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阴差阳错（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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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土谁也不敢多看，双手罩着额头，两肘支在课桌上，一动不动地坐着。

    “白雪公主”轻轻转动如星的双眸，慢慢地露出了一种迷惑的神色——这男生怎么啦？昨天是那样的洒脱无拘，今天怎么畏畏缩缩了？或许，他是一个不爱与女生讲话的男生；或许，他从来没有跟女生同桌坐过，心里才羞涩不安。

    这男生是一个谜。

    “白雪公主”一向喜欢解谜，轻声问：“你的伤好些了吗？”

    “原本就不严重，现在更没事了。”白土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歌，心跳得很激烈。

    “白雪公主”露出一丝欣喜之色——这男生有些稀奇古怪，但还算通情达理。

    “怎么不去找医生？粗心大意，伤口发炎就麻烦了。”“白雪公主”仍是小心翼翼。

    “我怕进医院。”白土还是蚊子哼歌，心里却在想：“我可从没独自去求教过医生。这么点小伤口也花钱去请医生，真是懦夫，真是钱多了嫌没地方花费。”

    “医院没啥好怕的，”文文静静的“白雪公主”打开了话匣，似乎不愿轻易关上了，“注射青霉素有点怕外，打什么针我都不怕！”

    白土心里稍稍平静，发觉“白雪公主”谈话和蔼可亲，跟家里的姐姐们差不多，于是放开了罩在额头上的手，但眼睛却仍然不敢向旁边斜视一下。

    “你害怕与女生同桌坐？”“白雪公主”更加落落大方了。

    “男生我都不怕，会怕女生？”白土语气强硬，不过很快又软了下来，“还的确有些怕。”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生？”“白雪公主”觉得不可思议，“女生有什么好怕？”

    “女生像鸭子，嘎嘎嘎没完没了，不怕都不行。”白土放大了声音，但刘老师绝对听不到。

    “白雪公主”莞尔一笑，问：“你认为所有的女生都是这样的？”

    “或许……或许有不一样的，不过我还没见过。”白土掏出了一把塑料尺子，“我们把桌子分成两份吧，你的多半，我的少半——我超过了你可以擂我一拳。”

    “分桌子？画三八线？”“白雪公主”睁大了眼睛，“假如我超过了，你怎么对我？也擂一拳？”

    “不错，是分桌子！量了分吧，你占三分之二，我占三分之一。”白土准备站起来，“你超过了，我不会擂你一拳，但我会提醒你——直到一百次。”

    “一百次以后呢？”“白雪公主”有些激动。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需要提醒一百次的女孩，最多一次，你就会痛改前非。”白土说得很诚恳。

    “我或许没你说的那么好。”“白雪公主”幽幽地说，仿佛在轻吟一首优美的诗，“按你说的分，很不公平。我看，还是不要分了。我记性一向不好，就算有人提醒一千次，我还是会越线的——我有时觉得做点不该做的事，会很开心，过后想想也觉得乐趣无穷。如果你实在坚持要分，也随你，但有言在先：你超线了，我不擂你；我超线了，你可以使劲擂，使出全身力气擂——但不能让我感觉到一点点疼痛。”

    “不疼痛，怎么长记性？”白土连连摇头，“我大哥哥说过：好说不如滥骂，滥骂不如滥打，滥打不如使劲打，使劲打不如打半死，打半死不如直接打死，直接打死不如直接毁尸灭迹。”

    “白雪公主”惊愕得微微张开了口，不过很快就笑了，说：“你大哥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要是写小说，会越来越精彩。你可以照你大哥的指导打我——但有言在先，不管用多大力气，就是不能让我疼痛。”

    “你说的我做不到，干脆别分了。”白土想发怒，想对着这个比自己更不可思议的女生大吼大叫一番，但嗓子里有什么堵着，怒火在心头游荡了一圈，又消失于无形了。

    “不分最好——同学就应该这样。”“白雪公主”无声无息地拍了拍手掌，“你我还是互相自我介绍一下吧，说说自己的情况，免得以后大打出手。虽然妈妈说过好女不跟男斗，我有时却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找个男生好好打一架。”

    白土皱起了眉头，说：“我爹爹教导我好男不跟女斗，我是无论如何不想跟女生打架。怎样自我介绍？我以前没试过，你先介绍吧！”

    “那我先试着介绍一下自己，”“白雪公主”不假思索就轻声说了起来，“我家在‘大桃树村’，听妈妈说，以前那个村有一棵古老的大桃树，春天开花的时候，能映红半边天，秋天桃子熟的时候，能让全村的人饱餐好几天。不过，现在徒有虚名了，树桩也见不到了。我家在那个村住了好几代人，老祖宗的名字记不得了，但我爸爸叫周……我不好意思说我爸爸的名字，外号好像叫‘周剥皮’什么的——当然是外人乱叫的，我从没见过我爸爸剥过谁的皮——这事你永远不能告诉别人，因为我很崇拜我的爸爸。我妈妈，比爸爸小一岁，好像姓朱——也不好意思说她的真名，有人叫她‘空谷幽兰’什么的。我家一共五兄妹，大哥周玉清在昆明当警察，会武功；二哥周玉明，和二嫂勾宝娣在药山的青龙海边放养一百多头牦牛；姐姐周玉洁，是一个乡医院的主治医生；弟弟周玉光，得白血病死……死啦；我，叫周玉静，现在在虹桥中学一年级二十三班同一个古怪的男生作自我介绍……”

    说到死去的弟弟，有些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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