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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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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李德的心目中,毛泽东就是中国历史上那种占山为王的绿林好汉,既不懂马克思主义,又不懂现代军事理论,充其量算是一个“游击大王”。因此,他和在他的影响下的博古等这些很少实际经验、年龄不过二十七八岁的书生一向瞧不起毛泽东,加之毛的个性又极强,他们从感情上就排斥毛。其中博古对毛泽东的个人成见尤深。如史记载:博古远在上海就支持在中央苏区执行“左”倾路线的人,并在宁都会议上罢免了毛泽东同志的军事指挥权。接着,毛住进长汀福音医院养病。不久,博古等人从上海进入中央苏区,途经上杭,由罗明去迎接他。一见面,他就严厉地批评罗明执行毛泽东的路线。博古到长汀时,有人提议去看一下正在疗养的毛泽东。说来是何等的可笑,从未见过毛泽东面的博古竟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毛泽东有什么可看的!”

    由此可以想见,他们对毛泽东有着何等深的个人成见!既然如此,受到共产国际支持的博古等人——乃至于打着共产国际派来的军事顾问旗号的李德,为什么谁也不敢把毛泽东打入所谓的“冷宫”呢?这其中还有鲜为人知的原因:

    其一,毛泽东与陈毅等人发生那次路线之争以后,即大病住院。用他自己的话说:“看起来我这个人命大,总算过了这道‘鬼门关’。”但是,那时国民党的报纸却造谣说:毛已死于肺结核。当共产国际听了这则谣传之后,遂发了一条讣告,对毛做出很高的评价,称毛是“中国共产党的奠基者,中国游击队的创立者和中国红军的缔造者……是被称之为朱毛红军的政治领袖。他在其领导的范围内完全执行了共产国际六大和中共六大的决议”。对此,博古等是知道的。他们为了“投鼠忌器”也要保留毛泽东在党内的一席虚位。

    其二,在博古等人的心目中,中央苏区的红军主力红一军团和红三军团,都是在毛泽东、朱德等同志的领导下创建起来的,被他们称为毛泽东的嫡系部队。他们为了建立自己的嫡系部队,相继组建了一些新军团。对此,聂荣臻同志曾愤慨地说道:“那时候,教条宗派集团不注意主力兵团的充实建设,却成立了一些缺乏基础的新部队……新成立的部队战斗力不强,我们既要完成主要任务,有时还要掩护他们。”为此,博古等人不能不看到毛泽东在红军中的巨大影响!

    对此,周恩来是知情的。但是,由于他自己在六届四中全会上,遭到共产国际派到上海的钦差大臣米夫以及王明等人的批判,并被迫请辞本兼各职,只能做到“相忍为党”。面对红军战略转移的危难,他所能做的依然是“相忍为党”。所以,当伍修权陪着李德走进屋后,周遂客气地说道:

    “泽东同志,有什么意见请讲吧!”

    毛泽东与博古、李德为代表的军事路线的分歧点是:毛泽东根据中国具体情况,认为红军作战应以运动战为主;而博古、李德则不顾中央苏区的实际,主观地为红军确立所谓“正规战争”的战略方针。他们否认红军打仗的流动性,视毛泽东强调的运动战为“游击主义”。诚如毛泽东后来所批评的那样:“反对流动的同志们要装作一个大国家的统治者来办事,结果是得到了一个异乎寻常的大流动——二万五千里的长征。”被陈云同志所称的“湘南争论”在毛泽东看来,依然是这两种不同军事路线争论的继续。但是,他懂得眼下不是“举纲”相辩的时候,因此,他十分策略地讲了他的意见。大意是:面对越来越严重的局势,应在党和群众基础比较好的湘南地区,乘国民党各路军队正在调动,追剿军主力薛岳、周浑元两部还没有靠拢时,调动红军,发挥机动作战之长,进行反击,寻歼国民党军一部,以扭转战局,变被动为主动。

    毛泽东这一建议的目的性是清楚的,那就是主动打乱敌人在湘江东岸即将布好的口袋,再视情况确定红军转移的路线。即使再强渡湘江西行,也不是在敌人的布袋阵中盲目地冲杀。

    博古,尤其是李德听后,本能地认为这又是毛泽东的“游击主义”在此时此地的翻版。因此,他们根本不考虑这一建议的合理性,就想当然地给否决了。更为可笑的是,李德又从正规战争的视角答说:

    “你是懂得兵贵神速这句话的。在湘南组织这样的战役,即使是取得了胜利,也贻误了强渡湘江的时间。你想到过如此而为的后果吗?”

    毛泽东一下就被激怒了,他指着桌面上的地图严肃地指出:红军的前面是两条并行的由南而北的江河,在东面的是潇水,在西面的是湘江,如果红军通过潇水之后,被数倍于我的敌军包围在潇水以西的湘江东岸,那才真是进有湘江拦路,退有潇水相阻。最后,他近似哽咽地说道:

    “看在数万红军生命的分上,我请你们再复议一下你们制定的作战计划!”

