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当时河中尸体尚未清理完毕,亦不知逃走人数名姓样貌,只得命衙役引军卒沿江搜索。后经统计,当晚上船工役共五十三人,沉船舱里并江中打捞到尸首三十四具,搜捕得跳江逃脱者六人,初七日又陆续在江边曲折隐蔽处发现浮尸八具。对照名簿,尚有五人不知下落。当时阮主簿曾会同卑职,向临县发文缉捕。五人中三个家在本县,两个是临时招聘的游民,一直不曾归案,不知是逃亡外乡,或是已经死于江中,只是尸体陷于隐蔽之处,不曾为人发现。”
郦君玉问道:“粮船中几艘载酒,几艘有工役登船?起火时船是泊在码头上,还是已经离岸?十几艘船是同时起火,还是渐次烧着?从起火到沉江,历时多久,军卒何时发现?”
韩子平见钦差严词讯问,不由得额上津津汗出,道:“详情下官不知。当时码头上都是军兵把守,下官也不许靠近。”
郦君玉微微冷笑,道:“这案子牵涉五十三条性命。既然发生在你所署地界,你怎能一无所知?”
韩子平离席下跪道:“下官也曾试图询问经过,阮主簿只说这是兵部干事,不许地方干涉。”
郦君玉心想韩子平只是个七品县令,难以抗衡兵部差官,倒也不能怪他,遂换了温和口气,道:“我今日并非查案,只是路过此处,顺便探问。你起来答话。阮主簿不许你参与案情,那逃跑的六人,乃是你派衙役缉拿,你总知道些情形吧?”
韩子平以袖拭汗,重新入座,惶恐答道:“那六人被拿回来,立即移交阮主簿确认是否江中逃犯。卑职当时并未全部亲见,但曾向经手的衙役确认过,这六人或隐在江畔林木之间,或匿于附近人家,头发衣衫有火痕水渍,其中四人身上还有箭伤。卑职曾以此询问阮主簿,他说当时岸上官兵见工役跳江,曾射箭追杀。”
郦君玉见他所说,与段恩俞讲述相符,暗暗点头,心想此事大有蹊跷。那船就泊靠码头之上,十几条船,岂是一时三刻便能烧尽。岸上既有军卒,何以不及救火,却先射人?他想了想,又问道:“当时负责分派这批工役的是谁?也上船遇难了吗?”
韩子平道:“这倒不曾。负责的工头乃是本地人,素来在码头上做事,调运军粮时临时招来,都曾在县衙里备过案的。名字卑职虽不记得,但立时可以查知。”便吩咐师爷去查,不一会儿回报说初六晚当值的姓于名春,就是本城人氏,已派人去找。
筵席撤后,韩子平亲自为钦差沏茶。郦君玉刚喝了半盏,去提于春的衙役回报,那于春在昭德元年秋冬之交得了一场急病,几天就死了。
韩子平见事情如此之巧,心下也暗暗狐疑。幸而钦差并未追究,又问了些细节闲话,次日侵早便就起程了。韩子平带着合县衙役,送出城北数里,眼看钦差一行背影渐远,方惴惴不安地转回县衙。
众衙役退回差房,不免乱哄哄地议论起来,说不知有何事体,劳动钦差到我们这小小县城,看韩大人气色,只怕是忧非喜。
有知道些消息的,悄声道:“只怕是前年粮船失火那事犯了。”
有人应和道:“论理这事也该惊动上面。就是一块石头扔水里还听个响呢,那几十人死在江里,难道就悄没声的过去了?”
有老成的道:“咱们都是听令当差的,这是军机大事,不该咱们议论。”
有人便笑道:“说说有什么相干?依我看,这事三年都没动静了,钦差大人这般年轻,说不定是第一次出京办事,走走玩玩,随意问上几句,未必是有心,韩大人只怕是白白担惊了。”有个年轻的忽道:“钦差大人的相貌,我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众人哄笑起来,纷纷道:“钦差大人这等美貌威严,哪里是寻常能见到的?”“咱们整个阜阳县几十年来也没出过这般人物,你怕是梦里见过吧?”
那人挠头寻思,困惑不已,再想不到当年江边客栈,搜捕逃犯之时,的确曾与这位钦差大人打过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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