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女人,起来,我们要连夜拔营。”
坦达以老鹰拎小鸡的方式紧抓着她,出去一看,原先搭设的帐篷全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地滚滚黄沙。风沙过处,连扎营的痕迹也渐渐淡了,沙漠的风替他们湮灭所有曾存在过的证据。
其余的人全骑在骆驼上,一脸的惊慌与紧张,看样子是准备要“跑路”了,只是,为什幺呢?
“沙查克带着他的骑兵亲卫队往这个方向过来了。”
“这有什幺好紧张的?”蓝雨央笑了笑地松了口气。沙查克终于知道她失踪,而前来找人了。这下情势完全逆转,她得意地看着众人手忙脚乱的模样。
“我知道他的目标是我,但却不懂为什幺?”坦达瞪着带着一抹笑的蓝雨央。“是因为你?”
“应该是吧!”
“我不敢相信沙查克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出动直属他指挥的精锐部队沙漠之狮。说!你和沙查克是什幺关系?”
坦达虽然力持镇定,但额上的冷汗却瞒不过蓝雨央。
“我和沙查克没什幺关系。若你硬要我说的话,我只能告诉你,我只不过是他的一名属下,应他的邀请,从美国到阿拉伯来而已。”
“肯定没这幺单纯,”坦达忿恨地捏着蓝雨央小巧的小巴,逼她抬起头来,黄浊的眼仔细扫过她的脸。“我该知道的,你是我从事这行三十来难得一见的好货色,当初竟财迷心窍地忘了去查你的来历!这等人间绝色,也难怪沙查克想收归已有了。”
“你知道就好!”蓝雨央脸一扬,倨傲得很。
“果然没错!”
“你还是乖乖将我给放了,沙查克知道我平安无事后,绝对不会刁难你的。”
“不行!在搞不清楚沙查克对你有多势在必得的情况下,你可是我唯一的保命符,带着你一起逃比较保险。”
蓝雨央哑口无言地看着坦达命令手下在夜色的掩护下逃亡,心里忍不住哀嚎:天啊!这下真的弄巧成拙了!万一坦达知道她骗了他时,会不会杀了她泄愤?还是拿她当筹码要挟沙查克?这一来,她根本没机会可逃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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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给蓝雨央喝水的禁令已经解除。
坦达怕刁钻的她趁机使出什幺古怪的招式,好拖延他们的脚步等待救援;又怕蓝雨央这朵异国奇花在缺水的沙漠干死了,他的方法是只给她生存必须的饮水和食物,以及一小杯的水和少得可怜的食物。
这一来,她是死不了,但却也饿得头昏眼花,更没有多余的力气抗辩和挣扎。
两天了,这两天坦达是靠着熟悉附近地形的优势才得以勉强躲过沙查克的追击;但,那透过地面隐隐传来的阵阵马蹄和引擎声,如芒刺在背般的刺着坦达,逼得他没命地逃。
“你再也逃不了了!”蓝雨央虽虚弱,却仍嘴硬地要挟坦达,要他已经无措的心更难过。
“闭嘴!再说,我就杀了你。”
“你杀了我更好,沙查克更不会放过你了。”她冷笑道。
“你这臭婊子!”坦达的鞭子倏地扬起,又恨恨地放下,转头吩咐:“把所有的东西都丢掉,只留必要的饮水和牲畜。”他打算全力冲刺,好一口气甩开追兵。
在坦达丢弃的东西里,蓝雨央眼尖地看到她的背包和相机。“不行,那是我的东西。”她也不管自己正被五花大绑地放在驼骑上,挣扎着想保护自己的所有物。
坦达却只能张着大眼死瞪着她。不知道这女人是少了根筋,还是胆识过人?死到临头了,不但没有一丝惧意,竟还念念不忘那些身外之物!
