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沉稳,人品不错,况且只是教一个三岁小儿,也用不着多高深的学识。这秀才倒和别人不同,别人一听说是来傅家,个个说不行,只有这崔姓秀才和旁人不同,一说是来傅家,竟说自己不要钱,只要傅子谟能指点他一二便是。
傅子谟听了也觉得这是个有些意思的人。虽然读书不通,可也有别的可取之处。当下便留了下来。
那崔秀才原名崔志,号海宏。傅子谟便叫他崔先生。罗师爷把人领来见了便走,留下崔海宏见傅子谟还有些拘谨。
傅子谟见状,不由笑道:“为何这般拘谨?”
“让大人见笑了,小生自知才疏学浅,在大人面前总觉矮了三分。”崔志恭恭敬敬拜道。
“这话庸俗了,读书人批驳的便是高低贵贱,三六九等,你又何必看不穿这个?”傅子谟驳了一句,暗道这秀才果然是迂腐了些。
“是。”被傅子谟这么一说,崔秀才应了一声,并不答话,还是那一副傅员外说什么都对的那般谨慎模样。
傅子谟看了也只能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人还是没看透,其实也怨不得他,世俗非要这般分,又怎能怨得了他?
反正也是给小儿找个启蒙先生而已,不讲究这些。
他与崔秀才又交代了些别的,便让他去书房里呆着了。崔秀才忙乱用功准备的样子,让他心下不由生出几分忐忑,这么拘谨和古板的人,别影响了孩子才是。这担忧刚漫上心头,就又被他摁了下去。他嘴边漫起了一丝笑容:他那儿子,真撞上这崔秀才,还不知道是谁影响谁呢。
傅子谟抽空写了份约,谈好了和崔秀才的供奉,和他要教的年月。崔秀才的四书五经还是扎实的,傅子谟想了想,决定让崔秀才教至傅山六岁吧,先试三个月。
和这崔秀才签约的时候,又被一大堆酸文礼节给折腾的够呛。好不容易摆脱出来,他便去忙自己的事儿。待一会儿山儿醒来,让他拜先生就是。
这傅山再怎么聪慧,毕竟是小儿,起得晚,日上三竿,巳时才起。听闻来了个先生,他颇为重视,还求奶娘帮他换了身新衣裳,说要见先生,需得样貌整洁才是。
拜了先生,入了学堂。他对先生无感,这崔秀才却暗暗心惊傅家的家教。礼节拜词毫无差错,偶尔还会用名人之语来与他说话,用词妥切。这小小的人与他十岁时懂得一般多,怎能不让人心惊?
两人上午见了面,行了礼,吃了茶,约定下午正式开课。崔秀才把这小孩送走之后才惊觉这一上午下来,居然没办法把这傅家小公子真的当成个孩子。心中不免对傅子谟的学识又敬重了几分。
过了午时时光尚好。傅山按照约定来听课,傅家也算用心,给这么一个小孩儿开了一间书房,又专门给傅山做了一套矮矮的桌椅,供他读书写字用。
崔秀才坐在为他准备的太师椅上,瞧着书案前这唯一一个学生,问他要读何书了,傅山说《论语》还未读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