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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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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会议,主要是研究追堵与消灭朱、毛红匪,但也不要忘了分布在湘、黔、川、鄂等处的红匪,这是因为他们是一个整体。”

    对此,与会的熊式辉、杨永泰、林蔚、贺国光、晏道刚等人无一敢说半个不字,就像几千年来举行所谓殿前会议那样,只能遵旨议事。首先,他们各抒己见,对所谓敌情做出了如下的判断:

    一、萧克、贺龙两股匪军,在湘西之慈利、大庸一带合股后,似将继续活动于龙山、咸丰及川东地区,以图截断川、鄂及川、湘交通,并掠夺物资。

    二、朱、毛股匪之第一、第三、第五、第八、第九各军团约十万余人,窜抵湘南后,将经桂北、黔东,向川南窜犯,图与川北之徐向前股及湘西萧、贺股匪,互成犄角之势,再行相互策应,制我川中。

    三、第四军团徐向前股,由陕南窜至川北之通江、南江、巴中地区后,似将继续窜犯嘉陵江之阆中、南部一带,以图牵制我川中进剿军,策应朱、毛、萧、贺各股匪军之行动。

    四、各该股匪均将避实击虚,沿途流窜,破坏交通,掠夺物资,宣传**,以达成再度啸集之目的。

    接着,蒋介石又主持决定了如下的所谓“追剿”方针:

    我军以歼灭匪军之目的,乘各股匪军尚未聚集之前,分别于湘、桂边境,湘、鄂、川边境,川北地区,各以有力部队分途“围剿”各个击灭之。

    参加行营会议的人心里都清楚:蒋介石虽然做出胸有全局的最高统帅的样子,议出了上述所谓的“敌情判断”和“围剿方针”,但是他最担心的还是被他称为朱毛红军的中央红军的动向,以及如何才能尽快“剿灭”之的军事手段。换言之,决不允许中央红军渡过湘江西去,而是集中一切力量把中央红军消灭在湘江以东的地区。因此,当蒋介石起身走到那张标有各种军事符号的地图下边,望着位居湘桂交界处的湘江凝神的时候,杨永泰再也沉不住气了。他说道:

    “委座,您是在考虑我方未来统帅湘江围剿战的人选吧?”

    蒋介石微微地点点头。他沉吟片时,转过身来,望着杨永泰那有些傲慢不逊的表情,说道:

    “快把你想好的人选说出来吧?”

    按着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为将者——或为相者就是有了上乘的谋略或腹案,也要设法转化成君王的意旨,并由君王说出。但是,这位自恃高明的杨永泰却要向这些行之有效的规矩挑战,因为他认为这恰是表现自己比他人高明的时候,因此,他拿起教鞭,指着地图侃侃而谈:鉴于朱、毛所部突围的去向,可能在广西全州强渡湘江。为此,参与会剿的国军除去薛岳的追剿部队外,还有西路军总指挥何键的湘军,广西剿匪军总指挥白崇禧统帅的桂军。就才干而言,白为上;就忠诚而言,薛为上;就地利而言,何为上。但是,由于桂系数度闹独立,白必然猜忌中央;何部虽然与中央保持一致,但何与桂系素有私交,要谨防在此役之中湘桂携手,留有遗患;薛为中央信任,且又统帅中央军多达九师之众,再加之薛向有恃强自傲的弱点,势难为何、白所容。最后,他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上述三人均不是理想人选。为大局计,委座需派员前往,代表委座统御各方。”

    “我看杨厅长所言极是,”熊式辉一改谨言慎行的为官之道,明确支持杨永泰的意见。但是,当他再一看蒋介石的表情,似感到蒋氏另有见地,故又补充说,“当然喽,最好是由委座统御三军,各方都无话可说。”

    “晏主任,你的意见呢?”

    晏道刚自然清楚蒋粤、蒋桂之间疑忌很深,粤桂怕中央嫡系乘机入侵并不下于怕红军。因此,他是支持杨永泰之见的,并当场说了如下这句话:

    “粤桂是否依我们的计划办事乃是防堵的关键,应派员妥为联系才能贯彻命令。”

    这时,贺国光看看与会者的表情,又望望蒋介石沉吟不语的样子,如他自己再被蒋氏点将陈情,实在不是好的结果,故主动说道:

    “委座,大家的意见相去不远,就等您定夺了!”

