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亲之事,会让花君天知道吗?”
他阴狠的笑笑,脸上满是嗜血神色:“会,如何不会,我要天下人都知道,知道他花君天最不屑的女儿,最后竟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哈哈哈”
皇后?他竟要我做皇后,我笑笑,竟有些期待了,期待花君天匍匐在我脚下,大喊千岁千岁千千岁时的模样,想必那场面必是痛快的吧。
我冲他笑笑,点点头。
“我走了,等我。”
语毕,步倾城开门离去,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竟好似看到了花君天倒台的是的情景,不由的大笑出声。
天运二十七年,八月初一。
转眼进宫的日子便到了,这日胭脂楼并未开门接客,从昨夜里,胭脂楼里已是人际寥寥了。
昨日午时,一纸圣旨将胭脂楼捧上云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胭脂楼头牌花无颜,样貌绝美,品性温和,深得朕心,招入宫中伴朕左右,天运二十七年八月初一,朕圣驾亲临,特接花无颜入宫,钦此”。
区区几字,便已让我成了天下人尽皆知的传奇女子,一个妓女竟能让当朝天子屈尊将贵,龙辇亲临,如此的尊贵,怎能不羡煞旁人。
屋内,我梳妆打扮,墨发微挽,柳叶弯眉,眼角带笑,双唇微抿,白色连体长裙,腰间别着匕首,看着镜子中绝美的自己,青春美艳,只有我自己知道,此去,便是一场硬仗,此去便是将自己放在那刀尖,此后便在不可做回自己,要做一个完完全全的戏子,令人羡慕的戏子,收拾妥当,双手拿着步倾城给的圣旨,缓缓下楼。
开门,外面一片寂静,黑压压跪倒一片,没要看到想象中的龙辇,只有一排排高头大马,正中央是身着龙袍的步倾城,墨发高束,一身明黄,我有些恍惚,这独一无二的男子,真的与我成亲了,虽知道并不是因为爱情,但心里也难免有些骄傲。
我犹豫着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一切,我着实不知该去哪里,思索间步倾城翻身下马。
大步走到我面前,双眼微眯,伸出右手:“跟我走”
看着步倾城伸出的右手,我有些迷茫,要不要跟他走呢,要不要跟这个谜一样的男子走呢,我抬头看着他,清楚的看到他眼里我无措的神色。
“花无颜,我是步倾城,你要信我,跟我走”
说来也怪,他缓缓说出的话,竟像是有魔力一般,我亦伸出左手,把自己放心的交给他,他手心的温度暖暖的,竟有些像额娘的手,我霎时内心宁静无比。
我跟着他,一步步,故意的踩在他留下的脚印上,或许这样我便可以更了解他,离他更近些,有些模糊,可还是清楚的感觉到哪里不一样了。
来到马前,他抱着我翻身上马,我竟不知这男子竟有这般好的身手。
我略有些紧张,紧紧抓着他的手臂。
他直视前方,并不看我,轻声问道:“害怕吗?”
我并不想隐瞒自己的情绪:“嗯,害怕”
他低头看看我,略笑笑,复又抬头:“这只是开始,你要适应。”
我点点头,问道:“你不是皇上吗?为何骑马而来,你的龙辇呢?”
“龙辇?我从不用那个,我不喜欢依靠别人,我喜欢自己掌握方向,再者只有这样才会让有心人,清清楚楚看到,与我共乘一匹的是谁。”
看着马下跪倒的人群,有些紧张,闭上双眼,身体微微后靠,依在他怀里,前所未有的踏实、放心,我竟沉沉睡去。
朦胧间,已来到了皇城口,步倾城轻轻叫醒我:“无颜醒醒,到了。”
我睁开眼,看看,确实已到,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亦是花君天的悲惨生活,花君天,今日我进了这宫门,你的好日子便倒头了,等着吧。
自古,皇城便是兵家禁地,凡是宫外之人,进宫都必须上交兵器,我自也是免不了的。
手中拿着匕首,我回头看着他,问道:“可不可以。。”
“不可以”我尚未说完,他早已看出我的想法,直接拒绝,我无奈只好将匕首交与把守士兵。
翻身下马,他牵着我走:“我们现在去哪里?”环顾四周,全然陌生,我下意识紧了紧抓他的手。
“中宫,去皇后该住的地方。”
我跟着他,随着他的方向前进,有种错觉,似乎只要不松手,他便会一直这样牵着我,只要这样我便不会受伤。
约莫一刻钟,便到了,抬头看看,宫门口赫然写着中宫二字,我眨眨眼,细看看,以后我便是要在这里毁了花君天吗?
