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话,听见“喀拉拉”一阵绞盘绞动的声音,接着便看见一个木桶从远处的飞瀑下凌空飘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吊在一个缆绳之上,木桶从远处的飞瀑一路飘来,目的地正是这个树屋,木桶进了树屋,“哗啦”一声,似乎倒进了水缸。
“俩臭小子,上来吧!”树屋传来二夫子的声音,又是“喀拉拉”一阵绞盘的声音,一个类似于笼子的东西从树屋降了下来。
马浪尘听见二夫子的声音,看了一眼王乐天,“嘿嘿”一笑,两人进了笼子,又听“喀拉拉”一阵响,木笼子升空,从树屋底部的方形洞口进去,然后停了下来,两人随之进了树屋。
二夫子躺在一张“无忧椅”上,前后一高一低地摇晃着,手里拿了一只蒲扇,轻轻地摇着。
“学生马浪尘(王乐天)给三夫子问安。”两人恭恭敬敬道。
“废话少说,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说说,这机关消息之学,最重要的是什么?”二夫子眼睛眯眯地问道。
“机关消息之学,最重要的就是动力,不然的话,制造的机关再精密,也动不起来!”马浪尘回答。
“继续。”
马浪尘看了一眼王乐天,示意他说。
王乐天接着道:“说白了,各种机关消息,就是动力的传递和转化。就拿最常见的弓箭来说,手臂拉动弓弦,再射出去,就是把人体的动力,通过一根弓弦,传递到箭矢上,人体的动力转化成了箭矢飞动的动力,而箭矢刺入敌人的身体,又是箭矢的动力传递到了敌人的身体上。整体来说,就是射箭的人的力量,通过箭矢的传递,射杀了敌人。”
“你说的不错,原理其实很简单,就看如何奇思妙想,利用各种工具,把动力转化到需要的地方。”二夫子睁开了眼,继续问:“你们可看出我这树屋上各种机关的动力来源是什么?”
“最为常见,最好利用,也是动力较大的,就是水了,可以用水车作为中介,再传递到各个需要动力的地方。您这树屋,比如打水的吊桶,还有这个升降的木笼,运用的都是那条飞瀑的动力,如果我没有猜错,在飞瀑水量最大,流速最快的地方,应该有一个大型的水车。”王乐天说到。
“嗯,一点不错。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水真是个好东西。”二夫子道。
“不过,动力自然不仅仅只有水,比如还有风,只是风不太稳定,如果有风势比较稳定、迅猛的地方,比如山谷口,或者海边,或者西北风寒之地,都可以做一些类似于水车的风车,自然可以做很多事情。这些动力都太大,还有小一些的动力,比如,用这只兔子代替人,发挥一些小力量。”王乐天说着,就拿出了那个兔子“扇风”。
二夫子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这个小东西的作用和工作原理了,说:“嘿嘿,不错不错,给装上吧,以后我就不用这把破蒲扇了。”
王乐天咧嘴一笑,忙去了。
“树林中多蚊虫,夫子这里怎么一只蚊子都不见呢?”马浪尘张望四周,“难道是因为这支香的缘故?
“不错,天生万物,相生相克。王八虽然长寿,但是蚊子只需要一口就能断了千年王八的老命。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把王八壳子磨成粉,燃烧的烟儿,是最好的驱蚊剂。这支混合了王八壳子的驱蚊香还是老八发明的。”
老八就是书院八夫子,最擅长医术,药理之学,不管是医人还是医兽,从来都是妙手回春,药到病除。
二夫子说着话,王乐天已经装好了“兔子扇风”。“风扇有风,装在屋中,别人来借,等到秋冬,不不,喊爷三声,嗯,这句不错,。哈哈,有趣,有趣!你们两小子,老子很喜欢。说吧,有什么事。”
听着二夫子直白又有些恶俗的诗句,马浪尘使劲憋住不笑,不过没太憋住,身体已经震动了,听闻二夫子问起来意,赶紧回答,以转移注意力道:“夫子请看”马浪尘拿出自己腰畔的刀和锻造未成的七寸小剑,说,“请夫子指点学生失败的原因。”
二夫子看了看马浪尘手里的两把兵器,说:“刀是天外陨铁,又加入了不少合金之物,硬度、韧性自然好的太多。另一个仅仅是百炼精钢,自然差点。”
“这点,小子明白,除了材料的差距,其他各个程序都提高很多,结果却相差太大。这是为什么?”马浪尘再问。
“你小子也太不知足了。”二夫子依然窝在无忧椅里,说,“如果我没有看错,你这把刀用了天外陨铁,又经过百炼精锻,加入黑乌碳以及其他多种合金,比例也达到了完美,嘿,想必有名师指点吧!最重要的最后一步,你在棠溪水边铸刀,用的是棠溪水淬火,我说的可有错误?”
