿还要强上百倍。”
“蚀阴大人过奖了,之前的话小子倒认可,但说小子超越本门祖师鸿钧道祖,大人未免言过其实了。”
“蠢蛋!”也不知蚀阴今日犯了什么脾气,一骂再骂。多宝在旁听得紧皱眉头,倘非是蚀阴,换成旁人,早被他一记术法攻击,劈为齑粉了。这时,蚀阴忽然叹了一气,道:“小子,你晓得自己多有福么?鸿钧老儿以半生神力救了盘古一条性命,不过得了部分大力风雷家的重微能量;而你就这么行行走走,吃吃喝喝,却得了天外天四大神之能量中三道能量。”
小石头一愣,稍加盘算,还真确实。蚀阴的幻冥能量,伏羲帝的玄生能量;再加上太素神力,太始神力,这些源自鸿钧老祖的太元能量。如此一来,除盘古大神的重微能量不曾得到以外,的确有三种举世无匹的强大能量。忖及此,不禁失笑,心想,自己分明身怀巨大宝藏,然而天意弄人,眼看大战将即,自己竟施展不得半丝。既是这般模样,得到了又有何用?
“小子,你别急。本大人明白你是担心他日的两教大战。但你若为了这场小小的争斗,以致单修能量元素的神力,那你将来铁定后悔得要死。”蚀阴忽然说道。
小石头道:“那大人有何法子让我尽早恢复神力呢?”问完之后,登感好笑。心想,蚀阴这家伙目下与我仍属敌对,我若神力高了,岂不表示他时日无多。他又如何会来教我?
“其实,你目前最好法子就是等。”蚀阴竟没如他所想那样不理不睬。
“等?”听到蚀阴要自己等,小石头疑惑万分,一时也不去思虑蚀阴为何作答的缘故了。
“不错,就是等。你知道么?本大人的幻冥能量,已被你吸取了三成。再过些时日,当你的吞噬量达至五成的时候,你的法力自然就恢复了。俟那时,本大人尽管还没死亡,不过,也是数着日子过活了。”
小石头万分怔然。他不是为了自己的法力可以恢复而惊讶,诧异的是蚀阴明知将死,居然不怒不火,不怨不艾,口吻里分明尚存一丝调侃。旋下疑道:“蚀阴大人,你即将要消失,难道不担心么?”
蚀阴冷笑道:“有何担心的?担心来,担心去,反正终须一死。与其每日怨怼,不如开开心心。临死前,充分享受下自己与朋友们创造出的这个世界,岂不美妙?”
小石头闻言,恻隐大生。道:“那有何法子,你不用死,我也不用死。”
蚀阴沉吟须臾,硬梆梆道:“没有。”
小石头喟叹一声,又问:“那蚀阴大人可有什么遗愿,需要小子代为完成?”
蚀yīn道:“原本是有,但本大人经过这段时日的考虑,认为那遗愿娘娘腔不过,有些多愁善感,还是免了吧。”
小石头省起龙儿所说,道:“就是赴岱宗泰山,遥望天路?”
“正是!不过,本大人现今的遗愿改了。一是盼望龙儿把那龙神心诀尽快修至大乘,让我帕森克司家族的龙神荣耀,重临大地;二是,你在开春后不是有场大战么?本大人禁锢了这么久,说来着实手痒。到时,就与他们好好切磋,切磋。嘿嘿”听他这么说,小石头与多宝大喜。心想,来日两教大战,若有一位大神襄助,其间胜负几乎毋庸置疑。可惜的是,蚀阴只能在夜晚出现,而白昼的自己,却等如废物,相较于武人都不及。气沮之余,不由一声叹息。
蚀阴会错了意,很是不满,哇哇叫道:“小子,本大人助你抗敌,也不知你那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唉声叹气,真真气煞我也。”
小石头忙道:“不,不,蚀阴大人误会我了。我是怨自己没用,无力对付大敌。”
蚀阴释然,磔磔怪笑。
便在这会儿,一位太监进来禀道:“皇上,几位娘娘请皇上移驾宜秀宫。”
“哦!?”小石头大喜,心想,难道她们不怪我了。
到了内宫,只见众女均在,甚至龙儿、小敏也陪在一旁。太监高呼:“万岁驾到。”众女起身相迎。小石头急忙一一搀扶,笑道:“都是自家人,无须这般多礼。”雷倩眨着美眸道:“我听爹爹说,皇家最重礼仪,如果还像以前一样,陛下岂不失了颜面?”
