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家败落,本已开办不起纺织厂,再加上纺织女工们也深觉这没落的丝绢已没了前途,便走的走,跑的跑,到了后来,鲁家便只有依靠鲁宛如母亲一人还在坚持制作丝绢。
鲁宛如的父亲见家中堆积如山的绢布卖不出去,便劝说鲁母搁下丝绢手艺去学习纺织如今京中流行的锦缎,必然会受富家女子的喜爱。
但鲁母却不肯放弃这流传祖辈的手艺,眼见着家中日益没落,鲁父在做生意时又有了外室,夫妻感情淡薄之下,鲁父便将发妻休弃,将外室娶进了门。
鲁宛如继承了母亲的丝绢手艺,跟着母亲四处讨生,但鲁母生了大病,又无钱医治,便未曾捱过这个冬日。
冬雪刚至的那一天,鲁母便倚在绢织机上撒手人寰。
鲁宛如的父亲倒还算有些良心,知晓了鲁宛如生母之死,想着鲁宛如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再加之心中亦是对女儿有愧,不忍不管,便将女儿接入家中抚养。
但续弦凶悍,把持家中,见了鲁宛如便也不掩厌憎,便对她是非打即骂,这几日更是趁着鲁父不在家时盘算要将鲁宛如嫁给年过五十的老财主做小妾。
鲁宛如偷听了继母与媒婆的谈话这才知晓此事,便常常抱着自己织就的丝绢布挨家售卖,意图攒够盘缠逃出鲁家前往别处傍身。
可终归,天不遂人愿。
少女的叙说声愈加低沉,说到母亲去世之事已多了些哽咽,说到现在,想起自己多舛的命运,不由得心中一酸,已是泪如断珠,泣不成声。
秦怀璧与江楚珩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知所措。
鲁宛如后觉失礼,连忙拂袖略去香腮所挂的泪珠,看着秦怀璧有些尴尬的勉强笑道:“民女失态,倒是让二位公子见笑了。”
秦怀璧浅笑道:“无事,姑娘身世坎坷,我也颇为同情。”
她的眼波一转,目光便落在了鲁宛如的手上。
绣线缎料金贵,要求纺织者十指无痕,娇嫩如羊脂,否则难保伤了布料,因此寻常女子想要纺织亦是难如登天,而丝绢薄如蝉翼,织法细腻柔韧,远不似蜀锦云缎那般娇贵,虽怕利器,却也不甚有蜀锦那般对纺织绣娘有太过苛刻的要求。
鲁宛如人生的虽美,可一双手却颇有些粗糙,唯有指尖处还算细腻,指甲修剪的干净圆润,的确像是一双常年纺织的手。
她暗自思索了片刻,道:“鲁姑娘,在下不才,在盛京城中颇有些人脉,或许在京城中有人喜欢你的织品也不一定,或许可以帮到你。”
鲁宛如惊喜道:“公子之言当真?”
秦怀璧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然当真,
她又刻意装作有些伤脑筋的踌躇道:“只是……这京中生活的皆是皇族贵胄,一向是目光刁钻,我虽有心帮忙,但姑娘的手艺如何我却还未曾见过呀。”
鲁宛如一听便明白了过来,她忙不迭的将怀中的布包拆开,从其中整齐叠摞的布料中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块来,双手奉于秦怀璧的面前。
秦怀璧将那布料搁在膝上细细抚摸,眼瞳因为惊诧而亮了亮。
布料摸着其实并不似它看上去那般轻薄,但拿在手中却依旧是恍若无物,整只手臂在布料之下依旧丝毫无障,果真如说书人所说的那般,连手指的纹理亦是看的清晰明了。
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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