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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安静了下来,只听到空调声,这里应该是个废弃的建筑小高层,还是那种老式的90年代初的套房。房子与房子之间挨的很近,估摸着从窗户伸手能与对面的握个手,敬个礼啥的,窗子建的比较高,也比较小,还是那种格子的窗玻璃,整个屋子就这么一扇窗,由于房屋之间挨的近,光线都射不进来,更加显的这个房间的昏暗和悲凉。
晴绿觉得有些压抑,心情忽上忽下了,恍惚间似乎看到那阴暗的天空,狂风乍起,那高高的楼顶上,清初红着双眼,慢慢的向自己走来,伸出手安抚的说道:“晴绿,不要怕,把你的手给我,别往下看,不要怕,有我在没事的。”晴绿看到自己缓缓的转过头,风吹起头发迷晃着视线,看着对面那双焦急,心痛,却坚定的眼睛,慢慢的伸出了手,掌心触及的温暖给了她再生的勇气和另一个世界,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
顾清初对于自己是怎样的存在,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她依赖他,相信他,也喜欢他,可心底又明白,不能与他在一起,这么多的日子里,每一天每一日,都是他在身边陪伴着,若失去了,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清初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他在我心中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轻轻的,晴绿吐出了这么句话。
幽暗黑冷的废墟,缩在角落的一个女孩恐惧的看着自己,眼里流露出的绝望与恐惧,仿佛看着这世间最凶猛恶毒的野兽,她开始歇斯底里的叫喊:“滚开,滚开!”
那女孩的脸,是晴绿。
顾清初猛然惊醒,身上早已是冷汗淋淋,他啪的打开了床灯,阵阵冷风从未关好的窗低低吹过,呜咽声仿佛梦境中让人心寒的声音。他擦了擦额边的冷汗,愣愣的回想着梦里的场景,惊魂未定,仿佛冰冷的吐着火红信子的毒蛇,心里的不安开始一丝丝蔓延上来,压抑下心头强大的恐慌。
总是要做这样的梦,梦到她极其厌恶自己,他心里冰冰凉凉,晴绿,若知道真相,你是不是会和梦里一样讨厌我?
他走到窗边,清冷带着寒意的风让他顿时清醒了几分,习惯了白日的喧嚣,而此刻静寂的夜,让人有些难耐。深冬的夜深邃灰暗,没有半点亮光,黑沉沉的一片,只有远处的霓虹继续不分昼夜的向世人宣告自己的寂寞,不安分的明明灭灭。他怔然许久,待到风唤起了身体的寒意,才慢慢合上窗户,遂翻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指尖不停摩挲着屏幕上的笑脸,眉毛渐渐舒展,心里泛起点点惆怅与温暖。
晴绿,若我们不是那样子相识,一切是不是会完全不一样。
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可顾清初却宁愿,他与晴绿之间没有什么初见。
此时的晴绿,思绪仿佛开了闸的河水,对着一个即将成为路人甲的席川,细细倾诉,她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强烈的倾诉欲望,对象是谁不重要,说什么也不重要,她只是想说,有人听没人听都无所谓,将那些缠绕着荆棘与尖锐的过去,统统都扔弃在这个充满颓废气息的地方,让那些仿佛无止境的黑暗在这里燃烧,腐烂,彻底的离开自己的神经。
坐在角落的席川,也只是安静的听着,起先,他手里的军刀还被有一下没一下的把弄着,到后来,他却只是听着,一动不动的望着面前喃喃的人,静默的仿佛一座雕像。
晴绿慢慢说着,思绪混乱,前言不搭后语,她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头越来越痛,一阵一阵的,让她昏昏沉沉,黑暗袭来。
记忆中某些东西蠢蠢欲动,相似的场景,一样的黑暗无光,耳边再也听不见任何东西,昏暗的灯光下,那蜿蜒而上的楼梯,孤独的自己站在楼梯口望着那吞噬一切的黑暗,迷惘,彷徨,不安,声嘶力竭的哭喊,但是,期待的身影没有再次出现,没有再找到彷徨的自己,用温暖的外套带着自己回家。无穷尽的黑暗和回荡声,充斥着耳膜鼓鼓直跳,和自己越缩越小的身影,摸索着向前,漆黑中,绝望犹如潮水汹涌而来,漫过脚,越过膝盖,直至浸过整个身体,就这样死了也好,一了百了,意识在抽离身体之际,听到有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天使,慢慢拉她回去。
“清初”晴绿喃喃的说道。
“晴绿,醒醒?”
“清初,我不想死好热,好热啊”“我不是顾清初,睁开眼睛看看”席川惊慌的看着梦中人惨败的脸色,心里有根弦被
紧,他一下子变得惶恐慌乱,怎么会,好端端的又晕倒了。
晴绿慢慢的睁开了眼,模模糊糊的席川的脸出现在眼前,转瞬间又好似清初在看着自己“好热”
席川这才发现自己搂着的身体烫的跟火炉似的,再没有任何犹豫,他抱着她,狠狠的踹着门:“开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