小石头道:“咱们已是夫妻,相敬如宾自是应该,若处处想到皇家礼仪,未免生疏了。按我的想法,依旧像原先一样就好。”
雷倩一笑道:“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如假包换。”小石头陪着笑起。
二人说话时,冰清、雷璺、胜施却是异彩涟涟,深深感受到郎君的喜爱。天家无情,礼仪最重,这是大字不识的百姓都知道的事体。如今,小石头能说出上述一番话,可见他对自己等人的喜爱,委实无以复加。得君如是,此生何憾?不过,她们想归想,却也断然不会打蛇随棍上。
冰清道:“皇上,今日元宵佳节,臣妾等置了一桌酒席”
“哦!?原来今儿个是团圆佳节啊?”小石头自到了这片空间,终日奔碌,不是逃避追杀,便是修炼武学,确实从未与人度过什么节日。特别是团圆的节日,更是避之不及,深怕自己想起前世的过往,以致悲不能忍。但今日不同,在场的女孩里,除龙儿与小敏外,均是自己的妻子,也就是自己今生的最爱。一同过个节日,的确教他欢喜不已。
待众人一一落座,小石头发现龙儿与小敏侍在一旁。奇道:“咦?你们怎不一起坐下?”
诸女一愣。小敏气鼓鼓地道:“您是皇上,我是爹爹派来的禁宫护卫,那有资格?”
小石头失笑道:“什么皇上,什么护卫?在我眼里,大伙都是平等的。既然来了,便一同坐下,如果你站在边上,教我们如何吃得下去?”
小敏气急道:“你你什么意思?我长得很难看么?”
小石头怔然,敢情她会错了意。忙道:“谁说姑娘生得难看?朕便砍了他。”
小敏闻言,气减不少,但兀自余怒未息道:“那假如是你说的呢?”
“一样砍掉。”小石头一本正经地道。说完,却已忍不住放声大笑。实在是小敏的神情滑稽不过,就像一位未成年的小女孩,非在相貌上耿耿于怀,容不得他人说上半句不好。何况,她即便没有众女这般天香国色,但也算美女。谁若说她难看,确属违心之言。
直到这会儿,小敏方是息了怒气,嘟嘟囔囔道:“算你识相。”她说得虽轻,但宫里静谧,别无杂声,众人依然听得清楚。冰清等女含笑而望,刘茵也道:“小敏,既然皇上唤你一同坐下,就遵旨吧。”
小敏听话的坐下,这时,龙儿早已识趣地坐在冰清身边。
看着一张张各有风情的绝美容颜,小石头大叹此生不虚。说道:“今日团圆佳节,朕敬各位贵妃娘娘一杯”
龙儿没说话,默默地端起酒杯,小敏霍地跳了起来,道:“哎,我可不是贵妃娘娘,你这人怎么占我便宜?”
小石头愁眉苦脸地瞧着她道:“姑娘,朕的话还没说完,你千万别误会。”
“哦!”小敏讪讪地落坐。
众女看着小石头无可奈何的神情,不由掩嘴偷笑。由于小敏一而再地大唱反调,小石头吓得根本不敢说话,接下大伙杯来箸往,一顿团圆饭不觉沉默倍至。此趟唤他来,其实众女另有别意。经过一段时日的冷战,诸女也明白,既然已经嫁了给他。洞房夜毕竟是要过的。若总这么冷冷待他,难保他不会移情别恋,倘若真到那一步,便悔之晚矣。
况且,大战将即,胜负难料。自己的郎君自征战起虽未有过败绩,但常言道,善骑者堕。万一事不遂人愿,也可为他留一血脉,不至于满盘皆输,日后没有反盘的机会。所以,众女商榷好了,待团圆饭后,便轮流陪着他过夜。
瞧着饭宴沉闷,爱闹的雷倩忽道:“石哥哥,我已经修炼出法术了?”