    “对,对,”熊式辉老于世故地说道,“我们的意见仅供委座参考。”

    “我嘛,”蒋介石扫了一眼与会者的表情,“我已经决定了,任命何芸樵为追剿总司令。”

    与会者听后为之一怔,接着又争着附和蒋的口味,大说何键出任总司令是最佳人选。唯有杨永泰一言不发,以示保留自己的意见。对此,蒋介石看在眼里,故又补充说道:

    “我为什么选定何芸樵呢?一、他原本就是西路军总指挥,且在指挥追剿萧克所部时尽职尽责,如在他的头上再委加一位大员,未必有利。”

    与会者边听边点头,似于瞬间就完全改变了自己的见解。

    “说到薛伯陵,他很可能持有异见,那就是不服何芸樵的指挥。为此,我决定任命他为前敌总指挥。”

    与会者虽有不同想法,但多数人都做出理解蒋氏用心的样子。

    “我了解白健生,时下,他决不会与何芸樵携手。相反,起用何芸樵,对白健生而言也不失之为一颗定心丸。”

    与会者听到此处方知蒋介石早已有了定案,召开这次行营会议的目的一是考察部属,再是显示他作为统帅的高明。因而,大家和往常一样,只有听他近似“庭训”的份了。

    蒋介石可能是为了给与会者打气,也可能是他在判明中央红军战略转移后的真实想法,他认为红军业已被迫放弃根据地,像当年的黄巢、李自成一样变成了流寇。他在大讲了一通所谓“流寇”必败的历史掌故之后,又讲了如下这段带有结论性的话语:

    “流徙千里,四面受制,下山猛虎,不难就擒。”

    但是,如何才能使下山猛虎就擒呢?在蒋介石看来,有了能统御全局且又能听命于他的主将之后,部署能相互制约的部属就成了最为关键的大事了。为此,他把成案在胸的所谓部署要旨讲了出来:

    一、以第二十八军刘建绪率章亮基、李觉、陶广、陈光中四个师,即开广西全州依湘江东岸布防,与灌阳夏威所率的第十五军切取联系,进行堵截。

    二、以吴奇伟率第四、第五两军主力韩汉英、欧震、梁华盛、唐云山、郭思演五个师,沿湘桂公路进行侧击,保持机动防止红军北上。

    三、以第三十六军周浑元率所辖谢溥福、萧致平、万耀煌师尾追红军,取道宁远进占道县加以确保,防止红军南下进入桂北。

    四、以第十七军李云杰率王东原师及其所兼之第二十三师,取道桂阳、嘉禾、宁远,沿红军前进道路尾追。

    五、以第十六军李韫珩率所兼之第五十三师,取道临武、蓝山,沿红军前进道路尾追。

    与会者听罢蒋介石这个五路进军的湘江追堵计划,他们不仅都知道蒋氏很用了一番心机,而且也都清楚了蒋氏用人之道的真谛。对此,时任侍从室主任的晏道刚事后写了如下这段文字:

    他处处从人地相宜着想,认为何键与李宗仁、白崇禧有私交,以湘军入全州(全州为广西地盘),彼此不会猜忌,必能合力封锁湘江,堵住红军去路。桂北设有民团,亦可使过境红军遭到一些困难。李韫珩、李云杰都是湘南人,所部多系嘉禾、宁远子弟兵,跟踪追击地势熟悉,可收地利人和之便。蒋介石认为,以精锐之周浑元军抢占道县,压迫红军西进,吴奇伟军沿永州西进,阻遏红军北上。企图逼使红军强渡湘江,形成在大军前堵后追、左右侧击之下于湘江东岸进行决战的有利形势,必能造成红军最大伤亡;如果红军不渡湘江则只有转入粤北或桂北,当时陈济棠已有好几万人集中粤湘边,红军欲仓促建立苏区亦不容易。当蒋在南昌决定这一计划时,我个人也认为红军在战略上已陷入不利态势,是否能渡过湘江、潇水这一条地障,的确是红军成败的一个大关键。

    南昌行营会议就如此地结束了。负责起草命令的晏道刚于同日草拟了如下两道委任状,经蒋介石过目后以电令发出:

    委任何键为追剿总司令电

    派何键为追剿总司令,所有北路入湘第六路总指挥薛岳所部及周浑元所部统归指挥,并率领在湘各部队追剿西窜股匪,务须歼灭于湘、潇水以东地区。除任状、关防另发外,特电遵照。

    委任薛岳为追剿前敌总指挥电

    已特派何键任赣、粤、闽、湘、鄂剿匪军追剿总司令,第六路军入湘后改受该总司令指挥,该总指挥着兼任前敌总指挥。

    接着,晏道刚根据蒋介石的战略意图,连夜起草了《南昌行营关于追剿红军的计划》,并交由蒋介石过目。

    蒋介石是个非常自负的军事统帅。在他的心目中,历次“进剿”红军的失算,不是部属的无能,就是各地方实力派为保全自己,有意推诿扯皮,给红军以可乘之机。而他亲自制定的战略计划是绝对没有错的。这次他在审看作战计划的同时,又想到了方方面面的制约因素,遂微微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又抬起头,以极其严厉的口吻说:

    “为了谨防参加会战的部属不认真执行这一命令,请把古代兵家尉缭子的四句话写进电令中:众已聚不虚散,兵已出不徒归;求敌若求亡子,击敌若救溺人。”