“简直是神了,如果我不是确定当时只有我跟师父两人,真的怀疑您老人家就在旁观呢!”马浪尘回答。
“少拍马屁。太史公在《史记》上说,九大名剑皆出西平:‘天下之剑韩为众。一曰棠溪,二曰墨曜,三曰合伯,四曰邓师,五曰宛冯,六曰龙泉,七曰太阿,八曰莫邪,九曰干将。’你可知是为什么这天下九大名剑都在这里呢?而棠溪名列第一?”
“夫子,您老的意思是,棠溪之水?”马浪尘反问道。
“不错,正是棠溪之水。铸剑的材料只是其中之一,淬火的水也非常重要。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就连我也不是十分明白。佛说水中有八万四千虫,我们却看不见。看不见却不等于不存在。我想,水中肯定有某些我们看不见的物质,在淬火的时候融合在剑体之上,增加了剑的韧性和硬度。不同的水含有这种物质的多少不同,对铸剑的影响也多有不同,所以才有了棠溪天下第一剑的缘故。我曾经做过实验,用一缸棠溪之水来淬火,前十把剑的质量相差不大,从第十一把开始,已经大不如前了,这肯定是水中的某种物质被消耗一空的缘故。”二夫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夫子说得有道理。”马浪尘思索着夫子刚才的话,“我曾经跟随师父漫游天下,来到棠溪,夫子讲述了‘棠溪剑,天下利’的典故,才指点我在棠溪铸刀。我曾观察到,棠溪水不适合饮用,当地人,有说此溪水是铸造神水,不得饮用,会引起神的诅咒;有说,此水饮之者死,就连动物也饮用不得。我想,正如夫子所说,水中某种物质含量较其他水高,对铸剑有利,对人体却是有害的。”
“这样吧,深山老林,夏日炎炎的,老子我也懒得开炉,你的问题也已经解决了,我也就不给你演练铸造术了。”二夫子又闭上了双眼,顺便把“兔子扇风”放的近了点,“小子,回头再多抓两只兔子来哈!”
“是。”王乐天老老实实回答,他的手里却紧紧地攥着一个东西,欲言又止。
马浪尘对二夫子的不负责任很是不满,却不敢说话。
“对了,年轻人,没事多往洛阳城跑跑,尚铸坊有个铁匠铺,那老头儿是我的老熟人,你去看看他,你说是夫子我的学生,量他也不会藏私。”二夫子说。
“您老可方便告诉小子,他老人家贵姓,铁匠铺的名号叫什么?”马浪尘问。
“那老头儿嘛,自然姓那。铁匠铺就叫铁匠铺。嘿嘿。”二夫子笑了一下,“哦,对了。听说你认识鹤老头儿,你要是给那老头儿带一壶鹤觞的话,嘿嘿,他恐怕会连压箱底地秘技都告诉你的。”
马浪尘正疑惑怎么都叫老头儿呢,眼前一花,腰间一轻,发现腰间的葫芦不见了。
“这一葫芦酒吗,就孝敬老夫了,就当刚才指点你一番的束脩之礼了哈!”二夫子依旧躺在无忧椅里,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鹤觞,一脸陶醉。
“夫子,您老人家得把葫芦还给我吧,不然下次可就没办法孝敬您老了。”马浪尘忍着心痛,这可是最后的鹤觞酒了。
“夫子,这个,这个东西可否送与,不,借与小子研究一番呢?”站在一边的王乐天终究是没忍住,举着手里的东西问到。
那是一盘盘在一起的薄铁片,看得出来,弹性十足。
“哦,原来是这个小玩意儿!嗯,这是我新研究的一种动力装置,我称之为‘发条’不过还没有研究清楚,你喜欢就送给你了。”二夫子不是很在意地说,“好了,你们俩可以走了。”
“多谢夫子指点,小子告退。”
俩人上了木笼子,“咔啦啦”一阵绞盘声响,下了树屋。
俩人刚起步,唰唰两个黑影袭来,两人一伸手,住在手机抓在手里,是两卷羊皮卷筒和酒葫芦。
“小子,你手里那卷是我多年的锻造术、铸造术的术法,以及心得。他手里那卷,是我这些年对机关消息的一些研究心得,发条也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一个新玩意儿,叫弹簧,不过,还只是一种想法。你们俩好好研究研究吧。”上头飘来二夫子的声音。“记得下次多带点鹤觞。”
“多谢二夫子。”两人翻开两卷羊皮,一曰:《天工术》,一曰:《世创经》。
“鬼斧神工!”
“叹为观止!”
“奇思妙想!”
“博大精深!”
“受用无穷!”
这是马浪尘和王乐天对二夫子这两本书,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阅读后的不同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