“哦!?”小石头诧异,没想雷倩天赋恁好,短短时日里居然已有大效。
“你不信么?我使给你看。”雷倩嘟着小嘴,放落右手一对象箸,跟着捋袖举起,置于桌间。却见她白皙嫩嫩的食指上已赫然腾起一小团血红色的火焰。忽明忽暗,闪烁生腾。
“妖法!?”小敏失声喊道,随即捂嘴。雷倩生相貌美,丽质天生,无论由何处看,也决不似吃人不吐骨的女妖。一言而出,情知说错,连忙羞赧地看看大伙,又歉意地看了眼雷倩。
不过,她的示歉仍然晚了些。雷倩乜斜一眼,虽未说话,但那眼神里的意思显是在说小敏没见识。
大伙见着滑稽,哈哈一笑。雷璺性柔,当下便与小敏析说缘故。待闻到雷倩是得了小石头传授,方可轻易施展法术,小敏忍不住瞥他一眼。欲言又止,心痒难忍。既想开口求他,又怕他恼自己前段日的刁蛮,不定一言拒绝。踯躅来去,最终仍是颜面占了上风,默默不语。
雷倩毕竟初学睡梦心经不久,体内法力也是匮乏,不多时,升腾于春葱玉指上的火焰已然杳灭。
小石头笑问:“倩儿果然厉害,比你几个姐姐,都进步得快。只是奇怪了,睡梦心经上明明没有术法的具体记载,你怎能使出火焰来?”
雷倩嘻嘻道:“我是跟龙姑娘学的。”
“龙儿?”
“嗯!”小石头释然,原来倩儿的术法由龙儿所教,无怪她能使出火焰。想龙儿尽管兽修,不谙人类修真之法。但法术之理,大体相同。何况倩儿又聪慧异常,稍加点拨下,自然而然便可小逞威风。思及此处,朝龙儿看去,笑道:“龙儿,那我真是感谢你了。不如这样吧,以后有暇,你再指点指点冰清和璺儿哦!还有茵儿。”
龙儿颔首。
众女见此欣然不已,想到自己以后也能施展出如同神话志异的法术,当真是喜出望外。可惜,众人开心,却独有一人暗自憔悴。
随着饭宴气氛重又喧闹,众女在席间,你一言我一语,虽未直接表露心思;但小石头也渐渐揣摩出了她们的原意。要知能与心中爱人效那凤凰于飞,共赴巫山云雨,自也是他渴望已久的事体。可一旦想到自己体内尚有另一股意识,顿时便有一种喝酒吃出虫蚁的难受感觉。
其高昂之意,骤如遇冰水灌浇,兴致登失。悻悻余,瞧及众女春意荡漾的妩媚风情,小石头一言喝断:“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还是留待日后吧。”说着,推杯而起,一人出了内宫。
一番不明不白的话语,冰清等一惊,面面相觑,酒意减了不少。
小石头步出宫外,打发去了身后的宫女太监,独自眺望明月,心情很是复杂。过了半晌,蚀阴忽道:“小子,是不是有甚烦心事?”
“没有!”小石头斩钉截铁地道。
蚀阴嘿嘿笑道:“没有烦心事,怎么在这长吁短叹的?”
