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寒症已经无药可救,十三年了,我以为,你心中多少会有那么一点点触动,哪怕只是一点点……难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南宫锦才能让你有一丝丝情绪吗?”
那抹身影终于转身,只是,那张脸,竟然与东爵云王府中,云王爷云霁的脸,一模一样。
“呵呵……”庞太后笑了:“我竟然忘了,除了南宫锦,你还在乎你的父亲,云老王爷,你的女儿……”
“十三年了,这世上除了哀家,没有人知道真正的云霁在这里,所有人都承认了云王府中的那个云霁,就连你的父王,儿子,女儿,他们全都承认了。”
“所以就打算关我在此处,直到我死?”说话的嗓音,竟也与云王爷无异,只是他身上的一股光风霁月的气质尤其出众。
他便是被庞太后囚在此处十三年,真正的云王爷。
“不,你一定要在哀家后面死!你要记着这一点,否则,你若是死在哀家前面,哀家不知道会不会对你的父王、儿子和女儿做点什么!”一改先前的失落,庞太后此刻变得有些疯狂。
云霁走到窗前,看着海棠,微微闭上眼睛,不语。
十三年,他亲手种在流云阁中的那棵海棠,该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洛情好动的性子,一定会常常在树下面纳凉,花开时节,她可能还会摘一些花瓣叫丫头们做成花羹,她像极了她的母妃,应该也会喜欢海棠,她应该已经成年,举行过及笄礼了,不知道皇帝有没有给她赐婚……十三年中,庞太后闭塞了他所有的信息,他现在就连自己女儿长成什么样子也不曾知道。
庞太后慢慢恢复情绪,突然想起白日里见过的云洛情,她没有让人去打听云洛情的底细,她只用知道,云洛情是南宫樾送进宫的就够了。
“你知道哀家今日为何想来看看你么?”
“今日哀家见到了一个小女孩,她让哀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哀家恨之入骨髓的人!”庞太后自问自答。
能让庞太后恨入骨髓的,除了南宫锦,便再无他人。
“若非哀家知道她是被樾儿从西楚带来的,我定会以为云洛情便是你和南宫锦的女儿!”
云霁身子突然一怔。
云洛情?
洛情怎么会在西楚?又怎么会被南宫樾带到北冥来?一时之间,云霁的心中如潮水般汹涌,他想念了十三年的女儿就在北冥皇宫,但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并未在脸上露出一丝异样。
绝不能让庞太后知晓洛情是他女儿之事。
提到了他的女儿,他的脸上也没有丝毫动静,庞太后觉得,他的心似乎已经死了,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能引起他的一丝情绪。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意思。
“能否让我出席几日后的中秋夜宴?”
就在庞太后前脚踏出门槛之时,传来了云霁的声音,庞太后的身子猛然一怔。这是十三年来,他唯一一次开口询问她。
以前,无论她如何对他好,如何刺激他,他都无动于衷,甚至从未正眼瞧过她一次,今日竟然开口让她出席宫宴。
内心不知是震惊还是喜悦,唇角有一丝颤动。
“…好…”
庞太后离去,云霁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海棠花瓣,他的女儿,如今会是个什么样子?
从密道出去之后,仍旧是深夜,月光被一朵厚重的云层遮住,就寝之前,庞太后忽然想起来,问晋宝:“小冲子还没从养心殿回来?”
“是,太后放心吧,这个时候都没动静,人是肯定没了,明儿一早,奴才就新拨一批宫女内侍过养心殿伺候。”晋宝道。
庞太后点了一下头,就寝了。
后半夜,月亮一直被云层遮住,月影黯淡无光,养心殿内的尸体和血迹已经被整理干净,内堂的暗格被关上,没有人敢过去。
天际泛白的时候,暗格终于被启动,云洛情拖着不知死活的南宫冷易从里面出来,费了好大的力气将他拽出来,云洛情也快没力气了,已经给南宫冷易用过金针,今夜算是过去了,可是她好累。
养心殿门口已经换上了新的一批禁卫军和太监,齐海和蒙统领依旧还守在门口。
“哗!”养心殿的殿门突然被人从内打开,众人回头,看到拖着疲惫身影只剩下半条命的云洛情从里面走出来,齐海和蒙统领皆是震惊的看着云洛情。
他们都以为她已经……
齐海反应过来,忙朝云洛情跑过去:“云小姐,您……没事吧?”
云洛情没有力气再说一个字,也不想理会齐海,如果她现在还有力气,她一定会将齐海扔到前面的千鲤池去喂鱼。