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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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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我知道太慢热了,不过终于到卷三了
山下空气湿漉漉的,透着树叶的清香味,这一夜不算安眠亦不算无眠,沈时笙模模糊糊地记得有鸡鸣犬吠,忽远忽近,辨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她摸黑爬起来,点上一根蜡烛,如豆的光火好似细纱般由内而外散开,飘忽摇曳地轻罩在身上。
天色半明半暗,约是寅时五更,她推开门,提着步子悄声走到后院水井,打算吊小半桶水回房梳洗,待她忙活完,转过头就看有人正无声无息地站在自己背后,光线晦暗使得他轮廓不鲜明,头一眼只见着一条颀长白影子晃来晃去,吓得沈时笙手一抖,摔了脸盆,眯眼好一会儿发现那是复季珩的白衣袂,这才缓过气来。
“害怕了?”他步子迈得很小,但方向是对的。
“我当是鬼。”真是糊涂,寺庙里哪能闹鬼?沈时笙有点泄气,瞅着复季珩往自己这边走,便赶忙去扶他,怕石砖表面隔夜聚积的水汽湿滑摔到他,“小侯爷起的真早。”
“我睡觉比较……”眼睛能视物的时候他睡得就不沉,不能视物以后睡得就更浅了,一双耳朵听什么都被放大了好几倍,丁点儿的响动足以吵醒他,好比说她蹑手蹑脚推门的咯吱声,他咽下那个轻字,顿顿道:“比较少。”
既然复季珩在,这半盆的水自然要先给他用,沈时笙端着自己的脸盆送到他房间里,见他被褥铺得平坦整齐,全不像因眼睛失明而手脚不灵便的样子,心里晓得他是习惯了,说不出什么话只能叹气,又是感叹又是欣慰。
昔日在王府,因她是女子,复季珩早起穿戴大部分是由苏彦着手打理,如今苏彦还没起,复季珩又没洗漱,这差事只能她自己来做。
亲手一样一样来。
如复季珩这般从出生便金贵万分的小侯爷,纵是男子若要讲究起来绝不逊色于女子的繁琐,首先是以嫩柳涤牙漱口,以沉香熏衣,这好说,算不得细活。其次是束发,用犀角篦子左右各挑一缕发系在他的后脑,再慢慢盘起至头顶,簪好顶冠,耳畔不忘留下两绺长长的鬓发,更衬他风姿卓绝,正对着复季珩的脸,吐息交互,沈时笙有些不自在……最后是洗脸,她知道让他自己来也无不可,被子可以叠的如此之板正,动手洗一把脸对他来说根本不困难,但是无不可不代表无不妥,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浸湿了软绢布给他擦洗,额头,眉心,眼睛,鼻梁,双颊,嘴唇,下巴,仔细不敢马虎,相距之近直教她出了一身的汗,窘迫极了。
窘迫极了是真,可如果说没有心猿意马,那才是骗人的。
小心翼翼地忙活难掩擂鼓似的心跳,沈时笙借口出去倒水,自己回房掏出一小块花镜照了照,在烛火微弱的光里,自己的脸是红的,伸手摸一摸,也是烫的,她像作贼似的飞快打了满满一盆水,用冰凉的水把脸洗到没了知觉才肯罢休,以至于她几乎忘记了复季珩根本看不见。
他看不见啊,终究是不能忘,掬一捧水,看它缓慢从指缝流走,握也握不住。
寺庙不稀缺奉香,客堂内亦有储余,沈时笙带上一小捆,应他昨日之约,趁着天色未晞人声寂寥的时候给多年不见先祖坟头上几柱香,不奢求庇佑加护,仅仅是慰藉心中的歉疚,许是歉疚吧?她也说不清楚,沈家绝后了,剩下她一个女辈,她不来谁来呢?这条捡回来的命至少现在是自己的,既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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