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寒冰存封渡千年 二十一

    木叶望着平静湖水，幽幽叹息：“意义？多么伟大的词汇？像这湖里的清水，它们是不得不流自然而然地流着，它自身却什么意义都没有。而我们自己呢，不是出自我们自己意志要生下来的，又怎么会知道活着的意义呢？或许只有老天爷才知道吧！”

    木叶两眼渺茫地望着远处青山，继续说道：“死之后的事，没人能够预料，死之后的情形，大概只有等死了之后才能明了。也许，有时候，死亡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正是由于人们不了解死去或是一厢情愿认为死后的情形太似生时，才会有许多人选择自杀这种极端方式结束这世的苦难。”

    无声地，悄无声息的，翼的手臂从后面环抱住木叶的腰，将她的身体紧紧圈在自己的怀里。

    “丫头———！”

    木叶的手轻轻抚上翼的手臂，继续说道：“是我太悲观了。大多数人类为追求长生不老，灵魂不死孜孜不倦，人类喜欢永生，恐惧灭亡！既然对于我们来说生与死一样，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期盼，那就这样活着吧！谁又能说死去比活着更加好呢？”

    “丫头———！”

    木叶抬起头，扭动脖子，向后看着翼的忧伤的脸，说道：“知道你心里有苦，有仇，有恨，这些我都知道，都明白，可那又能怎样？让自己死去，你就不痛苦了吗？谁能知道，谁又能保证？用她的过错，用她的邪恶，用她的贪婪去无休无止伤害自己，值得吗？”

    停顿良久，

    “我———我———爱她！”

    翼悲凉的语气像浓雾从上至下牢牢包裹住木叶的身体，令木叶感到全身发冷。

    多么深沉的爱恋，在七海如此残害他过后，在他痛苦千年之后，他居然依旧还能说出———爱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深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深爱？

    在他孤独的身影之后，只有青山绿水作伴，冷淡的表情，只剩风霜遮掩他的身躯，却依旧遮不住他对七海的情。

    无法言喻的寒气源源不断向木叶全身袭来，四面八方冲向木叶的大脑，攀附木叶的身体，突如其来的不适令木叶试图挣脱翼的怀抱，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摆脱寒冷，摆脱刺骨的凉气。

    发觉木叶身体异常，翼将她抱得更紧：“怎么了？身体突然抖得这么厉害？”

    木叶一边挣扎一边说道：“没什么，你先放开我。”

    “不行。”翼语气有些严厉：“你抖得这么厉害，我如何放开？”

    “不是，翼，放手，求你，放开我，好冷！真的好冷！”

    “既然冷，更不应该放手。”

    木叶挣扎着艰难转过身体，让自己面对翼：“翼，放手，你抱着我，我只会觉得更冷，你放手。”

    “为什么？”翼问。

    木叶回答：“不知道，你先放手。”

    翼松手，放开木叶，木叶飞快地逃离翼，独自一个人跑到菩提树下。

    渐渐地，木叶才缓过来，身体没有原先那么寒冷刺骨。

    她自己都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由于刺骨冰冷，她一心只想要逃离翼的怀抱。

    “丫头，还好吗？”翼忍不住关切的问道。

    “还好，好多了。”木叶回答。

    翼继续问：“适才是怎么了？”

    木叶也无法回答，她也不想翼担心，便说道：“你在寒冰中千年，当然会很冷。”

    “对哟，我怎么没想到？”翼相信了木叶关于寒冷的解释。

    木叶心里明白，一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刚才自己已经抱过翼，却没有丝毫寒冷的感觉，相反，依稀觉得有些温暖，有些舒心。

    而在他表明他依旧爱着七海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木叶的心一下子冰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