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离开之前,特意叫店铺的伙计照看时朋,随即叫上了医师带回了自家的院子中,只是一些皮外伤,休息一两日就会好转。
当时朋醒转后,床沿边站着焦急的沈氏和时彬。只见时朋摸着前额,一副难受的表情,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估摸着年纪渐大,身体不如从前了,遭受了易裕不分轻重的殴打,导致短暂的失忆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么大的事情,全城都传开了,沈氏一番打听之后吓了一跳,泪眼婆娑地道:“相公啊!都是伯连救了你,可是他,他居然杀了东厂档头,呜呜,这可怎么办啊!”
妇道人家遇到大事,往往失去了方寸,时朋伤势刚好转一些,跟他说这个不是加重病情嘛?时彬连忙过来劝解到:“母亲,兄长他吉人只有天相,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何况不是有舅父顶着吗?我相信他们会处理好的。”
经过母子俩得一番对话,时朋回忆起了,几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突然披头散发,狂叫道:“伯连,是为父害了你!啊——”
顿时昏迷了过去,时朋一直以来看不起时光,觉得他为人轻佻,没有担当,读书也不好好读书,平时见到了他,言语也不尊敬,似乎不把他这个做父亲的看在眼里。
说真的,在听到时光说分家不要家里面半文钱的时候,他内心里是很欢喜的,这小子终于淡出他的视线了,不用再看时光那张令他愤恨的脸了。在那一刻时朋彻底对时光失望了,最后一丝期待也湮灭掉了。
但是东街番子闹事,招惹了这场是非的时朋却看到了时光的另外一面!短铳指向东厂档主的那个画面,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里面。
“生子当生时伯连!”
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一发不可收拾,父子之间的关系顷刻间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另一方面,时朋改变了对时光的看法只是这件事情中,产生的一点小波澜,其实时光的麻烦才刚刚开始。每个人都要为自己造成的后果负责,时光点燃了短铳的火绳,痛快是痛快了,延伸的一系列事件,会祸及许多的人。
宜兴百户卫所,沈德胜踱着步,指着时光和张楷,气得说不出话来,脸色黑青。
“你,你们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连东厂的档头都敢射伤,时光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啊!”沈德胜说出这话的时候,恨不得掐死时光,刚消停了会,就给他招惹东厂这个大麻烦。
谁不知道东厂的首领与张居正是莫逆之交,可谓是权势滔天之辈,锦衣卫在这样的形势下少出头是最为明智的,引起厂卫之间的争端,他这个百户的位置还没捂热乎就坐到头了。
张楷显然也没料到时光会这么冲动,不过木已成舟,再过多的责怪于事无补,现在当务之急是想着解决的办法。
“大人,实在是这帮番子太过分了,不仅殴打时力士的父亲,还出言羞辱我等锦衣卫,并且最可恶的是,提及李大贵这个锦衣卫里的米虫!”张楷语气有些愤怒,巴不得番子们吃瘪呢,他也曾经在京师当差过,深知东厂番子的肆无忌惮,早就看不顺眼这帮胡作非为的渣滓了,仗着“干爹”横行霸道,京师的锦衣卫早就颇有微词了,没想到东厂番子会染指宜兴。
沈德胜如何不知番子的可恶,只是身为锦衣卫百户,需要顾虑的实在太多了,摇了摇头,他明白这件事情凭借他的势力和地位根本无法解决。
“不管怎么说,时光射伤上官有目共睹,上面追究起来,不仅时光要问罪,连同我这个百户都不保啊。”沈德胜一脸无奈,百户的位置坐上去没几天就接连出现状况,让他不由得猜想是不是祖上的坟头埋的位置不佳?
时光至始至终没言语一句,默默站在一旁,表现得似乎和他全然没有关联一样,作为当事人居然如此淡定,沈德胜暗自想道:“这小子是吓傻了?还是真的遇事处之泰然?”
正当三人在商议如何处置东厂档头易裕之时,门外传来吵闹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路。
“快让我进去,我是沈百户的姐夫,你们挡我做什么,我有急事!”时朋拖着虚弱的身体,由时彬和一名小厮扶到了宜兴百户卫所的大门,却被守门的锦衣卫拦了下来,现如今锦衣卫百户卫所草木皆兵,众人丝毫不敢懈怠。
“快退下,百户卫所岂是汝等随意放肆的!”一身飞鱼服的锦衣卫拔出绣春刀威吓道,区区秀才功名的商贾,锦衣卫还不怕他放在眼里,到底是不是锦衣卫百户大人的亲戚都犹未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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