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抛开过去的枷锁

    在金小渝的坚持下，组委会还是无奈接受了“两个人同时上台领奖”的设定。

    最佳新人获得的是一个小奖杯。奖杯上刻着一颗闪闪发光的五角星，寓意着“新星升起”。程观月与金小渝一左一右同时握着奖杯，对着照相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程观月感到有点恍惚。在主持人宣布最佳新人名单的刹那，他的心里不是有点期许、有点失落的。不过他也能够想得开。他回到篮球场上，并不是为了去争夺这些虚名。何况，他已经收获了这么多的好友，已经是他所能得到的最好的奖励了。他已经足够满足了。

    现在跟着金小渝上台，他笑得那么开心，只是因为，自己拥有那些队友。

    程观月的眼光扫过台下，偶然间竟撞上了项文的眼神。那眼睛里，有着种种复杂的情绪——带点嫉妒，带点恶毒，也带点不甘。

    程观月皱皱眉。

    最佳防守球员的奖项给了陈超。虽然骏驰中学没能打入全国大赛，但毕竟是曾经的西部赛区的荣光。即便是作为安慰性质的，他们的队长也还是拿到了两块奖牌。

    最后颁发的是“最有价值球员”，也就是MVP的奖项。不过这个奖项没有多大的悬念。西部赛区最大的明星球员、有全国高中界第一得分后卫之称的胡珂毫无疑问获得了MVP。

    根据惯例，拿到MVP的球员要在台上发表获奖感言。胡珂在球场上大杀四方，可并不多么擅长言辞。幸好，他的好队友王浩早替他写好了发言稿，他只要照着念就好了。

    胡珂拿着发言稿，各种感谢完毕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如果有可能，我会把奖牌上交给国家……”

    全场：“……”

    胡珂满脸黑线——王浩，看我下来怎么收拾你……

    等到他终于念完了发言稿，胡珂深吸一口气，终于脱稿说了最后一句话：“我希望，一起出征全国的兄弟们，都能好好表现，不要为我们赛区丢脸。”

    说这话的时候，他深深地看了马良一眼，仿佛这句话都是为了给他说。

    马良“哼”了一声，恨得牙痒痒——敢情在你的眼里，我们永远都是付不起的刘阿斗啊？

    个人奖项颁发完毕，最后颁发管亚季军的奖杯。胡珂、马良、武潇迪作为三支球队的队长代表球队上台领奖、拍照。

    当这张照片被上传到全国大赛的官网上时，人们都在讨论为什么凤阳高中的队长拿着奖杯却摆出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跟谁有着深仇大恨。

    只有马良知道，那个时候他真是恨不得立刻再和胡珂进行一场比赛，然后把他们打趴下。

    中午吃过午饭，其余球员回家休息，胡星、蒋逸海、柳源源则带着程观月到医院做检查。

    出发前，胡星板着脸训斥柳源源：“你应该回学校去上课！来凑什么热闹？成绩下滑了怎么办？！”

    柳源源舒舒服服地坐在蒋逸海开来的车上，头也不抬：“从来没考进过前十名的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的成绩？”

    “你……”胡星虽然气结，但竟无言以对。

    蒋逸海伸个头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关心小程同学。要是这么吵架，小程同学的心里面估计会不好受的吧。”

    没想到两人同时蹬了他一眼：“要不是你，哪会有这样的事！”

    蒋逸海吓了一跳，将头缩回去，嘟囔：“怪我咯？”

    程观月缩在后面玩手机，假装一切都与我无关。

    众人来到三医院。由于蒋逸海的关系，很快就轮到了他们。先是照了X光，确认没有骨折的问题，然后再给他进行了核磁共振和CT检查。

    医生看了片子后，确认程观月只是腰大肌挫裂伤，大约修养半个月到一个月就能好。

    得到这个结论后胡星松了一口气，心里头开始吐槽程观月这个文盲。明明伤到接近腰的地方，他偏偏要说是后背疼痛，害得他一度担心这孩子会不会伤到了脊椎。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孩子的运动生涯可几乎就算是废掉了。

    后背是篮球运动员的生命，这句话可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啊。也难怪，程观月从一开始就在内心深处严重化了这疼痛，一直是担心自己伤的是后背。

    医生开了一点药，嘱咐程观月回去多加静养、近期不要进行剧烈运动。他们离开的时候，那医生还在跟蒋逸海抱怨，说以为多大点事，其实只是一点小伤。对此，蒋逸海只能苦笑着说，如果今天下午不能检查出个什么结果来，估计胡星会直接把他宰了红烧了吃掉。

    蒋逸海开车送他们回家，在路口处首先将程观月放了下来。柳源源原本还想和程观月一起散会步聊聊天，但是看到胡星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衡量再三，还是将那请求吞进了肚子中。

    程观月察言观色，也果断地怂了。一个人默默地下车，和学姐挥手告别，然后朝家里走去。

    然后，他在他家楼下，看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背对着他。可即便如此，他也能一眼认出他来。

    程观月走到他的身后，沉默了下，才开口：“项文学长。”

    项文的身形顿了顿，缓缓转过头来。

    “有事吗？”

    项文看着程观月，没有回话。或许他正在等着什么，可是程观月没耐心和他打哑谜，见他不说话，就准备绕过他上楼去。

    “小程！”

    程观月停步却不回头：“有什么事快说。”

    “今天在球场上，我给你说的那段话都是真的！”

    “那又如何？”

    “你就不感到愤怒——就感受不到那种被你最信任的人所背叛的感觉？”项文大笑起来，脸上带着几分扭曲，“什么所谓的兄弟情义，真的是可笑。被人卖了你还帮别人数钱呢！真是愚蠢。什么友情，哪有什么友情存在？你看你现在这帮队友，也就是因为你能在比赛中获胜，才假装出一副和你关系很好的样子。什么时候你们不能继续赢下去了，你就会发现，其实你在他们眼中什么都不是了！哈哈哈！”

    程观月叹了一口气：“项文学长，你真的很可怜。”

    “什么，你竟敢说我可怜？你这个被朋友抛弃的可怜虫……”

    “我相信你给我说的事情是真的，但它在我眼中却是另外一幅模样。”程观月打断了他，“真是可怜啊，项文学长……你心里满是阴暗，举目四望看到的都是阴暗；可我不一样，我的心里有阳光，我看到的都是阳光。”

    程观月回头一笑：“项文学长，我很开心过去遇到你们，也很开心现在能遇到他们。我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

    说完，程观月不再理他，走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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