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此时,墓幺幺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怪不得囚野夫不但没有阻止她去使用应予煌给她的白魂瓶,反而还借机暗示她接受自己是十殁族之人的现实,还旁敲侧击地让她学会让生灭力和化力共生。
为了快速恢复实力,她不得不铤而走险,接受了囚野夫提供的最为简捷的一条路,直接落入了囚野夫为她精心编制的一张网内。
她是落入蜘蛛网的螳螂,自以为捕蝉已成,却成了他的猎物。
如今她彻底成了一个木偶,命元神魄就是他所控制她所有行动的枷锁。
趴在桌子上,墓幺幺今日再次体会到了很久很久没有体会到的绝望和无力。
“至于我为什么不想要你对弗羽王隼说出我的身份,很简单,因为我嫌麻烦。”他总算松开了对她身体的控制。
墓幺幺没有动弹,也没有回应。
“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警告。”囚野夫转过身去,重新拿了一张画纸铺在了桌子上,“若你再做出有违修篁利益的事情,我会让你亲手杀了弗羽王隼。”
她紧紧地攥紧了手心,久久说道,“弗羽王隼和管忠有联系,管忠是他的人。”
“此时邀功是不是有点晚了?”囚野夫笑了起来,“不过你不用操心了,管忠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
“御尺桥守卫咒印既然在弗羽王隼手上,那管忠就没用了。”他若有若无地看了她一眼,“难道这样不好吗?不然,管忠活着回去,你要如何跟应予煌交代呢?”
见她沉默了下去,他也并不在意,继续说道,“我不会管你和弗羽王隼之间的事情,你对他如何死心塌地都随你。你现在帮他抵抗荒人,也算符合修篁的利益,我不拦着你。但是我今日之所以见你,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什么。”
“打赢这场仗。”
“我又不是将军我拿什么打赢?”她呛道。
囚野夫好像根本没有听见。“荒人大军中,有位皇子,我要你杀了他,把他的内丹和他的法宝交给我。”
“皇子?你在逗我吗?我现在是个千方百计要隐瞒身份混在军队里的罪人,你要我大张旗鼓去刺杀敌方的皇子?你看我有几个脑袋?你可只给了我一条命,没给我三头六臂。”
“就算你不去找那个皇子,相信我,那个皇子也一定会来找你的。”囚野夫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之前被你轰成渣滓的哈猎阶是他的儿子。”
“……”墓幺幺一愣,“那我在千军万马里,他凭什么怎么找得到我?”
“我说他一定找得到你他就一定能找得到你。”囚野夫说道,“不论他用任何手段,也一定会找到你。到时候,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她默了一下,又说道,“你既然想要这个皇子的内丹和法宝,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拿?以你的能耐,杀一个荒人皇子不和玩一样吗?”
“你记得把东西拿来。”囚野夫仿佛压根没有听到,而是平静地说道,“到时候,我会把符文抽出,你不但会慢慢恢复巅峰时期的修为,也会重新成为自由人。”
“……”墓幺幺的眼睛一下亮了。
“我说出的话,就一定会成真。”他一下看透她并没有说出口的话。
就在囚野夫要关掉影虫的时候,墓幺幺突然打断了他,脸色异常难看,说道:“你能控制我的身体,也就是说能看到我看到的,我听到的?”
“……”他有些疑惑,视线挪到了她脸上,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她,表情有些古怪。“男人女人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你不用在意。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无时无刻看着你。只是有些言语行动,符文会特别提示我注意罢了。”
“那……”她又想起什么来。
囚野夫不愧是活成了妖怪的人,直接明白了她的意思,笑得很淡。“弗羽家和月族的事情,我不会管。”
他果然知道了。
墓幺幺心里一个咯噔。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说过修篁是为了修正篁纲,那弗羽王隼这样还不算大逆不道,有违纲常?”
“自然不算。”囚野夫回答的很出乎她意料。“修篁存在很多年了,见过多少次朝代更迭,世道变迁?我要维护的,不是月族,不是大隆——而是整个人族的安稳宁静。弗羽王隼也好,应昱也好,对修篁来说,对人族来说都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个浪潮,随时可以涌动消失。”
关了影虫,命元神魄果然恢复了正常,身体之前的剧痛也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墓幺幺的心里,却没有丁点的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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