宫人缓缓打开宫门,他牵着我的手,快步穿过院落,直直进入大厅,待看清厅内情况,我有些意外,这是何阵仗?
步倾城暗暗用力握了握我的手,感觉得到,此时他是紧张的,我不经好奇,厅上端坐之人是谁?竟能让万人之上的步倾城紧张。
我细细打量厅上稳坐的美人,看摸样年纪三十出头,应与额娘相差无几,身着暗黄色凤袍,凤眼微眯,美唇不悦的微抿,齐肩的金色步摇,双手手指上的金黄护指,彰显了她的尊贵身份,眉眼间,与步倾城有几分相似,想必便是太后了。
看这母子二人见面情形,想也知道他母子二人,感情淡薄,我略转头看看步倾城,竟莫名有些同情这个九五之尊,连天下都是他了,却偏偏少了寻常人家该有的亲情,古人云,帝王之家最无情,看来果真如此了,起码此时我是幸运的,我什么都没有,却有额娘浓浓的爱。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怎会来此?”
太后未语,只是略点点头,便不再看他,扭头看着我,细长的丹凤眼上下打量,约莫一刻钟,方才开口:“你上前一步”
忽闻她要我上前一步,我直觉回头看了眼步倾城,此刻他也是满脸严肃,我微笑着上前一步。
太后仍是不语,双眼直直盯着我,不知为何,我竟觉得太后看我的眼神竟带着浓浓的恨意,好似要将我看穿一般,我心里早已慌乱不已,但面上仍是微笑,终于,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太后终是说话了。
“知道这是哪里吗?”
闻她此话,我便知道她要说什么了,我心里暗暗定心,接下来不管她说什么我只要听便可以了,比起亲眼目睹额娘死去,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呢。
我点点头答道“知道,这是皇宫。”
“知道便好,你身为庶出,如今又是青楼女子,除了这样貌略好些,一无是处,就凭你,也想入宫为后一步登天,未免太异想天开,这里不是你这种人可以来的,你应该听得懂哀家的意思吧。”
我无语,因她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也都句句在理,我实在无以反驳,只是点头。
“听得懂便好,哀家不屑与你废话,你自行出宫,免得哀家伤神。”
我低头不语不动,正思索该如何答话,步倾城早已先我一步出声阻止。
“母后,花无颜是朕亲自挑选的皇后人选,皇后之位必须是她,也只能是她,朕希望母后莫要阻止。”
话语中尽显坚决,我竟有些感动他的决绝。
太后忽地提高声音:“城儿,你果真要立一个青楼女子为后,你至皇家威严于何处,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步倾城大步上前,将我搂在怀中,满脸威严:“朕便是皇家威严,放眼天下,莫非王土,这天下是朕的,耻笑?谁能?谁敢?”
步倾城此刻尽显帝王之气。
太后忽地站起身来,来到我面前站定,微笑着,缓缓说道:“花无颜,哀家虽不知你使了何种手段,将城儿迷惑至此,但今日哀家明确告诉你,只要哀家在这皇宫一日,你就休想顺利为后,哀家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你好自为之吧。”
一席话说得我胆战心惊,初初入宫,太后便如此力阻,这皇宫真有我立足之地吗?
