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宫里过得很不好,原因无他,只因秋曦瞳在年关前又病倒了。
本来赐婚后宫里还摆了小型家宴热闹了一会儿的,谁知转眼秋曦瞳就病得下不来床了。
这一次这病来得着实凶猛,太医院连轴转了大半个月也不见起色,就连早已致仕的伍院判也被请了出来,甚至民间好手也都被请来了宫中为秋曦瞳会诊。
可是这药一碗一碗地服用下去,她的病也是不见起色。
最后还是伍院判顶着脑袋搬家的风险,说了句“油尽灯枯”,这便算是给秋曦瞳定了结局了。
本来一个热热闹闹的年,又遇到了赐婚这样的喜事,大家都应该高高兴兴的才对,谁都没想到也许反手之间,红事就要变白事了。
除夕时宫里也就简单地摆了家宴,就连之后惯例的元宵灯会都连带着取消了,整个宫里一片愁云惨雾。
但是内务府有人自把自为地想先行准备后事时,在被皇帝知晓后直接给打了板子撵出宫去了。
伍院判说油尽灯枯又如何,救!都给朕全力去救!
秋曦瞳昏昏沉沉的,每日清醒的时候少,昏睡的时候多。
一入睡,就是各种各样的梦境侵扰,睡得也不大好,头痛得像要炸开似的,还反反复复地发烧,确实是药石无灵的模样了。
这日午后,她稍稍用了点午膳后便又堕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但是这次的梦境,她却看得很清楚。
那是江南的一道桥,下头是潺潺流过的河流,河上有些零星的船夫正撑着长篙划船。
河面上飘着落下来的花瓣,河岸边上行人和小贩的声音此起彼伏,十分嘈杂,让人听不真切。
秋曦瞳就站在那桥上,看着身边人来人往。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怎么就自己好像没事做一样站在这里盯着这些行人瞧呢。
她正四处张望着,看看自己要去哪里逛逛,便看见一个少女打着油纸伞朝自己走了过来。
她穿着件浅蓝色的烟罗衫,那走路的样子,和那衣服的样式,看着好像都有点眼熟。
秋曦瞳看着她走过来,在自己身边站定了。
可是她的伞打得很低,让她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你来了。”那个少女站定在她身边,缓缓开了口。
秋曦瞳左右张望了一下,周围的人依然行色匆匆,她这才肯定这个少女是在跟自己说话。
“你是?”她问道。
少女慢慢地抬起头来,油纸伞下的那张面庞,不正是年幼时的自己吗!那时自己多大?十三岁?十二岁?
见她被吓了一跳,那少女轻轻笑了笑,然后道:“其实,我早在快满十三岁的那一年就去世了,是你来替了我,我是来多谢你,再来跟你告别的。”
秋曦瞳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醒觉原来这就是那个原本的三公主啊,那个被自己占了身子又占了记忆的,真正的三公主殿下。
看着秋曦瞳有些迷惑的脸庞,那少女又笑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了,我还在这里?”
秋曦瞳点了点头,那少女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消逝,她叹了口气道:“因为我还有一个放不下的人。”
“莫非是……?”秋曦瞳还没说出那个人的名字,那少女就打断了她,“是的,就是他,我放不下他,便一直在这里徘徊,不过,他大概也不知道我跟你本是不一样的吧。”
“他说他心悦你,都是从那年女儿节开始的。”少女继续道,“我躲在这,迟迟不肯离去,就是想从你身上分点儿他对你的喜欢。明明我即是你,你即是我,他怎么却半点儿不提我们之间的情分呢。”
她的话语里有股淡淡的忧愁,跟她的年龄极不相称。
秋曦瞳答道:“那也不尽然,他总归是记着你们小时候的情分的。”
“可是,我之于他而言,就只是妹妹啊。”少女歪着头道,“根本就是一样的外貌,他怎么…对我就从来没有别的想法。”
她说着,似乎是委屈到了极点,眼圈儿都红了。
秋曦瞳走上前去,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角,“有些事,命里有时终须有,强求不来的。”
少女点了点头道:“道理我都懂,但是看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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