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话 下辈子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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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于我，无疑是惨不忍睹的。先是因为平宋打架而吓了个心惊肉跳，现在又被楚少年丢在了大马路上。

    这样荒凉的夜晚，王子豪华的船艇上，有温香软玉的公主在怀，还能看见躲在礁石后面的海的女儿吗？

    双脚踩在柔软的细沙上，偶尔有贝壳硌的脚底生疼。

    潮湿的海风吹打着澎湃的浪潮，推动着柔软的细沙漫过脚丫又退了回去。晚上的这个时间段很少退潮，今晚，我那么幸运，竟赶上了。

    远处的大海里，可有等待希望的人鱼？她是否也和我一样，渴望着穷途末路一样的爱情，不求常伴永远，只求永远深埋在心底。

    那么深，那么安静，在看不见的心田角落里暗自成殇。

    温凉的海水漫过了脚踝，浅浅的，柔软的，不会像风暴里的浪潮，那样凶猛肆虐。我便一直向前走啊，走着。四周只有浪潮呼啸的声音，明明很噪杂，却又那么静，静到只有我一人的呼吸，喷洒在荒凉的夜色里。

    没有流星，没有归人，有的，只是漫无目的的小孩，孤单的脚印，转眼，被朵朵浪花抹平了痕迹。

    渐渐地，海水漫过了小腿，前方越走越深，我才想起回头。

    沿着来时的路回头，走了不远，明明方才还浅浅的地方，逐渐地，已经快要淹没我的腰际……

    一个极为不好的念头闪过，凭借小时候在海边生活多年的经验，我开始意识到了危险。

    方才来时的海滩，并不是退潮，而是已经涨潮，只是还没涨到那么高的水位而已。而我方才走到的地方，恰恰是在海中央的一座地势较高的沙丘，随着周围的水位越来越深，毫无疑问地，我，已经被困在这座沙丘上了。

    数不尽的绝望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所有所有最坏的念头快速闪过，第一次觉得，生命那么脆弱，脆弱到睁眼望着无尽的汪洋，等待它们慢慢慢慢将我淹没却毫无办法。

    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和恐惧，这种恐惧远比被陌生人拽进房间还要可怕。

    没有灯塔没有渔船，有的只是越来越渐深的黑夜和无情的海水慢慢上涨。

    不会游泳，挣扎都是徒劳。

    我站在原地看夜色如氤，流光缱绻。

    是错觉吗？我仿佛看见前方有一个人，他似踏着月华而来，身披辉光，霞姿月韵。他的神色那般焦急，眸中聚满了滔天怒意。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小时候，奶奶给我讲过人在濒死之时，都会出现回光返照。而这回光返照的其中一种形式，便是清楚的看见想见之人出现在眼前，这是在人间仅剩下的一点尘缘没有了却。

    奶奶是个十分严谨的人，一般的话她不会说，只要是她说出来的话，从来都没有假话，所以我很相信她。

    及腰的长发顺着海水飘啊飘的感觉真是轻松，只要将头微微后仰，就能枕在冰凉的海水上。那个朦胧的影子离我越来越近，看来奶奶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出现了幻觉，真的见到了楚少年。

    那时候啊，绝望到尽头的归来，宁愿相信来者是迷信的回光返照，都不肯相信她的少年真的回头在疯狂的寻找。

    他一言不发的立在水里，我还看着他没心没肺的私心想着老天爷真是自私，就这点尘缘了啊？肚子里憋了一车的话，三言两语怎么说得完？

    楚少年，我什么都不说好不好？你也别说话，这样我就可以攒着这点尘缘，下辈子我们还要再见！

    双脚一软，我将自己彻底埋进了涌动的潮水里，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恐惧，以为如此轻易就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我告诉你，千万别和我说人在临死前的一刹那会吓得要死，会拼了命的挣扎，会往死里折腾……反正我的亲身经历是，在面对死亡的前一刻，心里是无比的镇定和空洞，仿佛所有所有人间琐事都像即将关闭的电视剧一样，情景历历在目，但，也仅限于此。

    那个多年前的七夕节的夜晚，楚少年真的回来了。不知是因为天黑还是奶奶传授的怪谈，我实在不敢相信，那个人，真的是他。

    ……

    朦朦胧胧中，海水溢满了屋子，到处都是水，我想拼命的呼吸一口空气，却那么难。

    后来，我又去到了一个地方，好熟悉的风景。

    大片大片金色的阳光泼洒在田野里，橘黄的野百合，湛蓝的鸢尾还有不远处的白桦林。我看见归小樱又去摘了一大束鸢尾，弄的手指上都是洗不掉的蓝色。

    奶奶跟那个叫钢笔水花，因为它的颜色和钢笔水一样一样的。

    意外的是，楚少年也在那里。他抱着一个画夹子，坐在田野边上，白皙的指夹着画笔，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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