    晏道刚看着蒋介石那稳操胜券的样子,非常担心粤、桂双方因私利而招致湘江之战失利,再次提出“粤桂是否依我们的计划办事乃是防堵的关键,应派员妥为联系才能贯彻命令”的意见。蒋氏听后断然地说:

    “你不要管,命令只管下。他们不照我的命令行事,共军进去了他们受不了,他们执不执行我的命令是第二步。”

    晏道刚一听话音,知蒋介石还有第二步棋待下,故知趣地退下,向有关人员发布命令去了。

    八

    衡阳为湘南重镇,因地理位置十分险要,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另外,由于衡阳位处湘、粤、桂三省的交通要道,因而又是近代新旧军阀争夺的地方。

    而今,何键又受命在衡阳组建追剿军总司令部。

    何键,字芸樵,于一八八七年生于湖南醴陵县何家屋。早岁在家乡读书,后为追逐功名投军,到他二十九岁——即一九一六年才在保定军校毕业,回乡在赵恒惕陆军第一师见习。后追随唐生智,官运亨通,由营长、团长而升至旅长。待到一九二六年夏,唐生智率部加入国民革命军序列时,他已升任第八军第二师师长。那时,他也是从衡阳誓师北上,任北伐军左翼,协助第四、七军克长沙、岳州、汉阳。应当说及的,是他首先率部进入汉阳,抚敌之背。不久,即升任第三十五军军长,参与了出兵河南与所谓东征讨蒋,旋任安徽省主席。不久,唐生智为李宗仁所败,何回湖南发展。从此,他追随蒋介石在湘、赣两省从事“剿共”,并深得蒋氏信赖,成为湘境政坛、军界的领袖人物。红六军团突围西征之后,他生怕红军深入湖南腹地,威胁他的统治,故倾其全力尾追,终将红六军团送往湘黔交界处的大山中。当蒋介石发布他为追剿军总司令的时候,他的司令部仍设在长沙。为向蒋氏表忠心,或曰向蒋显示他的战略才干,他连夜召开会议,并于十三日清晨拟出一份洋洋数千言的《剿匪军追剿总司令部追剿计划》,并以密码急电发往南昌行营。

    何键清楚自己这个追剿总司令的位置:他虽然得到蒋介石的青睐,但又不像薛岳、周浑元那样是蒋氏军事集团中的嫡系大将;蒋氏虽然视他为地方大吏,但又不同于粤系的陈济棠和桂系的李宗仁、白崇禧。因此,他在奉命把追剿总司令部迁往衡阳的同时,必须协调好与各方面,尤其是和蒋氏嫡系大将且又任他的前敌总指挥的薛岳的关系。为此,他一俟到达衡阳,即给薛岳发了如下这通客气的电报:

    欢迎北路军第六路军入湘,戮力同心,共矢有我无敌之决心。

    但是,薛岳正如蒋介石所估计的那样:不买何键的账。

    薛岳收到蒋介石的任命之后,他认为自己亲率中央军九师之众入湘,还要受制于何键,真是窝囊之极!他凭着所谓的军人的火气电告陈诚,以示不满。

    陈诚是一位富有政治眼光的战将,因而他看问题的角度与薛岳大不相同,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虽然没有参与南昌行营会议,但他完全明白蒋介石如此安排的用意。他收到薛岳的不满电文之后,暗自笑了笑,似乎是在说:“薛伯陵啊薛伯陵,看来你永远就是一员战将了!”他为了保全并发展自己在军中的派系,立即“复电安慰,认为薛率中央军入湘,又以前敌总名义兼任指挥湘省第四路军各师,‘将来越境追歼有利于国家大局’”。

    薛岳收到陈诚电报的同时,又收到了何键上述那通客气的电文,他读罢之后,不无鄙夷地笑了笑,似乎是在说:“我谅你也不敢摆总司令的架子!”但是,当他收到蒋介石命他赶赴衡阳,与何键策定军事计划的电令之后,他一方面不敢抗命不从,另一方面又通过给陈诚、顾祝同等发电,让蒋介石知道他是为蒋屈尊就职的。与此同时,他以无比自傲的心态驱车前往衡阳,想会会这位湘籍的地头蛇何键,看看他在军事上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何键遵命赶到衡阳,尚未把追剿总司令部组建完毕,他就又收到南昌行营于十四日以蒋介石名义发来的这则电令:

    现在匪已窜过一、二两线(即第一、二道封锁线),今后倘再不幸窜过第三线,则扑灭更难,遗(贻)害国家不堪设想。希芸樵兄督饬两李(即李云杰、李韫珩)各部及军队、民团,并会同粤、桂两军,妥为部署,分别严密追堵,务歼灭窜匪于湘水以东;尤其注意勿使迂回粤、桂,剿办更难。并须粤、桂两军严密防堵南窜,且压迫于郴水以北地区聚而歼之,最为有利。又亟须设计迟滞匪之行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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