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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炳文派给李账房的任务,是让他到庞尚鹏的兴记钱庄去卧底,并教给他了一套如何谋害庞尚鹏,并阴谋夺取兴记钱庄的行动方案。
首先,要求李账房全面掌握兴记钱庄的真实资金状况,然后做一本假账,在这本账中要体现出钱庄严重亏空,在经营中已经无以为继,再设法害死庞尚鹏,让世人误以为他因亏空过大而自杀。
说实话,李账房对这个计划并不认同,但他十分惧怕黄炳文,又惦记着立功受赏,勉强答应了下来,结果,一连等了好几天,他也没有见到他的前东家,但却有了意外的发现。
以庞尚鹏私藏反书为由,让黄炳文动用东厂的势力前去查抄,肯定比做假账和杀掉庞尚鹏容易成功的多,因此,便急匆匆跑回杨记钱庄前来告密,声称他已找到了拿下兴记钱庄的好办法,一夜之间就能成功,这个消息令黄炳文大喜过望,立刻吩咐铁牛带人到栖霞寺抓捕玄德真人等人。
铁牛等人走后,黄炳文问起了李账房的计策,这时候,李账房开始谈条件了,张口就先要杨记钱庄的三成股份,黄炳文则表示,一下子要这么多,他做不了主,得等大掌柜杨公子回来再说,二人为此事磨了整整一下午。
李账房怕夜长梦多,耽误了查抄兴记钱庄的大好时机,一直在杨记等到深夜,而这位杨公子也没有回来。正在他准备回家的时候,铁牛却带人回来了。
铁牛自栖霞寺无功而返,令黄炳文勃然大怒,借机对他破口大骂……
被臭骂了一顿的铁牛也十分恼火,忽然发现李账房在这儿,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李账房摇了摇头,乐呵呵地答道:“庞大掌柜忙得不可开交,见他一面很难。”
“混蛋!”铁牛恶狠狠地骂道:“把你从宁波接回来,可不是让你吃闲饭的,如今兴记钱庄已经开始派人下乡收购生丝去了,你他娘的不赶快想办法弄死庞尚鹏,还在这儿乐个屁!”
看来,对付李账房这号人,还就得是铁牛。于是,黄炳文冷眼旁观了一会儿,朝铁牛递了个眼色,然后躲一边喝茶去了。
铁牛会意,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瘦小的李账房给抓进了会客间,上来便是一顿胖揍,把他打得满脸鲜血……
忽然,李账房看见黄炳文溜达进来了,急忙跪倒在地,哭着喊道:“黄大人,救救我吧。”
这时,铁牛将他一脚踹翻在地,骂道:“真他娘的给脸不要脸,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对付庞尚鹏?”
“住手!”黄炳文大喝一声,制止了准备再次动手打人的铁牛,上前把李账房搀扶了起来,微笑着问道:“先生,你到底有什么好主意,先说来听听吧?”
“其实、其实很容易,只要以东厂的名义出兵办案,就能把兴记钱庄给抄了,而、而巡抚衙门干、干预不着。”李账房试探着答道。
“放你的狗屁!”铁牛大骂一声,又给了他一记耳光。
黄炳文把手一摆,眼眶里闪着阴森森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李账房,半天没有说话。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只要给我三成的股份,我、我保证能把事办成。”李账房捂着脸结结巴巴地讲道。
这小子张口就是三成的股份,看来,他一定掌握有庞尚鹏致命的短处,黄炳文在他跟前踱着步,慢悠悠地答道:“你要三成股份也没有问题,本官可以在杨公子面前给你求情,不过,你得把事办成了才行,明白吗?”
李账房抹着脸上的血污,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请坐吧。”黄炳文自己先坐下来,又喊道:“春梅,上茶来。”
过了一会儿,来了名丫鬟给三人沏上了茶。
“黄大人,红儿什么时候改叫春梅啦?”铁牛问道。
黄炳文一脸的阴笑,答道:“嗯,没想到吴襄这狗东西还挺有才,书中写了一个丫鬟叫庞春梅,连同西门庆的那几个老婆,什么吴月娘、孙月娥什么的都怕她,我看红儿不错,就给她改了名,今后就叫庞春梅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账房顿时一惊,心中暗想:难道说庞尚鹏书房里的那些书稿会是吴襄写的吗?
黄炳文品着茶,发现李账房犹犹豫豫的不吭声,眼珠子却滴溜溜地乱转,有些不耐烦了,问道:“本官可以替杨公子承诺,给你杨记钱庄三成的股份,你到底有何办法能干掉庞尚鹏,还请先生直言?”
这时候,李账房反而不敢拿庞尚鹏的那两本书说事了,迟疑了片刻,答道:“自海瑞到了应天府以来,迎合于小农、佃户的仇富心态,削夺富豪,仓促急进,命令大户人家退佃、退田,造成奸刁游手之徒乘机蒙骗官府,欺诈巧取,泼皮无赖涌入富豪乡宦之家骚扰讹诈,官府不仅不惩治,反而纵容包庇,应天十府一州的大户人家怨声载道,纷纷散财以自保。请问黄大人,这些现状,您可曾知晓呢?”
这些传言黄炳文当然知晓,单凭这些现象,根本扳不倒海瑞,更何况内阁的几位大学士都知道,江南之所以出现这么多奸刁游手之徒,全是因严嵩父子在江南“改稻为桑”造成的恶果,那些失地的农民没有正当职业,四处流窜,官府根本无法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海瑞才强制迫使江南的大户人家退佃、退田……
想到这儿,黄炳文生气了,骂道:“真是狗屁不通!”
“黄大人息怒,这不是小人异想天开随便说的。您知道吗?前两天我到朝天宫去进香,遇到了一些金陵仕绅名流,当然,他们也都是兴记钱庄的老主顾,听他们说,应天十府一州的官商两界,全都对海瑞恨之入骨,我们根本不用搭理庞尚鹏和海瑞,只需朝天宫有人出个面,应天十府一州的大小官吏,全都会联名签字,要求朝廷罢免海瑞,只要把海瑞弄走了,今年的丝织采办的买卖,他庞尚鹏还能办得成吗?”
这番话让黄炳文灵机一动,他知道,去年蔡德忠主政应天府的时候,庞尚鹏也到巡抚衙门谈过提供资金,代理丝织采办之事,被蔡德忠拒绝了;若是能由朝天宫出面的话,没准还真能把海瑞赶出应天府,至于庞尚鹏和海瑞已经开始部署了今年的采办事宜,那就先由着他们去吧,等赶走了海瑞,倘若自己能接任应天巡抚,呵呵,老庞,到时候让你哭着跪下来求我!
转念一想,即便如此,可时不我待,还是得做好兼并兴记钱庄的准备,黄炳文不由得赞道:“好主意。”说罢,便朝道士打扮的铁牛看了一眼。
这时,李账房眼珠一转,又出了个主意,讲道:“黄大人,若想尽快赶走海瑞,最好编造一个虚无缥缈的诳语,言称海瑞继续主政应天府,必然招致天怒人怨,可以通过朝天宫道士之口宣扬出去,变成上天的启示,朝廷一定不敢掉以轻心,大事可成矣!”
铁牛急忙把手一摆,讲道:“黄大人,俺可不是朝天宫的真人,本属于那些奸刁游手之徒的一份子,联络十府一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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