见此情形,步倾城神色未变,只是紧紧手臂,恭敬地说得“无颜今日初进宫,一路劳累,便不侍奉母后了,改日朕再带着无颜去长乐宫请安,儿臣恭送母后。”
待送走太后,我苦笑着问道:“母子二人见面为何这般剑拔弩张,为了我与太后闹翻,值吗?”
他松开我,大步走到主位坐定,答道:“并不是为你,是为了花君天,再者朕与太后关系如何,不是你该过问的。”
朕,他竟用了朕这个字,我笑笑,不管如何他毕竟是皇上,我竟忘了,冷声道:“明白了,我逾越了”
他看看我,片刻,开口道:“今日你也累了,先休息吧,朕准备明日便在朝上宣布立你为后的事情,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日上早朝时,陪朕一起去,朕要给花君天一个惊喜。”
我坐定,笑着点头,迫不及待的希望时间过得快点,再快点。
用过膳后,步倾城仍旧与我同榻而眠。
在他怀中安稳度过一晚,早上我早早便醒了,见他仍安稳熟睡,我慢慢起身,仔细打量这个美好的男子,近看,他更是无可挑剔,不自觉我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这个男子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为何熟睡时竟也是邹着眉头,为何竟好似比我还要悲伤。
“醒了?”
我迅速将抚在他脸上的手收回,害羞道:“嗯。”
撩开被子,转身下床,一切都那么优雅,仍由宫人帮他洗漱更衣:“起来洗漱吧,今日你要陪我上朝。”
我点头,起身穿过帷幔,他已是黄袍加身,分外威严。
来到朝堂站定,步倾城紧紧握着我的手,直视下方跪拜的群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势浩大而统一,步倾城安然享受着帝王独有的权利,沉声道:“众爱卿平身。”
我努力的让自己放松,并四处寻找,那个让我恨毒了的身影,果不其然在左列第一个站着的便是花君天,显然,他也瞧见了我,但俩上并无意外,只是十足的恨意,与得意,我不解为何此刻他仍是这般淡定,像是早已了然于心一般。
步倾城并未在龙椅上落坐,竟是牵着我大步上前站定,双手后背:“各位爱卿,自朕登基以来,后宫妃子虽已充盈,但中宫之位尚空悬着,如此对朝堂安稳影响甚大,故今日朕决定册封花无颜为皇后,立后大典定在三日之后,到时普天同庆,众爱卿皆可携眷前来。”
瞬间,台下议论之声一片盖过一片,我微笑着注视着下方,我明白今日并不需要我出面,不管有何事,身边的男子自会解决。
如此情况我并不意外,想必昨日太后已经连夜做好安排,我静等着看看会是谁先出声阻止,果然首当其冲的便是花君天,只见他稳步来到殿中央,腰身微弯,双手抱拳,大声道:“皇上,臣有事启奏。”
“讲”
花君天微笑着看看我,就如那天看着额娘死一般,微笑着,始终微笑着,我竟有种冲动,想要撕破他伪善的笑脸,看看面具下的他,到底长了一张怎样的脸。
“皇上,殿上所站女子,便是微臣的三女儿花无颜,按理说皇上要册封微臣女儿为后,对微臣来说是无上的光荣,但臣不得不阻止,只因她本是庶出,又曾委身青楼卖笑,如此身份实在不宜担任皇后之名,微臣请求皇上收回皇命,皇后之位还是另作他想吧”
我微笑着,看着这个曾经是我父亲的人,同样身为他的女儿,为何他要如此对我,如若我真的登上皇后之位,他不应拍手微笑吗,我没想道,第一个出声阻止的竟是他,我的父亲。
花君天言语间,步倾城只是微笑着,脸上并无不悦表情,好似认同般,轻轻点头。
许是瞧见步倾城脸上并无不快,台下官员也略大起了胆子,纷纷出言阻止。
