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Q84》

    朦朦胧胧的午夜时光，乔一思躺在床上静静的数着窗外的汽车开过的声音。从梦中醒来后，她起身到厨房开了一瓶雪碧，咕嘟嘟的一口气喝干，却仍然觉得空气滞重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宽阔明朗的办公区、跳耀着数字和符号的LED屏幕，出生于19世纪的美丽女子，以及她那张樱桃小口中缓缓道出的从上古流传至今的神秘婚恋机制，当乔一思回味着这些梦境中出现的场景时，她觉得过于奇幻，但她又十分确信瑶画抓住她手腕的触感，那种肌肤与肌肤靠近的温度在当时的一瞬间给予了她一丝细微且不尴尬的温暖。

    她不能说服自己这完全是个梦境。但接受梦境里女子的指示，又让她感到不安，只是有一丝隐隐的冲动在她心底深根发芽。

    无论如何，要多出去走走，注意下周围的风景，夏天虽到了尾巴，但总还有些时日。

    这一周，城市落了三次雨。

    转晴后，阳光都显得浸润出了一份通透的质感，柳絮浮动的沙沙声不时扫过，乔一思和郑念然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坐在咖啡厅里看书了。

    乔一思喜欢村上春树和马尔克斯，她喜欢隽永而疏离的文字，也喜欢悠远且富有张力的表述，喜欢隐隐约约的感情脉络，也喜欢刨根问底的心理活动，她时常能沉浸在一本书里的好几周，她现在手里的这本《1Q84》已经看过三遍了。

    她正看到青豆和天吾重逢的章节，郑念然突然抬头，带着一份关心的语气说道：”思思，这几天我总觉得你怪怪的。“

    乔一思慢慢的抬起头：“没有啊。”她并没有把梦里的怪谈之事告诉周围任何一个人。

    “我看到你好几次都看着书出了神，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的语气也不像以前一样轻松。”

    “晚上下雨声太大，可能没睡好吧。”乔一思搪塞到。

    郑念然用手支起脸颊，撇了撇嘴：“上次那个男生呢，你们现在交流的怎么样。”

    “各方面都挺好的，那男孩以前也在银行上班，后来跳槽去了租赁公司，喜欢游泳，朋友圈发布也不频繁。”

    “哇，那可以接触下去吧。”郑念然抿了一口咖啡，感叹道。

    “你怎么不问我喜不喜欢他。”

    “那就是喜欢！”

    “但人家不喜欢我啊！”

    “他眼瞎！”

    “哈哈哈哈，还好啦，我们早就说清楚啦，就做普通朋友。”乔一思拨了拨前额的头发。

    “笑话，相亲不成功哪能成朋友，多数都沦落成朋友圈的点赞之交，最多一年给你发一条新年快乐。”

    乔一思沉吟不语，端起咖啡，吹了吹杯面上的热气，小小的饮上了一口。她放下杯子，说道“那就NEXT。”

    “你上次不是说你爸爸妈妈花巨资给你注册了高端相亲网站的会员么。”

    “一个都还没见过。”

    “去见见吧，多认识些人，总能有你喜欢的。”

    “嗯。”乔一思点点头。她把头望向了窗外，心里又想起了梦中的女子。

    温煦的夕照给桌子上的《1Q84》镶上了一道柔和的光晕。柳絮又一次随风摆动起来，传来一阵阵沙沙作响的声音。

    乔一思没有办法将所经历的幻境原封不动的告诉任何一个人，没办法告诉任何人一个人这个世上存在着某种组织某种力量牵引着人类的姻缘，她不知道有没有人也在忍受着这种什么都不能说也不愿意说的焦虑和疑惑，她的耳朵里再度传来大厅里清脆的键盘声，那个声音让她确信她一定真实的存在过那个世界。

    那天夜里，乔一思在梦里没有梦到想见的瑶画，而是梦到了《1Q84》男女主人公重逢的画面：天上挂着仅有他们两人才能看到的第二个月亮，深蓝色的夜空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海平面，星火闪烁的城市被包裹在一片岑寂之中，仿佛带着落叶、灯光以及空气中的微粒，一点一点的坠入异时空的静止状态，偶有微风划过，扰醒了树枝上休憩的乌鸦，一声鸣叫后，不见踪影。樟树的阴影下，青豆和天吾面对面站着良久也未有说话，又一阵微风划过，他们一同抬头，望向了第二个月亮。

    午夜醒来后乔一思坐在床边翻阅了那一章节的内容，与梦境有些出入，更多的不过都经过她浪漫加工后的想象。

    她说过她很喜欢遇见，但更喜欢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