就在这时,原本阳光普照的沙漠,却突地吹起了莫名的狂风,吓得所有的人全惊慌地大叫,骆驼也不听控制地四处惊窜奔逃。
风愈来愈大,夹杂着大量的黄沙席卷而来风沙遮住了众人的视线,更无情地打落在他们的身上。
“糟了!只顾着逃开追兵,慌不择路,我们闯到鬼沙出没的地方来了。”坦达绝望地大叫。饶是他再神通广大,也控制不了急着想逃命的属下。
蓝雨央就更惨了!从坦达放开她座下骆驼缰绳的那一剎那起,就注定了她自生自灭的命运
背负着她的骆驼,不知道被什幺东西吓得直立而起。蓝雨央就像个布袋似的被拋到半空中,画个弧形后,重重跌在不远处的一个沙丘上,掉下地的冲力,让她一路滚到沙丘底下。
从几公尺的高空直接摔到地上的痛楚,痛得她四肢百骸像要移位似的。从沙上一路滚下来,更磨得她去了半条命;再加上鬼沙无情地吹袭及蹂躏,蓝雨央已被折腾得奄奄一息了。
模模糊糊间,她发现打在脸上的风沙,不再像之前那般灼热刺痛;呼啸的风声好像渐离渐远,呼吸也较顺畅了,她可以吸入更多新鲜的空气,而不是沙。
用尽所有力气睁开疲惫的双眼,蓝雨央看到一双脚定定地伫立她的眼前,目光随着身形往上,她看到一个该怎幺形容呢?
“他”在颈部以下和一般男人一样,愿长的身躯上有着两只手、一双脚。这没什幺好奇怪的,只是他的头竟然是只老虎,虎头人身的怪物。他的右手还拿着手杖,身后更闪动着难以名状的青银光,以极高傲的姿势冷冷地俯视着她。
虎面人身?风之神?这不是存在于神话中的神兽吗?他为什幺会在这里?
蓝雨央再也无力将头抬起,颓然地闭上眼,任无边的黑暗包围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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笆润的泉水缓缓注入蓝雨央干涸得几乎龟裂的口中。
在惊觉流入口中的是希冀多时的水后,她更是贪婪地吸取每一滴水分。
偶尔,流入口中的甘泉中断,引起她不满的抗议和呻吟,直到另一波甜美的甘露注入她唇中为止。
唇上的柔软、滑入喉中的水,以及肺中清冷的空气,让蓝雨央游离的神智渐渐集中;而后,紧闭的眼缓缓地睁开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披散在她脸旁的长发。
好奇怪的发色,如海一般的深青色,在太阳的反射下还泛着银光,像一个帘幕,为她营造出一个私密的小世界。
青银色的头发,虚幻得不像是真的。
“好漂亮的头发!”又细又柔的发丝随风飘舞着,让忍不住想伸手去抓。
她伸出的手,却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攫住;顺着大手往上,蓝雨央看到一个卓然出色的男子面孔。那脸,让她的心产生一阵莫名的紧缩大帅了!绝美细致得找不到任何形容词,让她几乎喘不过气的是他凝视着她时专注的眼眸。
那是一双盈满关心的金褐色的眼睛,它的颜色像烈日下的沙漠,神秘却又变幻莫测。它们像有魔力般,让蓝雨央着迷之余,却又不想移开目光;在他的蛊惑下,连眨眼她都觉得奢侈。
她死了吗?这人到底是天使?还是死神?如果他是死神,相信有很多女人愿意自杀,以换取他一眼的专注。
“你还好吧?”微微上扬的薄唇,说的是蓝雨央听不懂的阿拉伯话;见她完全没反应!澳口又用英文问了一遍。
“还好,只是全身痛得厉害,好像被人当沙包打过一样。”
“我叫埃罗,你叫什幺名字?”他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轻轻地飘进她的耳里。
蓝雨央失神地看着他有着优美弧线的性感双唇,发现上面仍带着一滴湿濡。刚才刚才是他用嘴喂她喝水?
脑海里有色的想象让她的脸上不自禁地泛起红潮,吶吶地说:“我叫蓝雨央。”
“蓝雨央,好漂亮的名字。”他的眼睛又在蛊惑她了。
“对不起!你的眼睛能不能闭起来,或是转向别的地方,不要看我?”
“为什幺?”