    李德听后用德语哇啦哇啦地讲个不停,无须翻译,一定是用最激烈的言辞反对毛泽东的建议。在博古看来,李德的军事决策是不容怀疑的,对毛泽东这样的反对者,只有做最坚决的斗争。但是,他一看周恩来的表情,遂又以领导者的口气说道:

    “你说完了吧?我们一定会按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办事的!”

    毛泽东一听博古下了逐客令,他愕然一怔,遂想到了这样一句话:“真是不碰南墙不回头啊!”他二话没说,转身大步走了出去。但他感到夜又是那样的黑……

    十一

    夜,已经很深了!四周除去秋虫唧唧的叫声之外,似乎大地完全进入了沉睡的梦乡。转瞬之间,红军突破敌人第三道封锁线时双方激战的枪炮声,宜章人民打开城门迎进红军的欢呼声,青壮年踊跃报名参加红军的欢笑声……全都消逝在被夜幕笼罩的天地之间。各界不同心态的群众和枕戈待旦的红军指战员都进入了梦境,做着各种各样的梦……

    但是,周恩来依然站在那张放有军事地图的木桌前。或许他太清楚这步棋的重要性了,也或许他想得太周到、太细致了,他的脑海里忽而是血染湘江的悲壮场面,忽而是成千上万的红军指战员高举着猎猎作响的战旗,迈着整齐的步伐,昂首渡过湘江的壮观雄姿……但是,当滚滚北去的湘江之水完全变成殷红殷红的血水,并击起一个又一个红色浪花的时候,他缓缓地合上了双眼,下意识地把头垂在了胸前。这时——也只有这时,他又重新思考如果采用毛泽东的意见将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自从周恩来进入中央苏区之后,他和毛泽东共事三年了。虽说毛自宁都会议后转入地方工作,但他对毛在政治上的远见卓识、军事上的战略决策是给予很高评价的。随着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周恩来与博古、李德间的分歧越来越大了,由于他有着任劳任怨的品格和卓越的组织能力,使得博古、李德这些人不但不敢轻易地拿过周恩来手中的权力,相反,他们在很多方面还得借助周恩来的影响和作用,使中央这架最高权力机器得以正常地运转。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不仅是中央领导层最好的组织者,而且他还经常充任毛泽东与博古、李德之间的缓冲剂,使得他们之间绷得过紧的弦不至于断掉。

    这就是周恩来特有的政治品质。同时,这也是任何人无法替代周恩来的地方。

    时下,毛泽东和博古、李德在战略转移的大方向上又引发了史称的“湘南争论”。毛泽东因为手中没有权力,可以阐述完自己的战略思想拂袖而去。博古、李德听完毛泽东的意见之后,也可以像对待彭德怀那样不予理睬,行使中央授予他们的最高权力,继续自以为是地发布命令,按照他们的既定方针涉潇水、渡湘江,沿着红六军团的路线西进。然而,周恩来则不能这样轻率地处置这件事关全局的大事。尤其当他想到毛泽东的战略预测是正确的时候,他的革命责任心要求他必须想出个两全之策来!

    夜幕从大地上渐渐地升起来,东方的晨曦又不知不觉地抹去黎明前所有的黑暗,天终于亮了!周恩来熄掉马灯,大步走到庭院中。他展开双手做了几下深呼吸,接着又用力地活动了一下身体,请警卫员从水缸中舀来一盆颇有凉意的清水浇在头上,把一夜未眠的劳累和睡意驱走。恰在这时,博古从他的住室中走了出来。周恩来客气地说道:

    “博古同志,你洗漱完了,我有件事和你交换一下意见。”

    “可以,可以!”

    周恩来为什么要单独找博古谈呢?因为他非常了解这位年轻气盛,又有着很深的理论素养,并被时人称为天才演说家的中央领导。博古正因为读了不少马克思主义的书,演讲起来可谓头头是道;但是一遇到实际问题,尤其是有关军事战略决策,他满腹的学问就不知该如何用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李德是他在军事决策上的拐棍,离开李德他寸步难行。也正因为如此,一旦经李德提出,并由他通过的有关作战方针,就变成了不可变更的金科玉律。但是,如果单独和博古进行交谈,他只要认为是正确的,也有最高领导人的气魄——敢于拍板。这就是周恩来抛开李德与博古交谈的主要原因。

    “我思考了整整一夜,认为彭德怀与毛泽东的建议,是有正确的一面的……”

    “那我们最高‘三人团’的决定呢?”博古未等周恩来把话说完,就不客气地挡了回去。

    “如果需要修定,或补充,也是可以的嘛!”周恩来猝然之间变得异常严峻起来,“如果真的出现了毛泽东所预测的局面,谁来承担责任?我们又如何向共产国际交代?”

