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我暴躁了起来“明明是海明威的小说,被你篡改成这样!”
“你都不跟人家说话,人家才讲故事的嘛。”
“你的故事乏善可陈。”
“什么?”
“乏善可陈,就是很糟的意思。”
“随你,”荣恩微带着娇嗔说“附带再告诉你一个故事,因为我这个人大方,从前从前,有一个人叫二哥,她叫二哥的原因,是因为舞团里面还有一个云从大哥,二哥和云从大哥跳双人舞,跳上了床,被姥姥抓到了,就赶走了云从大哥,二哥那时候和荣恩住——”
“等等,你以前和二哥住过?”我的好奇心陡然而生。
“对,我哥就是我的室友,全世界只有我了解她,我哥不会喜欢你这种人的,你不要打断我,云从大哥走了以后,哥就变了,变得很多,我受不了她天天写信给云从大哥,一直写一直写,没有见过写信写得这么狠命的人,像是把她自己撕成一页又一页的信纸,一点一点寄出去,她写得越多话就讲得越少,我只觉得,如果她是一支笔,她就快要写干了,云从大哥,你相信吗?一直没回信,一封也没有。
“我天天早上起床,看我哥一眼,就觉得她又变了,那真的很可怕,先是穿得越来越像云从大哥,然后是发型,然后是说话的样子,她本来就帅,结果又更帅了好多,她变得好强壮,到最后她连笑起来都不是我哥了,她还长高了七八公分,你不知道有多恐怖,我好像在看变蝇人,她最后变成一半像她一半像云从大哥,然后她就不再写信了,她很气姥姥,可是她跳得比以前更好,从来没那么好过,跳得太好了,她就出国去了。”
“荣恩,你又在胡扯了对不对?”我放低了音量。
“——对。”天真烂漫的笑意涌上荣恩的眼眉。“我是在胡扯。”
黎明,荣恩睡得正甜,我却一夜不得安枕,冒着寒冷的晨风来到教室,放胆从气窗爬了进去,已被虚构成天堂的教室里面一片幽暗,一片宁静,宁静中我做了一个更大的冒险,推开卓教授的办公室门扇,花了片刻,我就找到了那卷录像带。
当初卓教授曾经给我和克里夫共赏过的录像带,我开启放影机,回带,屏幕中又出现了往昔的教室光景,我又见到了教室窗外,枝繁叶翠的梧桐树,二哥和那个男舞者的双人舞令人深深动容,张力岂止万千,情意岂止缠绵。
双人舞者之间的关系,大概只有双飞的燕子才能了解吧?
录像带已经长了霉,后段几不见影像,音轨也消失了,只剩下片片雨雪中的朦胧舞影,我退出带子,见到影带侧面上以细笔写了“云从风恒一九九四”是卓教授的字迹。
如今已云流风散,两相忘了吧?什么是动力?什么是张力?在创作中,卓教授错以为她自己就是上帝,一个作品的背后,狂妄得毁灭了多少东西?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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