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杯水

说，这本是小僧应该做的，施主快不要多礼。”

    公仪遥遥看着，这才觉出先前那小和尚的感觉来，于是不免“扑哧”一笑，拉了宋昭宁的手道，“走，咱们也一块去看看。”

    近前时那小和尚仍不住摆手，公仪倒笑得更加欢畅了些，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直看小和尚转过头来，行礼道：“王妃。”

    公仪笑眯眯地道：“瞧你如今的样子就挺好，作什么办那样老成，倒叫我先前不敢认了。”又问，“你师父只说了叫你来蜀地，找你的缘法，却还说了什么别的不成？你且是要一直留在蜀地么？”

    小和尚扮酷破了功，自也不好再故作成熟了，遂放开天性，答道：“师父说了，叫我来蜀地找一位叫公仪的将军，说我的缘法便应在那位将军身上。”

    公仪闻言挑了挑眉。

    她拢袖问道：“朝中有两位公仪将军，你却要找哪一位？”

    小和尚自然不知她的名讳原是公仪，也自不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话，只答道：“这我却不知了，全因师父叫我来，我才来的，不然我定要跟着师父的。”

    公仪听了他这童言，先前那点怀疑不快倒也下去了，于是弯了弯嘴角，笑了一下，道：“即使如此，你今日且跟着我，我将你带去公仪将军府邸就是了。”

    小和尚闻言，顿时抬起头来，直呼道：“多谢王妃！”

    声音一不留神便大了些，眼中亮闪闪的，看着倒叫人不由欢喜起来。

    公仪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眯着眼睛笑，“不必客气了。”

    夜间时候，卫舒窈果然睁开了眼，抬眼便见暮行云仍守着她，见她终于醒来，情不自禁地扑到榻前来，直呼道：“窈窈——”

    卫舒窈笑了一下，抬手去摸了摸他的鬓边，又见他面色不好，不免道：“你可是没休息好？且快去休息罢。”

    暮行云却不肯走，只扑在榻边，望着她傻笑。卫舒窈见了，也不由得笑起来，问道：“我睡了几日了？”

    暮行云回道：“已有四五日了，还好你如今醒来了，不然我还不知怎样呢。”

    他说了这话，倒觉得话里情绪太悲观，于是连忙笑道：“说起来，窈窈，你定不信了，我今日还梦见你呢，在旧京的永宁侯府里，好似有你栽的棠棣，真是开得好看极了，我还折了一支送给你，只看着便十分喜人。”

    卫舒窈原只是听着，听到此节，心中却不免一动，忍不住多看了暮行云两眼。却只看见他两只眼睛圆溜溜的，眸中倒映出一片赤诚。

    她因想到：世人大多目明而心盲，却少有人真能破开皮囊的窠臼，而看到那人深藏在陌生皮囊里的熟悉的灵魂。暮行云虽失忆了，但不以常理，只凭真心认人，或许还更加叫人感动一些。

    她看着暮行云，看着看着，心中的欢喜倒慢慢泛了上来，眉目温和下来，半晌，终缓缓笑了。

    当日公仪果然将那小和尚送去了公仪府，她兄长正好在府中，她却同他讲了此事，又说明此人是妙法大师的徒弟，且将他留在手上看看他到底意欲何为。公仪衍细细听了，道：“若是寻常倒也罢了，若叫我发现他有分毫异动，我自饶不了他。”

    公仪点了点头。

    她同公仪衍商量了一二出征事宜，又细细核对了一些事情，半个时辰后方才出来，抬眼一见，却见日暮西垂，已快黑了。

    岫烟报她：“卫府上传了消息来，卫姑娘已然醒了。”

    公仪闻言点了头。

    她兀自上了马车，心中倒也不再挂念卫舒窈的事，只想起宋昭宁今日的欲言又止，不知她原打算说些什么。

    然而公仪亦已精疲力竭，竟也全然没有心力再想这件事来，只好丢了手去，自思下次再见面时，定要再问问宋昭宁方好。

    想着想着，她也便慢慢靠在马车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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