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小桃省得,当即提起裙摆往安氏的院子一路小跑而去。
傅荣华看向阿笙,眼中几分感激。
她并非没有想到安氏,但念及安氏平日里与窦远胜并不太亲近,于是也不敢去提。
“哎哟,这人怎么都聚集在这啊?”
阿笙几不可闻地挑了挑眉,每次长房这里出个什么事,薛娇娇那鼻子便能灵得跟猎犬搜罗猎物一般。
转眼便见薛娇娇今日一袭鸢尾罗裙,手摇着绢扇便款款走了来。
她故作不知地望了望连廊的那一头。
书房的门紧闭,但都能猜到里面的情形。
她摇了摇手中的绢扇,瞅了瞅眉头紧蹙的傅荣华,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你说远胜自小都这般用功了,怎么一百个人他都搏不到一个名位。”
“你那儿子连搏都不搏一下,哪来的脸在这奚落人。”
众人转身便见安氏在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她睨了薛娇娇一眼,后者赶紧垂首见礼,哪里还敢有多的话。
薛娇娇是没想到安氏居然会管窦远胜恩科之事。
安氏一向对于大子的无能颇为不满,连带着对这个孙子都不怎么满意。
今日也不知是怎么来了兴致。
老夫人走过傅荣华等人身旁,拍了拍一旁的阿笙,让她们都起身。
她转身看着傅荣华,吩咐道:“将远胜的东西收拾好,准备好车马在府外候着。”
傅荣华愣了愣,却不敢迟疑,当即转身去准备。
安氏抬步往书房走去。
刚进屋门便见窦升平父子二人一同跪在地上。
窦盛康眉目紧皱地看向安氏,“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
看到安氏眼中几分不耐,窦盛康复才收了脾气,不再吭声。
她看着额头已经磕得红肿的孙子,不由叹了口气。
窦远胜小时候还算有三分聪慧,但鱼儿入了海方知世上是人外有人,他那点东西毕竟不够看。
这些年他背负着家中希望,逼着自己努力奋进,却得来这般成果。
安氏此时颇有些愧疚,这些年对于长子的疏忽,才让他们始终活在窦家的责任之下,如今都成了这般唯唯诺诺的性子。
“都起来吧。”
安氏开口道:“我与你祖父都尚在,跪着哭什么?”
她这话一出,窦盛康不禁皱眉,却又反驳不得。
窦升平父子相互看了一眼,都不敢动身。
“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听到这,窦升平方才小心翼翼起身,而后又将儿子拉了起来。
窦远胜跪久了,加上身子沉,一时倒是没能撑起来。
安氏看着窦远胜道:“我给你准备了点东西,去找你二妹妹拿。”
窦远胜看了看窦盛康,见他撇过头去,却未开口阻止,方才低身见礼后,离开了书房。
安氏进去未久,连廊那头,阿笙便见窦远胜自内走了出来。
他谨小慎微地低着头,似乎还没缓过劲来。
窦远胜走到阿笙面前站定,顶着微红的眼,开口还有些嘶哑,“祖母说,让我找你来拿东西。”
阿笙愣了愣,当即反应过来,一把抓住窦远胜。
笑道:“大哥哥,东西在府门那,我们去拿。”
说着就将窦远胜往府门处拖走,苦了窦远胜刚跪了许久,腿下虚浮,被她拉了一个趔趄。
等到窦府府门处时,却见门口停靠着一辆车马,文仆与马夫已然就位。
傅荣华见着窦远胜出现,还未来得及问什么。
便见阿笙直接将人塞进了马车中,而后宽慰道:“剩下的交给祖母,大哥哥你先回学堂去。”
窦远胜与傅荣华一样,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见阿笙当即朝马夫下令。
就这片刻的功夫,窦远胜便被祖孙二人送走了。
傅荣华唯恐这般做法会激怒窦盛康,却见阿笙眼中并无半点慌张。
“祖父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自然也知道打骂无用,将大哥哥送走,眼不见他便心不烦,若他当真不放人,大哥哥也走不出书房。”
傅荣华闻此,眉眼间满是忧愁,没能教养出一个能撑得起窦氏家业的儿子,这件事她心中对自己颇为苛责。
阿笙见她如此,缓声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大哥哥只是还未找到擅长之事罢了。”
“年轻一辈中,裴钰的学问当属第一,但是大舅母你可知,他也有不擅长的地方。”
傅荣华闻此,狐疑地看向阿笙。
却见她一本正经道:“他不擅长饮酒。”
听闻这话,傅荣华终是愁云消散,笑了出来。
待傅荣华眉眼染了笑意,阿笙唇边的笑却浅淡了许多,她自己都有些许的意外。
这已然过了数月,如今提起那人的姓名仍有着心惊之感。
阿笙转身之后,一辆宝驾自窦府门前缓缓驶过。
马车之上纱帘晃动,刻意放缓了速度,缓缓穿过鱼浮巷内,碾入了一片天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