小石头的烦恼原就来自于他,再听他这么絮聒不断,更是恼火异常。斥道:“不要你管。”
蚀阴一怔,也气道:“小子,本大人数万年来还未有人敢这么与我说话的。”
“现在不就有了?”小石头反问。
蚀阴气煞,道:“小子,别得意忘形,本大人跟你这么说话,完全是看在龙儿的份上。哼”说着,又道:“不罗嗦了,反正时辰已到,如今该由我做主了。”
正文第207章大纛西指
囿于元宵节的郁闷,小石头一段日来苦修太素心境典,亟盼尽速能驱逐走蚀阴的魂能。但不多日,终究心软,想起一旦功成,蚀阴就此魂飞魄散,不禁又踯躅起来。他本性就是如此,倘若对方蓄意加害,自当是竭力应付,可一旦明白对方是出于无奈,再者目前蚀阴对自己非但没有伤害之心,更襄助甚多,便愈发同情倍至。
最终不了了之,依旧按蚀阴先前所说,一切随缘。
时光匆匆,初春堪至,离二月十六的约战日子,尚有月余。为了准备完全,以防西秦有甚诡计;更为了便于同道襄助,小石头点齐三十万大军,誓师出征,浩浩荡荡开向洛阳。之前,原想多调兵马,然考虑到,双方交战,军士其次,主要还是高手间的争斗,于是,只择精锐士兵。同时,还有一个大好处,士兵少了,粮草自然节约不少。对于刚刚建国的华夏来说,能以最小的力量击溃大敌,不至于伤筋动骨,便是大划算的事体。
出京之前,冰清、雷璺、雷倩、刘茵、胜施等无不痛哭流涕;她们均晓得,此趟战役委实干系到华夏帝国未来之盛衰。胜则屹立千秋,败则玉石俱焚。恋恋不舍之余,原先的些微酸意,悉数扔到了爪哇国,一个个倍加温柔,如小鸟依人般的与他缱绻缠绵。软言温语,鼓气励志,只盼他能凯旋而归。
与此同时,困扰冰清十数年的痛刺,因为睡梦心经的缘故,也终于完全消失。看着她那毫无瑕疵的嫩颜,小石头委实比打了胜仗还要高兴万分。
这一日,大军行将出征。
此番征战,滋事体大,胜负难料。冰清等这些手无缚鸡的弱女子自然不能随军而行,反之,龙儿既是神兽所化,又得了蚀阴的龙神心诀。论起武力,即便四大天王也难堪及。于是,众女一边与他依依惜别,一边又殷殷嘱托龙儿,定要好生照顾她们的郎君。
龙儿颔首而应,心下却想,固然你们不说,我也势必豁出命地保护好公子。乜目瞥及他们之间的温柔举动,不禁心酸难忍。恍恍惚惚里,仿佛自己丢了一样比性命还要珍贵百倍的东西。她脸上的涩意,冰清瞧得明白,同样在旁的镇南世子高子宁也看得清楚。
当见到冰清与龙儿咬耳私语,随后龙儿娇笑而多情地望着小石头时,高子宁晓得,自己分明遇到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处境。再看看昂然英伟的表哥,心道,当世能配上龙儿姑娘的,怕也只有神武果毅的表哥了。幸喜我没有自作多情的予以表白,否则,脸就丢大了。念及此,苦笑一声,回头看向三万剽壮雄悍的镇南军,一股雄心喷薄而出,暗道,情场失意,未必是坏,他日我挥战六酋,弹指八极,自当以表哥为榜样。
城头炮声突响,小石头知道吉时已至,送五女上了御辇,挥手而别。
与此同时,城内城外的百姓,欢呼雀跃,大呼万岁。像冰清等女的绝美姿色,这些百姓实可谓做梦都没想及。眼见新皇帝又是威武,又有艳福,欣喜者有之,妒嫉者也有之。更有少许地痞就如小石头前世某个朝代的始皇帝出巡,眼红了两位蛰雄一般。各自叹道:“大丈夫生当如此,无怨无悔矣。”
三十万大军迤逦逶行,不出数日,已至洛阳。待大军至,原震北军副帅,华夏帝国新任威武伯楚虞率兵相迎。乍一见小石头,下跪叩首,道:“罪臣楚虞,丧地辱国,连失十二关,请陛下治罪。”
小石头翻身下马,走到跟前,搀他起身,道:“楚将军何罪之有?敌军势大,是朕要你转移至洛阳,退守一地。若要治罪,岂不连朕也要治?”
