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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的头一天,朱辉买来了很多的祭祀之物,给罗氏姐妹也送去了一份,次日一大清早,他和婉兮、宋河一起,带着这些祭品来到了郊外,先给祖先和早逝的母亲祭奠一番,又在清扬的坟前痛哭了一场……
当他饱含热泪回到汤府的时候,罗氏姐妹也正在西北角院中烧纸,在一棵盛开的白玉兰下,阿萍怀抱着小阿莹静静地站在罗阿敏的身旁。
罗阿敏蹲在树下,拿树枝画了一个圈,燃起了冥纸,微风吹起,火光四溅。
怕待会儿雨下大了,阿萍将孩子放到了地下,也和姐姐一起拨动着燃烧的火苗,熊熊的火焰映红了她们的脸庞,两人的泪水也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罗阿敏在不断的窃窃私语,阿萍虽听不太清她在说什么,但相信她此时的心情和自己一样,深深怀念着曾经是那么慈爱的父母……
小阿莹扑进了母亲的怀中,她母亲的泪水比雨水还多,都落到了她的小脸上,孩子开始哇哇哭了起来……
朱辉听见了角院里的哭声,忍不住把门打开,站住了她们的背后。
这时,雨越下越大,朱辉赶忙帮她们撑起了伞。
罗阿敏抬起头讲道:“谢谢你,朱公子。”
“阿敏姐姐,不用客气,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朱辉答道。
罗阿敏拭去脸上的泪水,讲道:“妹妹,别把孩子淋病了,你带她进屋去吧。”于是,朱辉打着伞把她们送回了屋,又回到了阿敏的身旁。
“朱公子,非常感谢你这半年多来对我们的照顾,我知道,莹儿的父亲却对不住你们朱家……”
罗阿敏的这句话,又勾起了朱辉痛苦的回忆,当年,父母带着像阿莹这么大的自己,流落到秋目浦的时候,林一官逼迫朱均旺做海盗,而朱均旺宁死不从,迫不得已在秋目浦做了非常清苦的更夫,当他三岁多的时候,母亲患了重病,因无钱医治,在痛苦中永远闭上了眼睛,等他大了之后,无论日子如何艰难,朱均旺还是把儿子送进了私塾。
火全都灭了,雨水淋湿了地上的冥纸,而罗阿敏呆呆地蹲在玉兰树下,迟迟不肯离去,朱辉劝道:“姐姐,回去歇息吧。”
罗阿敏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公子,你知道我此时此刻最恨谁吗?我的爹爹罗文龙本是翰林院的太学生,如果当年不出事的话,如今做一名知府、知州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朱辉对她的身世十分清楚,没敢接她的话茬。
于是,罗阿敏清了清嗓子,突然骂道:“只可恨那胡宗宪,为何不选别人,偏偏选了我的爹爹,派他赴日本去劝降海盗头子徐海,更可恨那该死的严世蕃狗贼,让他做了海盗与严氏贼党的联络人……”
听罗阿敏的言语如此激动,朱辉忍不住劝道:“忘了这些事吧,天下没有卖后悔药的。”
“好兄弟,我来给你讲个故事。”罗阿敏说着,微微闭上了眼睛,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童年……
“一日深夜,裕王乔装打扮,带着几名随从,抬着一箱子金条,敲开了我家的门。那年,我才八岁,见有生人来了,便怯生生的躲在爹爹的身后……”
“请问姐姐,裕王应该就是当今圣上吧?”
罗阿敏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继续旁若无人般地讲道:“爹爹让我跪在了裕王面前,他又赶忙趴在门缝中往外观瞧,确认无人跟踪裕王之后,才把家门锁上,自己也跪倒在了裕王的近前,低声说道:‘卑职罗文龙叩见裕王千岁,不知裕王驾到,有失远迎,请裕王恕罪。’当时,裕王显得十分拘谨,把我和爹爹都搀扶了起来,绝望地答道:‘阁下,快请严阁老救救我吧!’”
