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一系列事情扼要讲了一遍,末了才道:“我与袁大人之间只是一些小事,无足挂怀。”
黄大川瞅了他一眼,道:“你可知道,袁崇焕是个爱杀人的。”
“属下知道,”戚辽当然明白黄大川所指,甚至比他更清楚袁崇焕的为人,可嘴上却道,“袁大人为了统一军令,稳定军心,那样做也是无可厚非。”
“你倒是看得开,你跟满桂在觉华岛打了一仗,现在都成了他袁崇焕的功劳。”黄大川对袁崇焕的口气虽然不怎么恭敬,可他明显也沉浸在了宁远和镇江胜利的喜悦中,“也亏得毛大帅够狠,在鞑子屁股后头玩了一手,烧了鞍山、海州两座城,弄得鞑子灰头土脸。眼下努尔哈赤那老贼伤了,我看也活不了多久。努尔哈赤一死,他那几个儿子都不成器,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戚辽暗暗叹了口气,心想站在这个历史的一角,黄大川所能看到的终究有限。努尔哈赤是活不了多久了,可是他的死,对后金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对明朝却是大大的不利——只会蛮干的对手,造成的危害总是有限的;可懂得谋略的敌人,却是致命的。
黄大川继续道:“你小子胆子不小啊,把魏公公丢在山海关,一个人跑去宁远;要不是成大胡回来报信,我还真没想到你敢去镇江。”
戚辽道:“朝廷在关外守战不定,派魏公公去山海关也是要去看看情势到底如何,我跑一趟不算什么,关键是宁远和镇江打了两个大大的胜仗,便能坚定朝廷守辽之心。”
“正是这个道理,”黄大川叹了口气,道,“辽东已经丢了,辽西决不能再丢!这次你的功劳不小,再加上去年江南的一趟,院子里论功行赏,说不定会把你派出去。”
“江南?”戚辽故意问道,尽管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怎么,舍不得江南烟花繁盛之地了?”黄大川笑道,“江南的差事办得好,没让苏州的事儿闹大,宫里很满意,不过——”黄大川道,“江南,是轮不到你的。那块肥肉抢得人太多了,你也知道,院子里也是要排队的。”
戚辽道:“只要不是西南便好。”
黄大川道:“西南那摊子事得用老人,也轮不到你。你呀,我看还是回关外去。”
戚辽故意一怔,没有说话。
“怎么,不愿去?”黄大川望着这个宫里和院子里都有意栽培的年轻人,目光中却不都是期许。
“那你呢?”戚辽给了一个黄大川没有想到的反应。既没有像寻常下属一样说些“但凭差遣,誓死效命”的废话,也没露出丝毫犹疑。我?黄大川心头一震,是啊,自己才是辽东锦衣卫的头目,戚辽要是去了,他怎么办?想到这儿,黄大川心头反倒生出一丝感动。
“我,是辽东的老人。”黄大川淡淡道,“辽东丢了,我也就没什么用了。朝廷若是要重整关外,自然要起用新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去,我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