“罪臣惶恐。”楚虞道。
小石头慰道:“楚将军保家卫国,面对百万秦军,依然进退有据,说来实该褒奖。以后,切不可如此。”
楚虞禁不住老泪纵横。再次见过君臣之礼后,又道:“陛下军旅劳神,且到城内歇息。”
小石头点点头,道:“少顷楚爱卿先予朕说说秦军大势。”
楚虞领旨,引众人朝城主府走去。这时,小石头却觉着有股熟悉而温馨的眸光似乎透体而来,待循之望去,只见四下是欢呼喧阗的百姓,那里寻得见人。摇摇头,心想,大概是自己思念冰清等人过甚,以至有了错觉。想到这里,哑然失笑。
到了城主府,文武众聚一堂,笑嘻嘻,乐欢欢;接下便由常驻洛阳,深知敌情的楚虞发言。
他道:“禀皇上,经末将派人查勘,此番秦军确实足有百万,其威之盛,是与我国交战百年来的首次。而且,时有飞来飞去的修道人在秦军大营出现。末将虽然极力稳住军心,但军士们见得多了,依旧心惶意恐。幸喜皇上御驾亲征,我军士气重振。”他是震北老王爷的心腹爱将,深得赵家隆恩,对于赵家的忠诚,可说无人可及。今见小石头一跃而成开国皇帝,其欢喜之情委实无以复加。
小石头微微颔首,命他坐下,道:“楚爱卿以一军之力,独抗百万秦军,辛苦了。”
“不敢,微臣只是竭尽所能,好让皇上安心登基罢了。”
小石头一笑,又道:“楚爱卿已简略说了下秦军大概,不知诸位爱卿有何提议?”
众人互相看看,都没话好说,跟着,又齐向奚方和广智望去。他们均是武人,若是厮杀拼斗,自不在话下;然说到用计筹谋,与二人相较,实在差得太远。众人也有自知之明,此刻干系截教未来大计,那敢胡说八道。即便言行素来不羁的胡长老这会儿也乖巧如童养媳,垂眼闭帘,不发一语。
奚方干咳一声,起身道:“皇上,两军对垒,诚需智谋;然此刻已属狭路相逢,唯勇者胜矣。至于约战的时日,依微臣看,不妨趁时下,先遣人去秦营查探,最好弄清深藏秦营,佛道两宗的具体实力。如此,我军方可依对方的安排而运施计谋。”
小石头不置可否,又看向广智。
广智道:“奚先生之言,属下无异议。”
“好,就照奚先生之议。至于查探的人选”小石头的目光在众人面上缓缓掠过,迎来的却是一张张迫切的面容。当即一笑,心道,我方尽管实力稍逊,但士气尤高,却也不惧。道:“由于秦营的虚实,我们并不清楚,只有派一位功力极高之人才可。”说到这里,大伙不约而同地看向多宝。即便姜神君也是如此。
多宝也不推辞,当仁不让道:“皇上,便由我去好了。”
小石头道:“多长老若愿意去,便是大善。说来,朕自登基,寸功未立,国家大小悉数皆由各位先生打理。在此,朕以此礼多谢诸位了。”说着,抱拳作揖。
众人惶然起身,伏地叩拜,连道不敢。
洛阳位于豫西山区,东临嵩岳,西依秦岭,南望伏牛,北靠太行,素为大周西南屏障。不过,洛阳近郊却是一片广袤平原。也囿于此,洛阳又有九州腹地之美称。此刻,百万秦军,帐如山峦,连绵百十华里。自出征以来,周军望风而逃,连克五县十二关,直至洛阳,方是休整歇兵。故此,秦军是自蓝田、洛阳两大战役以来,士气最为高昂的阶段。
多宝踏云掠空,俯瞰下方秦营,只见旌旗飘扬,剑戟森严,刀戈眩目,杀气腾腾。由天望下,原该是脆色生嫩的大地仿佛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黄裳。正踯躅着,该从何处开始着手。却见连绵秦营突然爆出两点精光,跟着,许悠与晁错如长虹倒吸,急速乘云而来。
多宝明白自己的行踪已被对方探得,倒也光棍,索性停下身子。
许悠飞到近前,大声道:“道友此来可为探营?”
多宝嘿嘿一笑,道:“不错。”
一个问得直,一个也答得爽。
二人默看良久,忽然同时笑起。许悠道:“可惜啊可惜,道友若非截教中人,贫道不定能与道友成为知己。”
多宝回道:“无须可惜,原本你我就同出一源。
许悠深看他一眼,道:“道友此刻是回去呢?还是到贫道处盘恒些许辰光?”
“不必了。”多宝回身,驾云而去。
眼看他身影远逝,晁错道:“许师兄,此人法力浑沛,又号称多宝,肯定有许多鬼门道。”
许悠点点头,道:“晁师弟所言正是。贫道也在奇怪,飞书传信明明已发了多日,为何仍不见师兄弟们下界。难道,是咱们的法力薄弱了,以致信书难达上听?”