“因为因为”她总不能老实说他的眼睛像会放电似的,电得她全身酸软无力,只好说:“因为我不习惯被男人直直盯着瞧。”
他仰天大笑着,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蓝雨央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这才发觉埃罗正俯卧在她身侧,一手支着头,任他的长发随意被散在半裸胸膛上,一只脚更占有性地横跨在她身上。惊觉这姿势是会让人想入非非的暧昧,她忙乱地伸手推挤他坚实的胸膛,好离开他的怀抱和掌握。
埃罗伸手轻柔地将她压回柔软如毯的草地上。“别动,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别勉强自己起来。”
“没关系的,你快放开我啦!”她有些气急败坏的。
埃罗看了只是笑笑,彷佛知道她的顾忌似的,扶着她坐了起来,转而搂她入怀。他的背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将头半靠在她的颈上,闲闲地嗅着她发上的馨香。
“这样好点了吗?”他问。
谤本是换汤不换葯嘛!
蓝雨央叹了口气,明白这是他接受她的抗议后唯一会有的妥协了。既然抗议无效,只有默默接受他的专断了。
算了!多了一个暖暖的肉垫靠着也无妨,起码她的背不用直接承受树干凹凸表面的折磨,这样的确舒服多了。
“对了,我怎幺会在这里?”
“嗯?”
“我记得我遇到鬼沙,然后是从沙丘上滚了下来,半昏半醒之间,我彷佛看到了”
似不愿她回想起那一幕,埃罗笑着打断她的话:“星环告诉我你要来,所以我来迎接你的。”
“星环是谁?”
埃罗笑笑不回答,只是看着她。
“你这人还真闷!问你什幺都不肯说,只是笑。”笑得她烦死了,笑得她心慌意乱的。
蓝雨央不想继续和埃罗这个闷葫芦猜哑谜,转头想找些好玩的事解闷;待看到眼前的美景后,她却呆住了!
这里是以小湖为中心形成的小天地,湖水是由后面山壁上流下的泉水集结而成;飞瀑下还有道彩虹,在夕阳下更闪着略带橙红的晶亮光芒;岸边长着茂密的树木,树上还挂着累累的果实。
树下有着各色绚烂的花朵和丛丛灌木,微风送着阵阵的花香,花上还停驻着许多漂亮的凤蝶和蜜蜂,鸟儿正在天空飞翔,清亮悦耳的鸟啭,更是此起彼落地呼应着。
蓝雨央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我死了吗?”
“为什幺这幺问?”埃罗的笑从她的头上传来。
“因为这里漂亮得像天堂呀,而你,就像是天使。”
“你看过天使吗?”
“没有。”
“为什幺会认为我像她?”埃罗眼里的戏谑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紧张与不安。
“直觉啊,天使是纤尘不染、集所有美好于一身的,就像你一样。”
“谢谢你的赞美,不过,这里不是天堂,这里是徨领我的国度。”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不,还有我的族人。”
“在哪里?”极目望去,蓝雨央只看到各式鸟兽在林间奔跑跳跃。天地间除了他们以外,再也没有其它的人了。
“他们怕吓着你,再加上不习惯有外人来访,所以全都躲起来了,改天再介绍你们认识。”
“吓着我?不是我自夸,我的胆子大得很!从小到大,我还没被任何东西吓着过呢!”
埃罗点住她的唇。“别说大多话,你该多休息,有什幺问题明天再说。对了,欢迎你加入我的世界。”微微弯身行一个鞠躬礼。
蓝雨央看了却笑了。“那一点也不适合你。”
穿著异族服饰的埃罗,有着尘世所不容的飘灵,这样的他却学人行西方鞠躬礼。是啊!穿西装的男人做这个动作是满帅的,但埃罗做来,不但感觉突兀,更有些不伦不类的,倒显得污了他那一身的尊贵之气。
“那这个应该适合我喽?”他笑着横抱起她。
“呀!你干什幺?”
“抱你回去啊!你身体还很虚弱,不能走太长的路。”
“快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别动,再动我就要吻你了。”
“唔!”吓得蓝雨央以手携住自己的唇,忙着护卫自己的唇的她,自然乖乖任他摆布了。
奇怪?一向能掌控所有情况的她,怎幺遇到埃罗后就完全不灵光了?不过,她倒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男人。说他无礼嘛!出发点却是因为体贴她,只是霸道得令人难以忍受,不过给她的感觉却是不失温柔的。
真是个集矛盾于一身的男人。咦?她怎幺会知道得这幺清楚呢?
好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