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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于天地,不过蚍蜉与蚁子。公仪以此为喻,却是道尽三味。——《知天命》
皇恩寺虽在京外,但坐了马车出门,去那儿也不过两刻的功夫。宋昭宁昨晚上倒被公仪翻来倒去的兴奋劲儿闹得睡不安稳,如今在马车上,晃晃悠悠的,便也不免泛起懒来。公仪见了,遂拿了册话本子自去旁边坐了,给她留出歪身的空荡来,叫她好生歇着。
一路都是晃晃悠悠,兼之风从帘子外吹进来,倒叫宋昭宁陷入了冷热交替的梦境里。马上的谢青衣向马车看了一眼,将那帘子用内力拽下来,捂严实了,方才觉得放心了些。只手上的内力的牵扯却不曾断过。
所幸到皇恩寺的功夫不长,快到的时候公仪连忙叫醒了宋昭宁,见她也不曾乱了头发珠串,倒也放下心来,掀了帘子,往外看了看,果见皇恩寺所在的山底早已落满了轿子,直愣愣地排着,倒像是一列队的蚂蚁。
她连忙指着远方,同宋昭宁说了此话。宋昭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笑着嗔了她一句,“到底是个泼辣子,旁人哪里会这样作喻?”
公仪只笑道:“那也不过是他们读书读傻了脑子,不知天地间的万物,原都是可以作喻的。何况人之于天地,也不过一粟。比作蚂蚁,有什么不对?”
公仪原是个爱理论的人,宋昭宁见此也遂笑笑,“好,好,好,总之你总有些道理,我却是说不过你了。”一面拉了她下了轿子,便见小沙弥们已然下了山来,见了众人,合掌行礼道:“王妃、永宁侯夫人、宋夫人、宋姑娘,住持已备好了诸位的灯油蜡烛,请诸位随小僧来罢。”
她们原就是在皇恩寺常年上香的香客,同皇恩寺的几位僧人沙弥也早就熟悉了,遂先跟着他上了寺中,到了灯油布施,命灯长明的所在。
那小沙弥合掌笑道:“今日香客众多,住持知晓各位夫人姑娘也都是心诚的,唯恐怠慢了诸位,便叫小的随着诸位贵客,以表心意。”
公仪听了这言语好笑,挥了挥手,“你也下去罢,这皇恩寺我们早已熟了,就不必紧跟着伺候了。”
她吩咐岫烟给那小沙弥赏了一吊钱,叫他去买些果子吃,打发他下去。因见宋昭宁径直往为封胥点的那盏长明灯去了,便退开两步,找了稍远些的所在,避开了宋昭宁过去的地方。
皇恩寺原就专门辟了一间屋子出来,停放众人许愿的长明灯,那灯燃在正中的圆形灯架上,也燃在四周的灯格里,还有些燃在屋顶坠下的丝带末端的架子上,各个不一。如今几人四散开来,倒也无人同宋昭宁是一处,自然也不曾有人扰她。
宋昭宁站在为封胥点的那盏长明灯面前,见里面果然已被小沙弥们添了灯油,不免展露了些笑意。她站在这盏长明灯前低声道:“封胥,我如今也不知你在哪里,也不知这皇恩寺中的神佛,是否还能保佑你,但总归有一分念想,叫我能想着你还能回来。”
她看着眼前摇曳的灯烛,轻声问道:“你会回来的,是么?”
无人答她,只面前的烛火摇曳,左右地飘忽来去,惹得她眼中涌出些热意来。她不知怎地,心中竟有些痴意,对着那烛火道:“封胥,若你果听见了,便叫这烛火朝左边飘动两下罢。只莫要不理我,只莫要不理我。”
那声音低低的,好似快要哭出来。门外的谢青衣听见,垂眸静立了一瞬,却终不免朝里面看去,却见宋昭宁只痴痴地看着那烛火,眼睛眨也不曾眨,硬生生地在眼中映出竖直的灯烛模样来。
他心中突然一阵刺痛,却找了角度,内力如微风般送了过去,将那烛火轻轻送向了宋昭宁的左侧。
宋昭宁倒退了一步,双眼蓦然便睁大了。眼睁睁地看着那烛火朝着她的左侧偏了两次,竟是心中一恸,眼泪蓦然便落了下来。
她用手轻轻围住了那摇曳的长明灯火苗,心中万语千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轻轻地将那火苗围住了,一声又一声地低低唤道:“封胥,封胥,封胥——”
那声音轻极了,便是同在屋中的人也一个也不曾听见。只门外的谢青衣借着内力听了个明白。
他收回了手,依旧是立在原地,身姿仿佛松竹,却垂下了头,半晌,嘴唇才颤抖着碰了碰。
然而他说得话太轻了,没人听得见,便是他自己,也只觉像是一个梦。唯有在梦中,他才敢唤那么一声名字,又叫那名字随风散在夜风里。
宋昭宁因着这烛火的巧合,当日出来面上竟少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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