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撕裂灵魂（二）

    程观月觉得自己的头“嗡”地一下炸开了。

    项文挥臂的那一下，手肘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程观月的左边眼角。程观月朝着右边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他勉强稳住身体，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左眼受了重击睁不开，可是右眼也睁不开，一睁开就全是泪水。他勉强把眼皮撑开一条缝，隐隐看到金小渝已经拽住了项文的衣服，举起了拳头。

    他伸出手，拼命地抹脸上的汗。汗水怎么那么多，怎么抹也抹不完。队员们全部围向金小渝和项文。理智告诉程观月应该上去拉住金小渝，但大脑里一片浆糊，连步子都迈不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举得自己在原地站了几分钟，也许只有几秒钟——有人从背后扶住他，急切的问道：“小月，小月你还好吗？你没事吧？”

    程观月终于觉得自己清醒了一点，分辨出了柳源源的声音：“我没事，等我擦擦脸上的汗，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你们快去拉住小渝，小心裁判……”

    “小月……”柳源源递过来一叠卫生纸，“那……那不是汗……”

    程观月这才感觉到擦在手上的“汗”粘稠滑腻。他将手凑到眼前，竟然看到掌心一片赤红。

    “我……”

    柳源源将纸覆在他的眼角上方：“有可能是眉骨被打开裂了。医生来了，总而言之先止血……”

    说话间金小渝和项文已经被人分开。好巧不巧的是项文正好被拉到靠近程观月的位置。于是项文回过头来，看着程观月，低声对他说了一句话。

    程观月豁然抬头，努力想睁开眼睛看着项文，隔着止不住的泪水只能看到项文模糊的面孔，甚至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程观月还想说点什么，已经被随后赶上来的医生带了下去。

    柳源源跟在后面。

    金小渝见项文在后面还在跟程观月讲话，或许是挑衅什么的，简直快要气疯了。他看到项文与程观月拼抢时高高挥起的手肘，也看到了从程观月眼角之上蜿蜒而下的鲜血。手肘是人身体上最坚硬的部位，而眉骨又是那么脆弱的一个地方。看到程观月被手肘击中，金小渝气的快要失去理智，当场就第一个冲上去，若不是被眼疾手快的马良拉住、被骏驰中学和凤阳高中其他球员隔开，他的拳头就要往项文脸上招呼。

    现在看到项文竟然还敢对即将下场治疗的程观月说什么，金小渝真是怒火中烧。他握着拳头就要过去，却被死死地拽住了。

    马良和徐小松一前一后，把金小渝拖在了原地。在这个时候，身为队长的马良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镇定。他沉声说道：“裁判已经给项文一个违体犯规了，你是不是也想去申请一个？没错，我也很想揍那小子一顿。可是恐怕现在最重要的，是赢得这场比赛！这才是对小月最好的报仇！”

    “怎么打！”金小渝吼道，“小月被那家伙打伤，下场了，还怎么打？”

    “给我闭嘴！”徐小松跳起来，狠狠地敲了一下金小渝的脑袋，“有你这样没志气的吗？小程已经给我们打下基础了，你要是还敢这样输掉，比赛结束后会被他嘲笑的吧！”

    金小渝一愣，身体微微一松，可是仍旧握着拳头，忍不住发抖：“可是我……可是我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那就打败他们！”

    薛波显然也对场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很意外。他急忙用苏月博换下了项文。而凤阳高中则用徐小松换下了程观月。

    由于判罚了技术犯规，凤阳高中获得了两次罚球的机会。众人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让姚若虎执行这两次罚球。

    一方面，姚若虎是球队的神投手，虽然没有比较过，但是在众人印象中，单论定点投射他可能还要强过程观月；另一方面，这场比赛直到现在姚若虎都还没得分，急需要找手感，而无人干扰的罚球，恰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可是姚若虎面对着轻松得来的进攻机会却有些发愣。他仍旧陷在被同类型的球员范龙彻底压下去的阴影之中，而刚才程观月“浴血奋战”的场面又太过深刻。他站在不远的地方亲眼看到项文支起的手肘，那一刻他几乎想和金小渝一起冲上去，幸好唐傲在一边阻止了自己。他的心中燃着无法压抑的怒火，恨不得立刻得分惩罚对方，却又担心，如果连这最简单的罚球都不能罚进，有什么面目去见队友。

    他从裁判手里接过球的时候感觉到手臂还在发抖。他深深吸气，再吸气，再吸气，双手使劲撑住球，然后举起来，投篮。

    手臂有些发僵，他暗叫一声“不好”。果然篮球砸在篮筐边缘弹了出去。

    姚若虎懊恼地摇头。马良安慰道：“别担心，罚进一个球就行。”

    “罚进一个球，然后依然是我们的球权，争取进攻得分。”徐小松分析，“这样一来，分差就只在十分上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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