晁错道:“不会吧?那飞信上,原就有法力贮存,一般只须少许法力,便可推动。”
“我想着也是,但时下非比以往,说来当真是我玄门在人界生死攸关之刻,委实大意不得!恨只恨,当日下界,你我仅带了一张飞信,否则如能连发几张,倒也教人放心。”
听到许悠之言,晁错点点头,道:“现在说甚都晚了,唯有整合天下玄门,再加上佛门所有实力,小弟深信,决计不会输予截教。”二人说着,落下云头,回到秦营。
楚王符斐在帐外相候,见二仙下来,忙问:“两位仙长,适才那人可是周军探子?”
许悠微一颔首,道:“那家伙可不单是探子那么简单,他是魔教的大长老,一身法力非同凡响。以后,要各营将士多留意生人,口令最好也是半天一改。少顷,贫道再与各位道友商酌一下,如能在大王的营帐周围,布个阵法,那便稳妥了。”
听他这么说,楚王那有异议。连声道:“好,一切均由两位仙长安排。”回头对众将士道:“诸位将军,刚才仙长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还不速去更换口令。”
“咋!”将军们得令,各自散去。
楚王陪着许悠和晁错进入大营。堪堪落座,一些披紫嵌黄的僧道由外面鱼贯而入。进来者,先与楚王见礼,接着便谒见许悠、晁错两位金仙。
这些人个个仙风道骨,潇洒如羽;虽是出家人,穿不得罗绮锦绣,然所穿所着也均是仙褐法帔,奢华无比。但凡衣袍缀黄,无不以双色金丝镶点。其余装饰,也是深海郦珠,百年蚌珍。其中,便有峨嵋掌门金蝉子和崆峒掌门散桑真人。世人若见着,必然惊诧,今日法师之多,简直集天下之众。要知道,玄门弟子的衣着限制极为严格,一般修为不够或者地位未至的道士,休想穿上紫色或黄色的道袍。
玄门法师以境界划分,计灵霄天师,正一法师,高玄法师和洞真法师四个级别。
灵霄天师无庸置疑便是太上老君的三十六大亲传弟子,也就是禹帝驾前的三十六大天师。再往下所谓的正一法师实质就是已经升天的玄门道人,一来境界不及天师,二来尚未臻至金仙级别,故称正一法师。而高玄法师,就是还没升天,但在人界已是神通广大至极。诸如内外丹修,五行符篆以及驱邪伏魔咒,祈禳消灾术已是无比精湛,才可称为高玄。而且,这些人固然未能升天受封,但短时间的上天入地,潜海藏云,已是轻而易举。
至于洞真法师,便是金蝉和散桑这个级别,他们堪堪由气入道,略窥道径,是谓洞悉道真,所以就唤为洞真法师。世人则以真人称之。
再说这崆峒派何以违诺重出江湖,无非是胳膊拗不过大腿。许悠与晁错两大天师传兜率宫太上乾坤令,遍喻天下,命神州玄门各道各宗,齐集西秦,替天伐周。最后又加一句,如有违令者,逐出玄门,视为恶魔同党。待除魔尽毕,便是溯本正源之刻。
如此一来,凡出身玄门的各大宗派,谁敢违令?即便阳奉阴违也欠乏勇气。于是,散桑真人丝毫没有异议,得令之日起,便急请派中长老以及隐修多年的各位耆宿一齐奉令前来。
是故,这当儿的秦营当真是天下玄门所有修道士的集结地。无论峨嵋、崆峒这两大名门正宗,别它一些人数不多,但实力极强的门派均也派了许多高手。譬如老君观,还有一些诸如正一道,净明道,太一道,崂山三清宫,茅山符篆宗,龙虎山伏魔观等。
待各大玄门的法师进帐,跟着便是十余位缁袍僧人。戴法冠,执禅杖,法相庄严,神态宁祥。一望便知,皆是佛门高僧。
楚王乐呵呵的起身相迎。众僧道与他也是合什的合什,稽首的稽首。楚王明白,此刻帐中的僧道均是当世高人,平日能见其一,已是福缘非浅。此番大战,能蒙他们襄助,说来倒不是自己德厚,实在是自己拣了宗派之争的大便宜。就如千年前的文武二王,得玄阐二教的大力襄助,终致灭商,一混天下。
