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画贴在墙上,纤痕跑到梨逍尘的怀里坐下,撑着下巴笑:“这次画的是尊上和二公子为了不影响气氛,我没有把自己画上去,就是在尊上的怀里画了一只小猫,那就是我哦。”
梨逍尘抬眼看去,见着上面果真画的是她和雪若风,那场景……竟然是两人在榻上滚做一团的场景。
“咯咯……”一直安静的纤痕忽然笑了起来,搂着梨逍尘的腰,问“怎么办,我一想到尊上跟二公子呆在一起拌嘴的时候,就忍不住了。”
“你啊。”无奈的戳了两下他的鼻尖,梨逍尘握着他的手搭在琴弦上,略有些惩罚的问道:“上次叫你的曲子可练会了?弹给我听听。”
“哦。”吐吐舌头,纤痕于是乖乖的转过身去,认真的拨起琴弦。
琴音柔柔从小隔间里溢出,伴着徐徐的风抚过,带起整个屋子中的甜蜜温馨气息。
一曲完毕,纤痕忽然转过头来,很认真的看着她,道:“将来有一天尊上嫁人了,说不定就是嫁给二公子哦,这样尊上每天都会开开心心的!”
门边,一袭锦衣的雪若风环臂靠在墙上,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狭长的凤眼中还噙着微微的笑意。
纤痕的话,怕是一一字不漏都让他听去了吧。
梨逍尘怔住。
皇朝已经是闹得鸡飞狗跳,可江湖仍和谐美好的令人发指。至尊也闲的发霉。梨逍尘在九重塔上住了两天,应付了三次来下聘的人,最终定下了下一个游耍的目标。
自古南方多美人。尤其是江南一带,那里的水土温润,养出来的女儿也婉约,举手投足间洒露绵绵细雨般的柔情。
翩跹美人袖,江南烟雨楼。
维扬的柳七小姐住在同烟雨楼隔水相望的暖阁上,生在维扬长在苏杭,打小就浸在温软水乡里的人儿。
柳七小姐每日必定会呆在窗前弹琵琶,着一身碧色的衣衫,斜斜插着跟翡翠簪子,指尖轻转就流泻出灵妙的《吟水瑶》,琵琶声音悠扬缠绵,像是怀了女儿家的情思,但仔细听听却又不像,有些愁。
隔着西湖水,在烟雨楼的顶层也有一个垂了薄纱的窗户,纤痕每日也会趴在窗边听柳七小姐弹。他总是想不明白,柳七小姐并不像个风尘中人,但却为何一个人住在烟雨楼的隔岸,超然物外的,浑然不似身在凡尘。隔着窗纱,宛如隔着一层朦胧的雾气,眼见的一切都仿佛梦幻。
梨逍尘从身后抱住他,低眉轻笑,“纤痕喜欢听琵琶,以前我怎么不知道?还以为你懒的只爱窝在我怀里睡觉。”顿了顿,俯下身将下巴搁在纤痕的肩上,轻声,“其实尊上呢,不仅会弹琴,也会弹琵琶,纤痕想不想听?”
怀里的少年惊诧的瞪大眼。
侍女取来一把雕着凤尾的桐木琵琶搁在案上,梨逍尘笑了笑,抱起琵琶,手指搭上琴弦。
弹的不是温柔江南,也不是旷古空灵,而是万马齐鸣的峥嵘之音。
“这曲子?”纤痕疑惑的盯着梨逍尘在琴弦上抚动的手,不由得出声。
这曲子曲风恢弘,但细细听下来却发现音调与柳七小姐弹的那首《吟水瑶》颇有不少的相似之处。音调极其相似,但所透出的风格却迥然不同。
“其实这曲子的本身就是《吟水瑶》。”梨逍尘拨弄着琴弦,笑道。
梨逍尘精通音律,因为不大待见这里头的那股子小女儿家调调,索性就给它随便儿改了几个音,曲风顿时就成了另一个模样。
这音铿锵,听在江湖人的耳里是剑雨刀林,闻在皇朝人的耳里便成了铁马金戈。
多年之前,梨逍尘途径江南,在烟雨楼的屋顶上初遇雪若风,当时梨逍尘拿着玉箫懒洋洋的吹,吹得就是这首改编过了的《吟水瑶》。
因为这曲风实在有一股波澜壮阔的味道,雪若风便给它取了个名字,唤作《女尊令》。
对岸空灵的琵琶声骤然停下,柳七小姐诧异的朝烟雨楼望去,隐隐分辨出这声音是从那顶层的窗户里飘出来的,轻纱微微扬起,她只看清了里面的半截金绣衣袂。
曲音刚落,有侍女进来禀报,“柳七小姐来了,说想见见弹琴之人,梨姑娘要见么?”
“请她进来吧。”
梨逍尘美,金绣白衣、墨发无髻,美的是高贵中露出潇洒,气韵风流。
柳七小姐也美,碧裙轻衫、云鬓偏挽,浑然一道遗落在尘世的圣洁仙花。
“方才弹琵琶的,便是这位公子么?柳七从未听过如此……不同寻常的曲音,觉得很好听,前来打扰,实在唐突了。”
原来这柳七小姐误将弹奏的当做了纤痕,其实也难怪,梨逍尘弹琴的时候纤痕一直都坐在旁边。现下这柳七小姐来访,梨逍尘起身,把琵琶随手搁到了纤痕膝上,所以认错了人也是情理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