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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舒一口气,一点儿一点儿的挪出了人群,生怕被熊楮墨发现暴揍一顿。
出了人群,如同当日在金陵城里一样,侯方域站在远处恶狠狠地瞪了身后的关中会馆一样,扭身就去报官去了。
地痞流氓也怕死,他们压根想都没想就忙不迭的就答应了熊楮墨的要求。
他们背后的金主太给力了,来的时候每人刚给了他们三两银子的出场费,五两银子对他们来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有的当场就掏出来了。
熊楮墨撇了撇嘴有种吃亏的感觉,早知道这帮狗日的这么有钱,反正也是不义之财,就狮子大开口要二十两了。
王破瓢跑着急忙慌的把熊楮墨扯到了一处隐秘的角落,把一张扭曲的草图递到了他的面前,压低嗓音说道:“子谦,有情况。”
熊楮墨连忙打开一看,他当时就愣了,这竟然是一张完整的京师的布防图。
图虽然简陋,可各处布防却是一清二楚,有些地方甚至详细的标注有兵马数目。
李自成还在山沟里打酱油呢,张献忠也正在川陕交界的地方转圈圈,这图只能是给清军画的。
王破瓢见熊楮墨突然变成了哑巴,焦急的问道:“子谦你怎么不说话了?这就是晋商通敌的罪证啊,把他交给圣上?”
熊楮墨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你没看见今天的阵仗吗?他们都敢来拆关中会馆,朝中有他们的人的,他们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咱们不能把这把火烧到秦商的头上!
你放心凭鞑子的本事他进不了北京城的,要是能打进来,黄台吉早就打了,鞑子肯定是另有所图。你没有惊动事主吧?”
王破瓢心领神会,他对自己的偷技相当的自负,毕竟以前那是他吃饭的本事。
他天生的对特务方面的事情敏感,满脸兴奋的说道:“太巧小瞧我金陵城第一神偷了,我是从那个装死的老流氓身上顺出来的,没有惊动他,他现在正在那里砌墙呢。
我悄无声息的还回去,让弟兄们盯紧了他,咱放长线钓大鱼。”
熊楮墨点了点头,嘱咐道:“一定要让弟兄们注意安全,在京城咱们可没有支援。”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外面一声爆喝,“闪开,闪开,谁他娘的是熊楮墨啊!”
一堆手握长枪的官军呼啦一下涌进了关中会馆,外面还有源源不断的援军在赶来。
老秦爷看着望不到边际官军吓得是面色煞白,腿都站不稳了,颤抖的掏出银子就要往为首的官员手里塞,“光大人,这里面有误会啊,是这帮地痞流氓毁坏我关中会馆在前,熊公子动手在后啊!”
为首的官员一闪身,银子洒了一地,甩手就给了老秦爷一个大嘴巴子,气势汹汹的质问道:“别特么跟老子废话,收起你的臭钱,你把我光时亨当成什么人了?快说,谁特么是熊楮墨!”
正在垒墙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程铁柱如同见了亲爹,牛气的一脚就把刚砌到小腿高的南墙就给踹倒了。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熊楮墨的面前,一把就把熊楮墨给扯到了比他年轻的光时亨的面前,牛气冲天的说道:“干爹,你老人家可来了,他就是熊楮墨,弄死他给孩儿出气啊!”
光先生的著名商标叫“鸟人”牌,人称“洗鸟御史”。
据说当年的内阁首辅温体仁,外面的形象很威猛,里面的形象却很猥琐。按照祖传秘方,光时亨每天坚持用“洁尔阴”之类给温大人冲洗阳物,直到大人活力再现。光先生为自己洗出了前进的道路,从县里调到了京城,把自己洗成了监察御史。
熊楮墨一听光时亨的名字噗嗤一声就笑了,这他娘的不是阻止崇祯帝南迁的那个“洗鸟御史”吗?
光时亨一脚踹开老秦爷,走到熊楮墨的面前甩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恼羞成怒的说道:“你他娘的一定是在笑话老子是‘洗鸟御史’!”
这是他的伤疤,只要别人一笑,做贼心虚的他就自动对号入座。
熊楮墨心里也是日了狗了,瞥见了躲在角落里冲着他挤眉弄眼贱笑的王承恩的贴身小太监小李子,心里当时就有了底,他想都没想反手就还了回来。
光时亨都被打懵了,不过他知道这一巴掌赔大发了,自己抽熊楮墨连掌印儿都没留下,也就是听了响儿。
可熊楮墨的那蒲扇一般大小的巴掌,当场就给自己干流血了,耳朵嗡嗡只响外加脸肿。
程铁柱吓得一把松开了熊楮墨,我尼玛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什么来路啊?!连巡城御史都干揍!
熊楮墨冲着光时亨挑了挑大拇指,哪壶不开提哪壶,耿直的说道:“这都被您看出来了,厉害,厉害!”
光时亨的肺都要气炸了,抽出官兵的雁翎刀就要去剁熊楮墨,跳脚骂道:“老子剁了你!”
“你敢!”
熊楮墨近处的王破瓢等人当时就急眼了,七八个镐把子同时从不同的方向迎了上去,“当啷”数声脆响,光时亨手中的雁翎刀就被磕飞了出去。
新军骑兵呼啦一下就冲了上去,把熊楮墨围在中间摆开了进攻的姿势。
光时亨吓了一大跳,惜命的他连连后退,捂着发麻的虎口气急败坏的骂道:“反了,反了,反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目无王法,你们竟敢袭击朝廷命官!这是打我的脸吗?这是在打朝廷的脸!
弟兄们,给我上,拿下这帮反贼!”
小李子见熊楮墨竟然在摩拳擦掌活动脖子做热身运动,看那架势真要动手,吓了他一大跳。
他生怕事情闹大了收不了场,请人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砸了,回去还不被王承恩给剁碎了喂鱼了。
小李子咳嗽一声,快步上前,拉着尖细的长音喊道:“光大人且慢,你让我把话带到,再杀人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