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墓幺幺摇了摇头,“你明明可以将这一切告知你的族人,让你的族人与我们拼个鱼死网破,干脆只是霸占着夜昙郡,永远不过魂归谷即可。我心知肚明,你想过这样做,你也完全可以这样做。”
“也或许我并没有你想的那样聪明,根本没有想到。”哈睿答。
“哈睿。”她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你背叛了你的族人,还甘愿葬于神蜗赎这份罪。因为,你选择了我。”
“……”看得出来,哈睿的身体在这时绷的很紧很紧。
墓幺幺抿了下唇。“可我,可我却玷污了你这份愧疚,强行将你抢走,还告诉你,我所言皆虚妄,不过将你视作宠物。”
“别说了。”哈睿忽地提高了音调。
“哈睿。”墓幺幺并不理会,从床上坐起身爬到床边,探出手攥住了哈睿后背的衣服。“我说这些,只是让你认清楚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我阴谋多端,鬼话连篇,心狠手辣,睚眦必报。设下陷阱的是我,撩人心魄的是我,伤你最狠的也仍是我。我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是一个好的女人,我不值得爱,不值得你这样的人。”
哈睿恍惚间想起记忆中的她,她的声音从来不娇不嫩,语气就算柔和时也带着锐利的锋芒,像她每一次望向他时,哪怕柔情似水,也仍密布刀光剑影。
“我,我之前答应过你要带你回家,给你吃我家最好吃的橘子,带你吃烤羊腿,带你在我家那个巨大的院子里玩雪……对不起,我,我骗了你,我都做不到了。你错付与我的信任,我可能永远都还不清了。我会跟轻瑶说,你们一起走吧,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生活。”她这样说着,“你可以一直恨我。”
背后的这个声音,柔软细微,甚至带着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根本不像她。
根本不像她。
她从来不会小心翼翼,更不会谨小慎微。
更不会如此卑微,甚至带着恳求,带着哀求。
撒谎。
哈睿终于无法忍耐,猛地转过身来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两人的身高差极大,这样以来她几乎是被哈睿提了起来,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他。
这样惊慌失措的眼睛里,分明写满了。
别恨我。
不要恨我。
哈睿喉中仿突吞了一块咽不下去的鱼骨,“墓幺幺,你别这样作践自己。”
“……”她愣愣地看着他。
他似乎有些犹豫,可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抚在了她的脸庞上。“我不会恨你的。”
他的手一点也不凉。
暖和的像是冬天里烤得热气腾腾的手炉,又像是刚刚晒了一天的棉花新被子。
“至今这所有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从头至尾,这些都与你墓幺幺毫无干系。并非你墓幺幺背叛我族,也并非你明可告知他们盘踞夜昙不过魂归谷,也并非是你明可救我满族却选择让他们在葬于夜昙海之下。背叛族人,欺师灭祖,我满族血仇,皆是我一人所为当应负一生,人当立当责,若将责任推脱至别人身上,岂不懦夫?是我叛族,是我身负血仇,不是你,墓幺幺。”他垂下睫望着墓幺幺的眼睛,“而这一切非要追究,只是因为……是我,先爱上了你。”
她怔怔地,嘴唇翕动了一下却一字也说不出来。
“是我,先爱上了你,又不是你,先爱上了我。”他莞尔一笑,“所以哪怕强词夺理追究到这里,也是我有错在先。”
“而我从未介意过,一错到底。”
墓幺幺的眼眶忽然就热的发痛。
“不,不是的。我……我不值得,我真的不值得。我,我……我……”
仿佛语言太过苍白她怕自己的解释不够,她抬起手用力扯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前白润的肌肤。
哈睿的瞳孔猛然就是收缩了。
“你看,哈睿,我,我真的不值得。”
她还在笑着,可是眼泪却仿佛刚烧开的滚烫热水一样烫伤了哈睿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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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