其中最为鲜明的便是户部侍郎武良,想是往日其子武强向我求亲无果,他对我也是怀恨在心吧,今日这般好的时机,他怎能放过,只要他略出言几声,既可以显示自己身为人臣的本分,有可以讨好丞相,他必是要出头的:“皇上,臣觉得花丞相所言极是,花无颜虽为花丞相之女,但其品性不良,是在不配为后,今日花丞相这般大义灭亲,真是让老夫佩服,据臣所知花丞相膝下,仍有两女,其相貌品性皆是上上之选,与皇上更是绝配无二,做我朝皇后在适合不过了。”
众人更是连声附和:“武侍郎所言甚是,望皇上三思啊,如若皇上执意要立花无颜为后,那臣等只能以死明志了。”
见此情形,我终是有些明白,为何步倾城那么迫切的想要除掉花君天,在这朝堂之上,只要有花君天一天,步倾城便不能全权做主,纵然他身为帝王,但群臣如若真有心与他抗衡,他也是难以匹敌的。
我不语,看着台下这群趋炎附势的人,他们可认识我,可了解我,仅凭花君天片面之词便如此诋毁我,当真是蠢得可以。
思索间,一男子大步上前,看模样约莫二十一二岁,满脸鄙夷神色,径直在大殿中央站定:“侍郎所言,微臣实在不敢苟同,如若真如花丞相所言花姑娘品性不端,那也必是花丞相管教不严所至,既然同为花丞相之女,三位姑娘品性何以会相差如此之多呢,再者,臣听闻花无颜姑娘是在其母亲去世当天委身青楼,那微臣多嘴一问,花丞相为何会让自己亲生女儿在那种日子卖身青楼呢,莫不是花丞相府中真是潦倒至此,竟要女儿卖笑方可维持生计?”
那年轻男子,义正严辞一番阔论,莫不使朝堂之上群臣脸上无光,此时最尴尬的便是花君天了,我几乎忍不住要为那男子拍手称赞了,一席话竟把花君天问的哑口无言,我忍着大笑的冲动,直直的盯着花君天,看他要如何挽回自己的脸面。
此时花君天再没有了刚刚的笃定,脸上潮红一片,额上青筋暴起,双手更是紧握成拳,面上的难堪神色更是不加掩饰“闫大将军,老夫家事尚不容你一个外人来评说对错。”
“家事?此言差矣,皇上立后兹事体大,怎能是花丞相的家事呢?”那男子仍是不屑与他苟同,句句话皆是直指花君天。
言道此处,我不得不开口为自己辩解“花丞相,请恕无颜不能称你为父亲,我已说过,早在我母亲惨死花府那日,无颜便于花丞相断绝父女之情,所以在此,无颜请你不要再以我父亲的身份自居,也免得无颜成为你花府的耻辱,至于皇上今日立后之事,还望花丞相就事论事,做你身为人臣该做的事”
“你、、、”在群臣面前,我如此不给他面子,让他甚是不悦,也顾不得地点场合,竟是开口欲骂我。
见他如此,站在一旁许久未语的步倾城,终是开口说道“花丞相,不管花无颜以前身份为何,如今她即将是朕的皇后,是未来的国母,你言语间,还是要多些尊重为妙,朕不希望再有下次。”
我微笑着,直视着花君天,想不到你竟也有如此吃瘪的时候,我不过几句话,竟也能让你失态至此,料他也未想到,往日里他最不耻的三女儿,今日竟会站在这高高在上的大殿之上,与他对峙,真是世事难料啊。
眼下不管他如何不悦,此时毕竟是大殿之上,与他对话的乃是高不可攀的皇上,岂是他可随意顶撞的“皇上恕罪,皇上息怒,微臣逾越了”,话毕复又转头看我,沉声道“无颜姑娘,老臣失言了,姑娘息怒。”
我微点点头,转身看着步倾城,他冲我笑笑,开口:“立后之事事关国事,今日时间仓促,具体事宜朕改日再做安排,现下朕有些累了,各位爱卿散了吧,有事明日再议。”
话毕,尚不等群臣行完跪拜之礼,他便揽着我稳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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