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蚍蜉与蚁子

竟少有的有了几分笑意。公仪见了心里觉得稀奇，却又碍于两位长辈在此不好相问，心里好似有只小猫儿挠着似的，却半晌落不到实处。

    她同宋昭宁前后走出来，却听永宁侯夫人正建议道：“今日京中诸人都已来了，前面必然也吵闹极了，倒不美。不如我们几个便去后面找妙法大师讲法为好。”

    公仪听了，自然第一个赞同，笑道：“正是这个理，到前面见了那许多人，又免不得要迎来送往，将清静都扰没了，也失了我们清明来祭祀祈福的初心。倒不如去妙法大师处躲个清静。”

    宋夫人和宋昭宁自然也希望清静些，便也应了。众人绕过大雄宝殿，自一旁的青石小道上慢慢走至后山。路面原有些湿滑，公仪连忙借故挽了宋昭宁的手，凑过去问道：“你方才遇见什么喜事了？怎地笑得那样开心？”

    宋昭宁唯恐公仪笑她痴，当然不答，只拉着公仪的手向前去。心中却免不得想到方才那情景，一面心中欢喜，一面心中惴惴，但到底希望竟占了大半，竟叫她心情明亮起来。

    公仪见她避而不答，少不得“噫”了一声，仔细看了看她的面色，笑道：“真该拿镜子叫你瞧瞧你这模样，倒跟从前未出阁似的一样了。”

    明晃晃地暗指她春心萌动，宋昭宁在她胳膊上一拧，公仪立马“欸”了一声，惹得永宁侯夫人同宋夫人双双回头，连忙问道：“怎么了？可是路面湿滑，滑了脚？”

    公仪斜眼看了宋昭宁一眼，连忙摆手称无事，笑着道：“得亏昭宁扶住了我，这才不曾摔下去，倒也没什么大碍。侯夫人同宋夫人也小心些，这路面确实有些不易走。”

    二人听了，于是也连忙挽了手一并走了。她们身后的丫鬟顿时也小心谨慎起来，唯恐摔了，一身的狼狈。

    公仪前后看了看，捂着嘴压住了笑意，见宋昭宁正抿唇笑得畅快，不免凑过去低声道：“我也就问问你罢了，怎么还急了？到底是什么事，倒叫我也知道不得了？”

    宋昭宁哪里肯告诉她？连她自己也觉自己有些痴意，遂只拉了她的手道：“快走罢，路滑怎地还这样有闲心？”

    公仪斜睨了她一眼，却到底不问了。

    妙法大师的住处原也不远，不过一刻钟便到了。他因自来爱清静，所以住处旁边总是没什么人，又恰逢今日前院忙碌，小沙弥们也都去前院帮忙了，这里也不过留了一个小孩儿守着，见着永宁侯夫人一行人来了，连忙合掌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大师不见人的。”

    公仪见这小和尚生得面生，不免起了逗弄的心思，笑道：“你且进去问问妙法大师，便说睿王妃，永宁侯夫人，宋夫人，宋姑娘今日一并来了，问他见不见？”

    那小沙弥见了公仪的笑，便很有些不自在，手不自主地摸了摸自己光溜溜地脑袋，委屈道：“师父……师父他不见人……”

    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眼里一片水润的颜色，几人一见之下便心软了，永宁侯夫人笑着往公仪身上一点，“你这孩子。”

    一面将帕子递给了那小沙弥，说道：“快莫哭了，我们原是定了今日来拜访妙法大师的，你快进去通禀罢。”

    那小沙弥性子单纯，闻言便信了，连忙摆手，却不敢接永宁侯夫人的帕子，转身小跑进去了，却是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永宁侯夫人见了觉得好笑，拉着公仪笑道：“泼辣子，你果然是个泼辣子。”

    一言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宋昭宁掩着嘴乐道：“瞧你这伶牙俐齿的，却原来也应对不来这些要哭的小孩儿们，你同我思辨的那些话呢。”

    公仪凑上来作势往她嘴上一拧，啐道：“便知道来寻我的短！再多说一句，我便不同你好了。”

    众人闻言又是一笑，永宁侯夫人笑着拉着她道：“怎地还是这样一团孩子气。”

    正说着话呢，便见那小沙弥又回来了，一路上摸着脑袋，快要走近她们的时候，连忙双手合了十，呼道：“阿弥陀佛，师父请诸位施主进去。”

    公仪原有些闹腾，见了他这副软绵绵的样子，忍不住又要开口，宋昭宁度她面色，早想到她要做什么了，连忙将人拉进去了。

    笑道：“别闹了，仔细连妙法大师也惊动了。”

    公仪这才罢了。

    里面妙法早已等候多时，他自卜庄中抽出一根命签来，捏在手中看了看，然后对上了宋昭宁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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