他也不妄自菲薄,尽管不认为自己足以胜过当年的西歧二王,可也从没认为自己比不上他们。每日价总念叨,当年西歧东征,趁商纣不备,以弱胜强,得了天下;今日秦周相较,势力相当,若再不得天下,当真是老天未开眼了。更何况,天意尽在己方,纵连三十三天兜率宫门人都下凡来助。此趟伐周,几可谓必胜之局。
他心里欢喜,嘴上更是谦逊。若让秦人看见,几不敢相信此人便是大秦国素来不苟言笑的楚王爷。
许悠在旁道:“王爷,不必如此多礼,你请座。”说到私情,实质他与小石头反而亲近;若非涉及师门,又干系到宗派之争,依他的心思,倒不如帮助小石头一统天下。只可惜,天命难违,饶他是堂堂天师,也唯有听命的份。所以,见到楚王的虚礼伪套,甚觉厌恶。
楚王笑道:“各位仙长和大师均是高人雅士,平日能得一见,已属万幸;今蒙厚爱,兵戈扰攘里不弃来助,小王更是佩德于心,足慰生平。以弟子礼相待,实属应该。”
许悠微微颔首,也随他了。其余僧道即便皆是一派宗师,但得堂堂王爷这般礼遇,也感万分欣悦。
待众人落座,楚王命侍女奉进醍醐,诸真畅饮。玄门不忌酒,佛门僧人却有禁酒的规矩,是以,楚王又命侍女侍奉香茶。这刻,由于玄门两大天师在座,无论实力、声望和地位,佛门未免逊色许多。因此,僧人们大多默不作声,即便坐也是坐在帐中靠边的地方,丝毫不存与玄门争峰的念头。
他们知道,今日不比以往,此时秦周大战将即,对方是千多年前已销声匿迹的道门截教。当年,玄门道祖与本门祖师联手铲除对方,不可不谓辣手无比。这当口,本门实力欠缺,若再与玄门唧唧歪歪,争执一些不必要的颜面,万一输了予对方,俟那时,两大宗门都没好果子吃。所以,佛门僧人也识相得紧。自到秦营起,一律以两大天师马首是瞻。
等众人手中的杯子放下,许悠道:“王爷,我等方外之人皆已到场,有事你先说。”
“不敢,本王虽熟操军事,但此刻两国大战,实已超出普通范围;本王何敢僭越,还是仙长吩咐吧。”楚王笑着谦让。
许悠沉吟片晌,道:“既然王爷礼让,贫道不敢不遵。如此就失礼了。”打一稽首,即道:“诸位,适才周营来者,乃千年前截教大弟子多宝道人。此人,贫道不用多说,想必诸位也明白他的厉害之处。所以,诸位切不可怠忽。此番大战,可说是我玄佛二门与截教自封神一役以来的首次大战。诸位定要打起精神,任何事皆要谨慎对待,特别是早期让诸位镇守的各大军营,一俟回去,便分别布下阵法,以防截教半夜袭营。”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周军提前一月到了洛阳,兴许他们存了速战之心。所以,他们虽然答允了贫道的决战日期,但也不得不防。崂山三清宫擅长土系术法,稍顷之后,遣派一位弟子入城,探查对方机密。若得到对方的行动计划那便极好,若不然,便长期潜伏。”
话音甫落,一位长着络腮胡的老道站将起来,道:“弟子遵命。”
许悠点点头,要他坐下,又道:“既然周军已至,明日一早由茅山符篆宗出营搦战。看下截教的实力。”
“是!”茅山符篆宗宗主,也是洞真法师的三焘真人大声接令。眼下各派齐集,说到与他实力相若者更是比比皆是。然许悠点他首战,可见对茅山符篆宗重视得很。也无怪三焘真人兴奋不已。起身后,扬眉轩目,顾视全帐,一幅志得意满的神色。
其余法师见他如此,不禁暗道:“有甚骄傲的?仙长不过看中了你的傀儡术及召唤术。到时,就算失败,也不会造成损失。”当然,三焘真人也明白许悠的意思,只是玄门各大宗派,论起傀儡术和召唤术,确实以茅山符篆宗为首。而且,此术最大的特点,便是己身不用出场。譬如明日搦战,胜则可喜,若是败了,即便对方出手再是毒辣,无论如何也伤不到三焘真人,至多就是傀儡被击毁,或者召唤出来的神将由于灵气不够,重新回到天庭。所以,用茅山符篆宗的法术试探敌方实力,当真是最佳的算计。
