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月陵,邺国都城。
一老一少走在夜市街头。
老的衣衫褴褛,宛如乞丐。
年轻的一身白色锦衣,一看便知道家世不凡。
老头看了眼身旁那年轻男子,摇头叹息道:“这三年没见,你的变化还真大啊。”
年轻男子轻笑了一下,说道:“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三年的吃得苦不说多,但也不是很少了,我怎么着也应该变成人上人啊。”
“哈哈,此言有理。”
老头仰面哈哈大笑道:“我当初就说,你小子早晚有一天会一鸣惊人,没想到,这一天来到的时候,老头我还能活着看见,也真是不错。”
“我当初就说过,你肯定会活到这一天的。”
年轻男人眯缝起眼睛,望向天际,道:“小时候吹过的牛,长大了自然是要还的,而且这还不是我的顶点,更不是邺国的顶点,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老头抬头看了年轻男人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在继续多说什么。
年轻男人是谁,无需多言,自然是楚羽嘉。
而这老头便是楚羽嘉当年的老师,曾经名动整个月陵城的大文豪,顾慈农。
他刚刚与那些文人士子说的也都不是假话,当朝太傅李普义也曾亲自拜访过顾慈农。
但他没说的是,顾慈农当初并没有直接接见李普义,甚至都没让他进门,让其站在雪中等了足足四个时辰才让其进屋。
如果这么说起来,那为什么顾慈农就愿意给楚羽嘉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儿郎当老师呢?
说到此处,那就不得不提楚羽嘉的那个老爹了,顾慈农开始的时候确实不愿意,但楚羽嘉的老爹楚千文直接动用两百精兵,将其硬生生的抢回家,逼着他教自己儿子识文断字。
但顾慈农也确实被楚羽嘉吸引到了,愿意做这个人的老师,所以就在楚府待了六年,足足教了楚羽嘉六年。
而在六年之后,楚羽嘉便问出了那么一个惊世骇俗的问题,让他这个老师觉得无言以对,就和楚千文请辞,离开了楚府。
这十多年过来,楚羽嘉也没忘了这个老师,时长过去探望,就算是当初楚家被抄家,他在流放之前,也托人去送了价值连城的玉佩。
要不然这脾气臭到顶天的老头,不饿死倒是有可能,但是有酒喝,那是绝无可能了。
当楚羽嘉将顾慈农带回伯爵府,宫离陌开始见了还没认出来,以为楚羽嘉这是随处找了个人回来糊弄自己。
宫离陌的脸色略显不悦,道:“如果你不想为女儿去找老师,那你大可以不用去,我大不了明天在出去一趟便好,你这随便带个人回来,是打算糊弄我,还是打算糊弄你女儿?”
闻言,楚羽嘉忍不住摇头苦笑,看向顾慈农道:“老师,您这身行头,可真给您掉价。”
顾慈农当然知道自己的德行,但也不生气,道:“如今读书的学子大多都是为了做官,所谓达则兼济天下,但为何到最后能做了大官的都是世家子弟,寒室子弟为何就不能呢?”
楚羽嘉说道:“当然是寒室子弟在早年寒窗苦读,一朝得势,很容易就倦怠,老师曾和我说过,目光短浅且言语乏味,仕途上焉能长久,就算是上去了也得掉下来。”
“这就对了嘛,看来你记得还听清楚的。”
听完这些话,楚羽嘉真的是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变着法的说宫离陌没有眼光呢。
宫离陌却也听了出来,不过听着楚羽嘉那一声声老师叫着,她就算是反应再慢,也知道这人是谁了。
名动月陵的大文豪,顾慈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顾慈农生性洒脱潇洒,能写得一手好文章,能写得一手好诗词,但却喜欢独来独往,不愿意与任何人结交。
而楚羽嘉当初之所以有名,那便因为他是顾慈农的关门弟子,这在当初的邺国真可谓是个奇闻了。
楚羽嘉急忙开口道:“离陌,还不赶紧给老师道歉?”
宫离陌倒也反应快,急忙赔笑道:“老师,是我眼拙,没看出来您。”
“没事儿,多安排两坛子好酒老夫就不跟你一般计较。”
顾慈农左右看了看,道:“对了,那小丫头人呢?”
“正在后堂做功课呢。”
“功课,什么功课?”
“女红,书画,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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