    这一炮打中了博古的要害。诚如前文所述,他们这些借助共产国际力量上台的书生,就怕因他们的失误,甚至导致中国革命失败,向共产国际交不了差。所以,博古听了周恩来这措辞强硬的话后怔了一下,遂又问道:

    “你的意见呢?”

    接着,周恩来说出了自己全部的想法:一、在没有充分的论据或猝发的不利于我的军事形势下,继续执行最高“三人团”决定的战略方针;二、与此同时,可以根据彭德怀、毛泽东的建议做好第二手准备。具体地说:先抽调一批熟悉湘南一带地势、民情的骨干,或作为在湘南寻机歼敌的预备队,或作为应付不测之事发生以后,把他们留作在湘南打游击的种子。最后,周恩来有些沉重地说道:

    “我考虑再三,这虽不是万全之计,可也总比做一手准备为好。”

    对此,博古不可能提出什么非议,更何况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给博古减轻精神负担的权宜之计。至于这项计划是如何完成的,遗憾的是史无所记。我们所能知道的,仅仅是李一氓同志写的如下这段文字:

    在由江西进入湖南的时候,中央把红军当中湘南籍贯的连排级干部集合在一起,约二百多人,成立了一个湘南营。调一个湘南籍团长当营长,把我调去当教导员。这些调来的干部大概是以三军团的为多。他们包括衡阳以南宜章、郴县、临武、蓝山、嘉禾、桂阳、资兴、汝城等县籍贯的同志。我们的作战意图在于吸引围攻江西的国民党顾祝同、陈诚部队撤离江西,尾追我们到湖南南部,我们相机在湘南同他作一次战役性的决战。如果取胜,既能够解江西之围,又能够在湘南立脚下来。这批湘南干部就是准备在湘南立脚之后,去开辟地方工作的。他们都是本地人,熟悉湘南情况,跟湘南还有一些关系。他们大部分是一九二九年(应是一九二八年)湘南暴动参加红军的,在红军当中已经四五年,经过战争锻炼,他们自然也就会在湘南领导起武装斗争。

    从李一氓同志的回忆文字中可知,他当时并不知道这场“湘南争论”,自然,他也就无法知道中央成立“湘南营”的确切意义了。因此,他认为留守江西的项英“不得不重新开始用游击战争的方法来对付国民党。而我们准备在湘南迎击国民党军队的意图,也就无法实现了,湘南营也就没存在的意义了”。这一结论显然也是个人的估计。为此,他也曾以怀疑的口气写下了如下这段文字:

    要在湘南立脚这个战略意图,是不是有什么文字的证据,我暂时还不清楚;有人说文字上查不出这个证据,但也说中央是有过这个意图的。湘南营这个组织确实存在了一个很短的时期,我也当了一个很短时期的教导员。那个时候的事情,可以说是瞬息万变。

    事后追论,中央最高“三人团”从根本上讲仍是坚持他们的既定方针——涉潇水、渡湘江,沿着红六军团探出的路线西行。而成立所谓“湘南营”,只不过是这场史称“湘南争论”的副产品,且带有某种程度的权宜之计,一旦瞬息万变的军事形势发生猝变,这“湘南营”也就只好自行解散了!

    也就是在这期间,我军获悉敌人在湘江以东的“围歼”计划共分两步:其一是分进合击我红军于天堂圩与道县之间的潇水之滨;其二是集中全力“围歼”红军于湘江之滨。追剿军总司令何键的具体部署是:

    第一路军刘建绪所部四个师,由郴县直插黄沙河、全州,陈兵湘南潇水与湘江的汇合处,既负从北面“追歼”红军的使命,又谨防红军在湘江东岸受阻之后向北进入湖南。

    第二路是“追剿”前敌总指挥薛岳所部的四个师,由茶陵、衡阳直插零陵,并“限于敬日(二十四日)以前在零陵附近集结完毕”,从该路军所处的位置看,它处于第一路军北面。因此,它既负有监督刘建绪部“追剿”红军之责,又有与第一路军共同堵击去湘西途中的红军的任务。

    第三路军是中央军周浑元所部的四个师,速向道县前进,并“限于养日(二十二日)全部到道县,尔后与第一、二及桂军联络截击窜匪”。自然,它主要防止红军突然杀一个回马枪,重新折回江西。

    第四路军李云杰所部两个师,“由嘉禾向宁远及其以南地区蹑匪尾追”。其任务与第三路军大致相同。

    第五路军李韫珩所部位于湘、粤、桂交界处,因此令其“所部与第四路及粤军联络,经由临武、蓝山、江华、永明蹑匪尾追,并与桂军适切联络”。

    中央最高“三人团”研究了敌人在潇水、湘江未来的兵力部署之后,认为他们最早在二十二日才能陆续进入阵地。如果我红军在此之前攻占潇水之滨的重要渡口道县,是有时间涉过潇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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