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去,李弗把红豆抱起来。
张珠珠道:“我看母亲肯定生气了,我拍桌子的力气是不是太大了。”
就算是公婆,张珠珠也不想他们说自己儿子的不好,她承认自己冲动了。
李弗其实不是很赞同她这个行为,到底是在长辈面前,就算想说明道理,也不必如此。
但张珠珠是什么人,她在张家不顺心的时候,也是要当面和父母叫板的。
张珠珠说:“咱们长到现在,都是从小孩儿那会过来的,你知道我以前最怕什么吗。”
李弗:“你还有怕的。”
张珠珠:“当然有了,小女孩哪里有不爱打扮的,但是长辈就觉得打扮不好,我不高兴,不过也没办法,就只能不打扮,我都听话了,就是面上有些不高兴,他们还要骂我,说我拉着脸给谁看。”
“不高兴和不听话,这是两回事,他们不明白这个道理。”
听话,就意味着逼迫一个孩子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那他不高兴,这是正常的情绪。
一个人要是能高高兴兴去做不喜欢的事情,那这人估计是疯了。
红豆等不到父母回家,他不高兴,但他已经很好了,他没有哭闹,没有叫着喊着要去找人,这还不够好吗。
还要一个两岁的孩子怎么样,才算是好的。
孩子有不好的情绪,就是要来安抚的,大部分人却一定要让一个不高兴的孩子露出笑脸。
张珠珠自己是经历过的,那样的委屈,她现在说起来都觉得心痛。
李弗听她这么说,难免回忆起自己幼年时候来。
他也不是生下来就爱读书的,聪明归聪明,但要让孩子顺从,用的还得是雷霆手段。
李弗同样是受过这样的委屈的。
已经顺从了,但是只要露出不高兴的样子,照样会被训斥,会被认为不懂事。
张珠珠要是不说,他会一直认为那时候的自己不懂事,应该被教训。
他在父母面前掩藏情绪,就是因此。
不能表达委屈,说出来就是矫情,不懂事,于是遇上任何事情,都必须沉稳,装都要装出沉稳来。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吗?
能听话顺从,便已经足够了啊。
“人就是有七情六欲的,”张珠珠说,“就说现在,你在衙门不高兴了,回来还天天在我面前骂一骂户部尚书,发泄发泄,白天才能忍得住,怎么孩子对父母有情绪,觉得受委屈,生气不高兴了,这就是不孝,这道理我不接受。”
李弗道:“在你看来,这是为何?”
张珠珠说:“如果将孩子看做自己的延伸,就如同自己分出去的肢体一样,那便会像控制肢体那样,对待孩子的。”
但孩子是有思想的,不是真正的肢体。
李弗看看自己的儿子,说:“我不会这样看待红豆的。”
张珠珠道:“我不是说不能管教孩子,他做了错事,就像上回拔了你辛苦种的花,那是要好好教训的,他哭闹委屈都要教训,得知道那是错的,不能做的事情。”
什么时候该教训,什么时候该安慰,这要分明。
不能一味教训,也不能全然安慰。
一味的教训,只会将孩子越推越远,就像李弗在自己父母面前,都是那样喜怒不显,看不出情绪的样子。
张珠珠可不觉得这是高深,一个人,在自己的父母面前掩藏情绪,从不表达正常私欲,这难道不能说明什么吗。
旁人觉得没什么,李弗有出息,林文婴这个母亲功不可没。
但张珠珠不想要这样的母子关系。
一味安慰那就更不行了,那真是要教出来一个小混蛋小纨绔的,他们夫妻俩也不打算这么做。
这场谈话的,倒是没有耽误什么,一家三口仍然出门去玩了。
林文婴本来是要午睡的,但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李启被她打扰,说:“两个孩子罢了,你何苦跟他们置气。”
林文婴说:“不止大郎,他们三个,和我都没有多亲近。”
“我……我,他们哭闹的时候,我也没有哄过。”
李启握住妻子的手,说:“我也一样。”
他们没有哄过哭闹的孩子,那是孩子不懂事的表现,要教导训斥,让他们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们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的,他们也是这样长大的。
林文婴是女子,她从母亲林老夫人那里得到的安慰稍多些,母亲对兄弟们是这样管教的。
林文婴的两个兄弟,都读书成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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