一宿无话。
翌日清晨。
秦营三声炮响。楚王率一众僧道,点齐十万军马杀气腾腾地直奔洛阳城下。头前开道的是三万西凉弓骑,披轻甲,挂弯刀,胯下一色的银鬃,腰间彤弓壶矢,寒耀生光;驰到城前,勒马长嘶,马蹄欢跃,人声寂然。真是威风凛凛,气势冲天。
紧跟着几声锣响,后面剑戟排拥,戈矛耀日,五万铁甲步兵,列成十大方阵,缓缓踏步而来。沉重的脚步声,由于分外齐整的缘故,竟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直震得人心儿发慌,手心撮汗。离弓骑百丈不到时,倏然止步。瞬间的并脚声,好似一声闷雷。
未待城头上的小石头等人有所反应,却见步兵方阵慢慢散开,由后驱出一队人来。前面的是一队锦衣长刀手,戴花帽,穿皮褂;继而左右总管十人,回避金牌,高高擎起;中间五色旗,两边剑戟森严。随鼓乐渐退,一大队舆从拥着黄袍高冠的楚王以及数十位僧道,光耀夺目地驰马而出。周边凤旌蛟旗,腾飞展扬,旗下又各站一名宝驾雕鞍的力士,打赤膊,半身甲,丈高的剽悍,确实眩目异常。
瞧此仪仗,再看对方的势头,城上的天罗诸人面面相觑,均想,这梆烂痞子太会摆谱了,没看清人的时候,还道是天帝来了呢。
今儿个小石头行头也不错,一身九色衮龙背肩袍,头上随意用一金冠束起长发,给人的感觉,就是雍容潇洒,矫捷昂健。他一手搭在垛口子上,屹伫城头,望着来势汹汹的秦军,虽然讶异对方的高昂士气和严整的纪律,脸上却不显丝毫,依旧澹然而笑,仿佛是阅兵,竟无半分临战前的紧促神色。
广智道:“皇上,看来今日秦军是想探探我们的实力。”
“爱卿说得甚是。”小石头脸不转地答道。这当口,孟广和高子宁均在旁,他们称呼起来,也均照朝廷礼节,半点不敢马虎。
便在这时,高子宁道:“皇上,末将愿出战。”
大伙一怔。小石头更是暗自叫苦。原本他压根不想调遣镇南军来助。无奈,老王爷爱孙心切,深怕秦军势大,且李世昌自刎后,南唐方面实无一人可以抗衡镇南军。故此,老王爷一意派遣三万大军随驾出征。小石头体谅祖心,只得应命。不过,私下里,早打算,一旦有战事,决计不会派高子宁出战。一来,敌方是飞来飞去的修道人,凭高子宁的武艺,上去也是送死的份;二来他一直觉得自己亏欠赵、高两家太多,何尝债上添债?
听到高子宁请战,看也不看,直做未闻。高子宁见此,不禁急噪,再道:“皇上,末将请战。”
小石头为难已极,这会儿,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奚方看出他的难处,上前俯首禀道:“皇上,既然高世子请战,依微臣看,可由狄将军在旁掠阵。此来,当保万无一失。”他所说的狄将军,正是当日陪同李济道使周的狄祝融。同为无极岛的宗师之一,与隗斗的身份相若。
话音甫落,狄祝融大声道:“末将愿往。”
小石头看看他,又看看高子宁,见他神色迫切,分明求战心切,倘若不允,难保他不心生怨怼。当下一叹,瞥了眼始终站在后面的隗斗,道:“既是这样,便由狄将军和隗将军一同押阵。”
高子宁兴奋莫名,只要能出战,那管押阵人多人少。乜了眼在旁始终不出一声的龙儿,随后大声道:“遵旨。”返身下城,牵马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