“严嵩真是权势熏天,天下少有的权臣!”朱辉忍不住叹道。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嘉靖帝想废掉裕王的太子之位,裕王自身难保,却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他知道严府中有很多大内的密探,不敢直接去求严嵩或者严世蕃,只好乔装打扮,带着金条来找我父亲帮忙,求救于严氏父子,我的爹爹罗文龙没敢怠慢,冒死答应了下来。”
有关这些传说,朱辉已经了熟于心,今日从罗阿敏的口中得到了验证。
“裕王对我父亲十分感激,也没多言,便将我抱在怀中,大大的夸赞了一番。过了些日子,父亲回到家高兴地说,严嵩把事情办成了,今后能把我送进裕王府,陪伴公主们念书,就这样,我在裕王府读书两年,一直等到……”罗阿敏实在讲不下去了,双手捂着脸,失声痛哭了起来……
“后来,你们是怎么到的秋目浦?”朱辉问道。
“那年,我像阿萍这么大,母亲突然自杀,我被父亲从京城接出来,悄悄送回了徽州老家,又过了半年左右,他把我们姐妹俩送到了宁波,让我们跟随商船到了日本川边郡,自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我的父亲……”
以后的故事,朱辉十分清楚,罗氏姐妹到了秋目浦以后,先是住进了六官文涛的家中,后来,林一官就看上了罗阿敏……
“爹爹,你死的好冤啊……”
听了这声惨叫,朱辉急忙拉起了罗阿敏,劝道:“姐姐,不要冻病了,回屋去吧。”
当朱辉把她搀扶进屋之后,罗阿敏忽然讲道:“朱公子,何氏夫人答应了我们,清明节的时候,带我们一起到莫愁湖去踏青,你提醒下夫人不要忘了。”
“阿敏姐姐,这雨越下越大,我看还是改天吧。”朱辉答道。
“可怜我的妹妹,天天陪着我坐井观天,朱公子,平时我没敢跟你开过口,今后,若是方便的话,你带着阿萍到外边走走吧。”
这时,阿萍也怯生生地看着朱辉,讲道:“哥哥,今儿后晌若是去栖霞寺的话,就带上我吧,我想到佛祖面前替父亲忏悔。”
“好吧,如果后晌不下雨的话,你就跟我去吧。”
与此同时,兴记钱庄的刘账房还在和客人谈生意,李账房没再继续等候庞尚鹏,辞别了自己的徒弟,急匆匆回到了杨记钱庄来见黄炳文。
为了和黄炳文谈条件,李账房并没有把他的发现直接讲出来,只是说他已经有了搞垮兴记钱庄的办法,一个晚上就能大功告成,这个消息令黄炳文大喜过望,赶忙吩咐铁牛,立刻带人前往栖霞寺,不惜一切代价,把玄德真人、张敏儿和吴莲等人全都给抓回来,作为要挟海瑞的条件,彻底垄断江南的丝织生意。
吃完了午饭,雨慢慢的停了,扮作道士的铁牛不敢怠慢,立刻组织了一只强大的武装,带着他们赶往栖霞寺。
这时,朱辉和罗阿萍一起骑着马,也正在去往栖霞寺的途中。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途经神烈山的时候,天空又飘起了细雨,朱辉从随身的包中取出了蓑衣,递给了身后的阿萍。
阿萍把蓑衣披在了朱辉的头上,脑袋躲在蓑衣下,顶在朱辉的背上,半个身子露在了外面……
“阿萍,小心点,千万别摔下来。”
“呵呵,哥哥你不知道,我跟着郭国强叔叔一起骑马,也是坐在他的背后,从萨摩的龟山城,跑了好几百里路,到近江小谷城去找灵儿姐姐,一路上也没有摔下来。”
扫墓和踏青的行人川流不息,就在二人行走在山道间说说笑笑的时候,有一彪人马从他们的身旁呼啸而过,听着这些人彼此的招呼声,有江南的口音,也有京城的韵调,引起了朱辉的注意。
朱辉催马快跑了几步,上前来仔细观瞧,果然是黄炳文从京城带来东厂番役。
“阿萍,你坐好了,我们得快马加鞭。”朱辉低声讲道。
阿萍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感觉这匹马宛如逐日追风一般、疾风如电,越过了前面的马队,顷刻之间就望见了栖霞寺的牌坊。
途径栖霞寺门前,朱辉讲道:“今儿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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