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除了复季珩还有谁呢
?眼睛都看不见了还有心性消遣,她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哭笑不得的模样把老人惊了一惊,半晌老人笑着摘下药篓,从里边取出几株连根拔起的草药送与她。
“方才你说公子眼盲,正巧山上这草药长得很好,你识得了日后常取来泡水,于明目大有裨益。”
“能治眼盲?”沈时笙惊喜道?
“那倒玄,不过总是喝不坏的。”
“是么,谢谢您了。”沈时笙抓了抓头发,握紧掌心的草药才匆忙赶上山去。
山顶与想象之中不同,是一片平坦的缓坡,草长莺飞的三月天,风拂摇枝,吹落簌簌彩英,浓密的翠茵缀满星点野花,芬芳四溢,沈时笙扶着树干歇息一阵,忽而听到熟悉的笛声从不远处的柳树下传来,她心中大喜,顾不得气喘便寻了去。
走近复季珩时,她不经意放缓了步子,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看见他坐靠在树干下认真地吹着青竹笛,烟墨色的双瞳半阖半开,纤长的睫羽同发顶沾染毛绒绒的白絮,那远山若拖墨一线,衬他笛声绵绵,朱砂熠熠,他着素色长衫席地,绘上斑竹几笔,借来三分□□,清雅出尘得令人说不出话来。
真真是极好看。
“想站到什么时候?”他放下青竹笛,侧脸偏向她的位置,心情似乎不错,嘴角隐有弧度。
“听见我了?耳朵真好使。”沈时笙走到他跟前,有些介怀道:“你不在寺内,把苏彦急坏了,都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
“苏彦急坏了?”复季珩歪着头笑‘觑’她,“那你呢?你以为我会出什么事情?”
什么样的假设都有,什么样的情况都想过,古怪荒谬的念头一个个冒出来,他不是小孩子她晓得。
“担心我?”
“嗯。”
“说是或者不是。”
“是,我是担心小侯爷。”
“那你担心的是小侯爷还是我?”
“唔,你这人…不是都一样么。”
复季珩拍拍自己身边的草地,示意她坐过来,沈时笙抿抿唇,战战兢兢地挪坐过去。心里打鼓似的狂跳不止,揣测着他会说什么,她该如何答复,自己的脸一定很红吧?幸好他瞧不见啊,呸呸呸,说什么呢,这怎么能是幸好呢?
“沈时笙。”
“…在。”
“我方才问你的话,要回答。”
沈时笙端详着他的脸,恍惚错觉他根本没有失明,无论何时都是那么的一针见血,他与她疏离冷淡时,她期盼着不切实际的思慕能够开花结果,他与她温存坦诚时,她却将这一切当作镜花水月般小心翼翼地游离其中,他的将来,她的情意,两者的关系远不是一句担心和喜欢就可以万事大吉。
复季珩不知道的事很多,譬如当他重见光明之日便是自己远走他乡之时,南殊王已经不肯顾念情面留下她,如今她能够侍奉他左右,是托了复惜阑的福,那日南殊王逼她发誓,一旦一切恢复如常,她需得在不惊动复季珩的前提下离开,她应了。
沈时笙虽不聪明,可也不糊涂,容汀对自己的恨意,南殊王对自己的忌惮,想如约般安稳地离开王府,太难了,重蹈戚桓的覆辙仿佛是已经既定的事实。
她诚然贪生,却不怕死,若说有什么遗憾,只是可惜了未来那日,不能同他好好道个别。
眼皮子沉,顺势倚在复季珩肩旁,他先是一抖,而后紧绷的身体慢慢舒缓下来,沈时笙闭着眼睛笑道:“路上遇到了好心人,教我采草煮水给你喝,”扬了扬那一把青翠,不管他看到与否,接着说:“我担心的是你,惦记的也是你,小侯爷也好,复季珩也罢,哪个不是你呢?”
不知为何实在太困了,眼睛睁都睁不开,她打了个呵欠,没听清复季珩的回答,就歪头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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